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冻
耳机里是呼啸的风声，凯尔斯不禁陷入了困惑。
奇怪，窃听器是坏了吗？
不应该啊……这是圣殿骑士团最新的科研成果，内部电路经过精密的布局与优化，确保在长时间运行中不会产生任何杂音或者信号失真。
即使是处于极端环境之中，机体完整性也能得到保证。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凯尔斯连忙看向屏幕上窃听器的定位信息。
位于高空之中，正在极速下落。
而落点……
正是这辆厢型车。
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凯尔斯就感到一股灼烧感袭来，脸颊一阵剧痛。
车顶正在熊熊燃烧，火势蔓延，黑烟弥漫，将车内的精密仪器吞噬。
凯尔斯刚刚逃出厢型车，爆炸声就在身后响起，巨大的声浪和热浪从背后袭来。
装着狼人的木箱被炸飞到十米开外，因为突如其来的高温和冲击，狼人身上的绳索一一崩裂。
来不及去管狼人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立于路灯上方，血红色的眼眸正冷冰冰地看着这边。
身影周遭环绕着一层朦胧的黑雾。
是分身？还是本体？
凯尔斯的大脑极速运转，分析当下的局势。
“吸血鬼！”
准备抽出的长剑冻结在剑鞘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弥漫至凯尔斯全身。
“狼人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强大的吸血鬼在此处盘踞！”
不过吸血鬼逞凶的年代早就过去了……
即使是黑暗的中世纪，人类也早就学会了利用银器和蒜精对付这些阴影中的蛆虫。
她坦然地站在路灯上，从这个角度，逆着光向上方看去，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
轻敌了啊吸血鬼，你现在的姿势全都是破绽。
凯尔斯悄悄掏出手弩，弩机上搭着一支淋过圣水的银箭。
凯尔斯猛地扣下扳机，在这个距离，他有百分之百命中的信心。
“去死吧吸血鬼！”
话音未落，箭矢却冻结在半空。
这怎么可能？
银能够将吸血鬼的魔法全部无效化，甚至还能压制吸血鬼的自愈能力。
抛开种族属性不谈，即便是极其强大的魔法师，也不能如此自然地在近距离拦下猎魔人的箭矢。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吸血鬼……
凯尔斯有点后悔贸然行动了。
由于恐慌，凯尔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瞳孔缩小，嘴唇颤抖。对方则以鄙夷的眼神注视着凯尔斯手中的弓弩。
“狂妄的短命种。”
话语无情，淡蓝色的光芒散开，逐渐侵占凯尔斯周围的空间，随着温度不断下降，凯尔斯的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发红肿胀。
“你这个吸血蛆……”
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凯尔斯牙关紧咬，全身颤抖，血液从嘴角流下，滴落在下巴上，刚刚还风光无限的猎魔人，此刻格外凄凉无助。
即使如此，吸血鬼也没有丝毫放松魔法的意思，扑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对凯尔斯的痛苦更是没有任何怜悯的表示。
她唯一的仁慈就是控制着力度，不至于当场终结猎魔人的生命。
独断专行的态度甚至让凯尔斯感到了一丝高贵。
“你……”
罗莎蒙德冷静地开口，居高临下地俯视濒临死亡的凯尔斯。
“为何监听林桦。”
窒息的痛苦令凯尔斯感到眩晕：
“他……气息……监听……”
凯尔斯的话语支离破碎，只是一些零星的字节和词组，根本没法合成一句完整的话。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超市里遇到的那家伙就叫林桦吗？凯尔斯只是根据狼人的描述，加上从他身上嗅到了若有若无的异族气息，从而留下了名片。
“咳……咳咳……”
在猎魔人瞳孔涣散的前一刻，罗莎蒙德微微点头。
“好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扼住颈部的无形之手随即消失，凯尔斯猛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是刚从溺水中脱险一般，不停地咳嗽着。
罗莎蒙德冷冷地看着对方无比狼狈的脸：“说吧，为什么盯上林桦。”
凯尔斯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抬起头来：“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允许你反问我了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林桦可以直视我的双眼，可你呢？
咔嚓！
凯尔斯的食指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然后折断。
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传遍全身，凯尔斯如疯了一般挣扎，他试图起身逃脱，但周围似乎出现了隐藏的墙壁。
无论向哪个方向逃跑，都会撞在空气上。
几次尝试无果，他彻底绝望，曾经属于猎魔人的骄傲被抛弃到九霄云外，他绝望地捶打着面前仿佛有了实体的空气。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喊叫声如同被囚禁在炼狱中的灵魂，凄厉刺耳。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方才厢型车的爆炸声称得上时震耳欲聋，但却没有吸引来任何人。
“无论你怎么挣扎也没用，隔音结界已经展开。”
看这凯尔斯放弃挣扎的模样，罗莎蒙德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仗着骑士团威势，而趾高气扬的模样去哪里了呢？
与其说你们是奉神的旨意，保护人类免遭异族血洗。还不如说整个圣殿骑士团就是一群借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行苟且之事的卑鄙小人。
恶心，就两个字，恶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小人，我也不会和林桦困在这里……
罗莎蒙德压制住反感，审视着凯尔斯。
咔咔咔咔咔——凯尔斯的余下的九根手指如同麻花一样卷曲起来，比先前还要强烈的痛苦让他张大了嘴，但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狼人……是因为狼人……我在这个问题地区追猎狼人，从其中一只狼的嘴里打听到了你的主人……”
什么？
主人？这家伙认为我是林桦的护卫？还是认为我是林桦的后代？
仅仅困惑了一秒钟，罗莎蒙德就搞明白了为何会遭此误解。
血族都是一群老古板，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公元前男尊女卑那一套。
而且由于人类女性的血液比男性更加鲜美，体能却弱于男性，吸血鬼倾向于将人类男性初拥为后代，将人类女性视为血仆或猎物。
加上是罗莎蒙德出面保护林桦，自然让凯尔斯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下意识地认为林桦的身份更加尊贵。
明明该是令人不快的误解，罗莎蒙德却懒得纠正，或者说不打算纠正。
挺有意思。
这种误解令罗莎蒙德感到有些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