第75章 传奇
“七天后，你真的会跟他们一起去探索矿洞？”
离开会议室，薇拉看向欧文，表情中带着探究。
刚才的商谈中，几名副城主很快就被说服。
并约定先整顿好自由城的事务和人手，再各自做些其他准备，七天以后一起前往那座水晶矿。
即使里面真的会出现什么危险。
但在场的可是足足好几位大骑士级，他们不认为在黑石山脉这种偏僻地带，还有能超过自由城的势力。
当然，商谈的时候，薇拉便一如既往决定不参与。
少女本就不太喜欢介入自由城的事务，其他城主也没有意外，甚至巴不得。
未来水晶矿额度分配，可是跟城主们争夺矿产的出力有关。
这次薇拉放弃，也就代表她只能拿最基础的份额。
自由城的财富分配方式一向如此。
“我的父亲马上就会来信，让我回家一趟。”欧文笑着眨了眨眼：“算算时间，出来开拓也快两年了，还是有必要回家去看看的。”
“真的回家？”薇拉问道，那流转的眸光中，还有些未尽之言。
欧文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当然不是，我们需要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看。”
对于爱德华到底在矿洞里设下什么陷阱，他很介意，也有点好奇。
这是个观察对方手段的好机会。
......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欧文和薇拉两人的注视下，远处，随着厚重的城门被打开，自由城内走出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几乎全都是由身穿杂装盔甲的士兵组成。
——虽然装备看上去破烂而可笑，纪律性也比较有问题，但欧文却不会怀疑他们的战斗力。
自由城是个盗匪势力。
可以说除了长期被支配的农奴以外，里面随意拉出一位看似老实的自由民，手上都必然沾染过血腥。
不论主动或被动，否则他们绝对活不下去。
所以这座城里能被挑选为士兵的家伙，都是盗匪中的佼佼者，放在王国内的一些领地，都能被选为骑士扈从了。
“爱德华也在。”
默默数了一遍领头的几名城主，其中就有那个微胖的身影，欧文心中一定。
随即又显得很疑惑。
“爱德华怎么不骑马？”
“据说是由于自身血脉能力的影响，一般的马匹靠近他就会腿软，这时常会让他陷入交通苦恼。”
并肩站在欧文身侧的少女，以悦耳的嗓音平静做出解答：
“所以爱德华其实很少离开自由城，遇到什么问题，也多是请其他几位副城主去解决，他则会给予对方一定的贡献酬劳。”
“这就是爱德华驱策几名大骑士的手段？”欧文好奇的继续问道：“贡献酬劳除了能换取财富以外，还能换其他东西吗？”
“很多，可以换奴隶，物资，兵器，药剂，美人美酒，贵重品，乃至一些私人土地。”
沉默了会儿，薇拉秀眉轻轻皱起来。
“更能换稀少的兽肉，不过兽肉并非每次都可以换到，需要有存货，还会限制每位城主的定量。”
“自由城里居然能弄到兽肉？”这回欧文是真的诧异了，“爱德华在哪弄到的？”
“那家伙从没详细交代过，只提了自己在紫荆花王国贵族内部，获得了一些隐秘的支持，因此拥有特定渠道。”
“不过那些兽肉的量并不多，平均算下来，每个月大约两三千斤左右，连几名副城主都不够分。”
欧文眼眸眯了眯。
两三千斤已经不少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由城里居然能弄到兽肉......要知道这东西对于王国内的大贵族而言，都是无法自主产出的珍惜修炼资源。
除非具备欧文这样的金手指，若不然，传奇强者也绝不够用。
按照轻语伯爵给出的解释，紫荆花王国兽肉的分配是这样的：
王室每个月将拿出不等数额给予国内大大小小的贵族。
代价是忠诚。
贵族们则自行分出一些，发放给自己领地里的骑士和手下。
代价同样是忠诚。
兽肉这种修炼资源，几乎相当于俸禄的变种了。
除非拥有稳定产出兽肉的办法，否则不论哪个贵族，都不可能暗中再多供养一座城。
难道支持爱德华的还能是某个王室？
“对了。”
趁着已经聊起兽肉这个话题，欧文连忙吐露自己的苦恼：
“据说所有的兽肉制作方式都掌握在王室手里，阿尔布莱希特作为雅尼曾经的王室，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传承？”
“杰西姆爷爷跟我说过，兽肉的制作涉及到巫师道具。”少女摇了摇头，似乎同样在为修炼资源而苦恼：
“没有相应的道具，根本清除不了魔化兽体内的污染。”
“神秘药剂也不行？”
“不行。”语气微微一顿，薇拉知晓他是个喜欢折腾的家伙，连忙表情凝重的告诫道：
“最好别去私自尝试什么，那种污染异常诡谲麻烦，未经过处理的兽肉，吃多了会让人变成怪物或疯子......无解！”
欧文也只能彻底死心。
两人沉默了会儿，他又问道：
“一般情况下，大骑士想要晋升传奇需要多久？”
“很难，除非是先天血脉觉醒者，或者掌握了对应自身血脉的修炼法，否则大骑士基本上就是普通人修炼的终点。”
“修炼法影响真的这么大？”
欧文显得很不解。
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修炼常识中，乃至于轻语伯爵，他们都没说过有关修炼法的事。
仿佛只要持续修炼下去，具备天赋者最终就能踏入传奇领域。
“虽然被称为骑士，但这个体系的真实身份却是【血脉术士】，我们的力量源泉来自于对体内血脉的挖掘和利用。”薇拉转过身，神色认真的看向欧文：
“踏入传奇领域者，已经能算是最低级的巫师学徒了，而巫师修炼的核心在于灵魂！”
“包括我们这些血脉术士在内，想要有所提升，必须要让灵魂的形态与体内血脉相契合，这样才能统一协调，发挥出血脉法术更大的威能！”
“非对应血脉的修炼法，越修炼只会让你的灵魂形态变得越不契合，又怎么可能踏足传奇领域！”
“你刚才说的只是普通骑士吧？我们先天血脉觉醒者呢？”
“先天觉醒者的灵魂天然就会契合自身血脉，当你觉醒的那一刻，沸腾的血脉会逐渐推动着灵魂进行形态转变。”少女耐心的解释道：
“我们已经无需去通过修炼法来矫正灵魂形态，只要坚持不懈的进行常规锻炼，等待血脉浓度达标，未来某一天就能真正踏足传奇领域。”
“当然，契合的修炼法能缩短我们进入传奇的时间，对于人类而言，时间很值钱。”
“如果不具备契合的修炼法，哪怕是先天血脉者，进入大骑士之后，也需要至少十年才能真正成为传奇。”
十年......
欧文凝眉看向远处自由城的队伍。
“爱德华成为大骑士已经多久了？按照你的说法，身为先天血脉觉醒者的他，应该快要突破到传奇了吧？”
这个问题让薇拉沉思起来。
“五年？十年？或者更久？”
她喃喃着。
“我是三年前进入自由城的，初次见到爱德华时，他就正处于大骑士顶峰......但直至现在，他似乎还没有突破的迹象！”
骑士体系的等级划分，根据外表或气势可难以进行判断，唯有通过交手亲自去感应、估算。
不过三年前，杰西姆曾出手试探过爱德华，因此也得知了对方的具体信息。
大骑士巅峰。
按照杰西姆的判断，哪怕缺乏对应的修炼法，爱德华数年内，也必然能成功踏入传奇领域。
当然，传奇之间亦有差距，老牌强者杰西姆的震慑性依旧足够。
欧文和薇拉两人对视一眼，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
但他们毕竟加入自由城的时间较晚，根本不清楚爱德华的实力变迁。
“或许该找其他几位副城主打听一下那家伙的往事了。”
远处，自由城的大部队行进速度并不快，欧文和薇拉两人闲聊和商议中，很轻松就能悄无声息的跟上。
直到靠近那片密林，他们才逐渐停下话，开始小心的观察。
不一会儿，高地猿族群便察觉到危险，三三两两从密林里赶出来，对爱德华等人龇牙咧嘴，想要恐吓和驱逐。
人类跟亚人种基本上不会多做交流，双方很快就动手，喊杀声和啼鸣声交杂在战场。
虽然自由城的士兵们实力落后于高地猿，但有几名大骑士看顾，花费一定的代价，还是快速镇压了这处亚人部族。
他们只派部分人打扫战场，抓捕那些逃窜的高地猿，然后丝毫不停留，大部队飞快的往山上赶去。
耕种地已经不算重要，水晶矿才是自由城的目标。
“没看到那只高地猿首领。”
薇拉心里惦记着自己被夺走的短剑，观察得很仔细。
“难道它还留在那个矿洞里？”
就在这时，欧文视野中看到密林里树枝藤蔓晃动，一道泛黄的身影飞快钻出来，高吼着扑向留守的士兵。
是那只高地猿首领。
它的伤还没好，但并不影响其在密林内行动自如。
很快就有几名士兵惨叫着丧命。
也幸好高地猿首领只是为了援救自己的族人，没有大肆杀戮的意思，否则一位大骑士亚人种面对一群普通士兵，轻易就能覆灭后者。
“我的剑！”
薇拉皱了皱秀眉，显得极为不悦。
那只猴子不习惯小巧的短剑，因此把它插在一根铁棒上，形成了简易而锋利的矛，却又不伦不类。
它单手握住矛挥舞，切割虚空产生的劲风厉啸频频，却掩不住那有些滑稽的动作。
“试试看能不能生擒，或许我们可以从它那里了解一下爱德华！”
两人对视一眼，身影分开，从不同方向迅速靠近战场。
此时高地猿首领正低头解除被俘族人的绳索，突然身形晃了晃，刹那间便栽倒在地。
不过很快，它铜黄的眼瞳一震，以某种方式轻而易举摆脱了精神力控制，打了几个滚站起身，猴脸上闪过暴怒。
“人类，又是你！”
这只高地猿大吼着扑向薇拉。
却没注意斜后方，另一道身影正在加快速度。
“它的速度变慢了......变慢了很多，这应该绝非几天前伤势造成的影响！”
“难道高地猿还会什么爆发类能力？”
欧文心中如此想着，手腕翻转，单手剑换成重剑。
洞察术已经预判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他双手紧握剑柄，突兀的折转方向。
也就在这时，一直跟薇拉缠斗，表现得极为愤怒暴烈的高地猿，毫不犹豫闪身准备逃跑。
然而它刚刚飞扑向附近的藤蔓，欧文的重剑就携带无可匹敌的质量狠狠劈下！
高昂的啼鸣转为凄厉，高地猿双臂还未触及藤蔓，就已经与身体分离。
带血的铁棒掉落在地上。
“体表的防御也降低了些许，我的剑甚至已经能切断它的身体！”
欧文心中如此肯定，随手抓起身侧一把绳索轻轻甩动，便形成了个简易的绳套，把失去前肢的猴子给牢牢绑住。
同时吩咐还在发愣的士兵：
“继续抓捕俘虏，不要停，也别让那些家伙打扰我！”
“是，欧文大人！”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决定不来的两位城主纷纷现身，但并不影响自由城士兵们的高昂士气。
他们发出狞笑，冲进了寨子里。
“接下来，该好好审问这家伙了！”
薇拉走过来，两人紧盯着狼狈而凄惨的高地猿首领。
没有任何迟疑，魅惑术已经发动。
“你和爱德华是什么关系？”
“爱德华是谁？很抱歉，我根本不认识他。”
猴子语气艰难的开口。
“自由城的人类首领。”
“不，我可不认识什么人类......”
就在这时，它迷茫的瞳孔忽然迅速转为清明，猴脸上闪过惊恐和暴怒。
“人类，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魅惑术失效后，受术者能留下之前的记忆。
欧文和薇拉同时皱了皱眉。
前者想得更多一点。
他记得爱德华派遣的几名幽影人杀手也是如此。
被魅惑术控制以后，很快就解除了术法。
原本他以为杀手经过了特殊锻炼，意志抵抗强大。
但现在想想......或许里面真有些什么问题。
那种特殊的感觉，仿佛有人提前对杀手设置了什么开关。
只要被精神力控制住，体内的开关立即就会激活，让它迅速摆脱术法影响。
欧文上前一步，正准备继续问些什么。
陡然间远处的山顶上，传来巨大的震颤感。
嗡——
尖锐刺耳的虫鸣响彻这片区域，声波一浪浪往四面八方扩散，鼓动众人耳膜。
薇拉扭头看向山顶，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传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