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歪打正着，张家药丸
百断宗后山。
阶梯之下，内门执法长老王自如双膝跪地，额头抢地，高声喊道：“弟子恭请宗主出关！”
小心翼翼的怯懦声回荡，打破周围静谧。
沙沙沙。
阶梯两旁栽种的翠玉竹突然摇曳，一股不可直视的威压铺开，王自如身体伏得更低，豆大冷汗滴在石阶上，晕开。
“何事？”
缥缈之音很轻，但更具力量，十分矛盾的在王自如识海中回荡。
他打了个激灵，没敢抬头，更无往日位高权重时的傲气与从容，捏着嗓子，更谨慎微小。
“禀宗主，张家发难！”
石门那头寂静了两息，看不见摸不到，但能切实感应到的神识从洞府中探出来，犹如真人在侧，吓得王自如屏住了呼吸。
确认两息之后。
轰隆。
石门打开，法力波动狂卷而出，王自如仿佛怒涛孤舟，身体摇晃，被掀出两丈远。
练气期修士体内的力量为灵力，但筑基之后的修士，灵力进一步凝结，由气态变为液态，不管质还是量，远超练气期修士，遂将其称之为法力。
气浪刚过，王自如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双一尘不染的翠玉色靴子。
“张家刚生了事端，现在还不老实？”
百断宗当代宗主宫墨柒低头看着王自如，“抬起头来说话。”
王自如抬头，对上一双灿若星光的炯炯眸子。
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头戴鎏金紫玉冠，身穿墨蓝银丝鹤氅，腰缠白玉带，看外貌是二十七八的贵公子，但却两鬓斑白，略显割裂。
“禀宗主，今日我……”
“我自己看吧。”
宫墨柒打断他，右手压在他头顶，神识探入识海之中。
王自如自然不敢反抗，开放识海，任由宫墨柒的神识在里面翻书一样，以他的视角，大概浏览了一下他闭关寻求突破之时，宗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宫墨柒抬起手，背在身后，“我已经知晓来龙去脉，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
王自如心中长舒口气，起身恭敬站在一侧，等待宫墨柒吩咐。
“那人应是张鬼脸无疑，修祭血煞诀得来的恶业，让人一眼便知，不过……”宫墨柒搓了搓手指，“那阵法却不是血煞伏神阵，有其形，但内核却是另外一番天地，颇为精妙。”
迈步向前，王自如紧跟在后。
“弟子被夹击之时，也察觉不对，但张鬼脸有阵法助力，更有经太年那个叛徒帮手，弟子……未敢细究。”
宫墨柒点点头，但对外门之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不知道死了谁，更没有在乎过李毅。
观看王自如识海之后，他也被影响，对所知之事深信不疑。
言语可以骗人，但是记忆不会，存在于识海中的灵魂更不会。
话虽如此，可如果从一开始就错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自如。”
“弟子在。”
“上次张家老祖假借上古仙人秘境传闻，血祭众多修士的事情，可以放出去了。”
王自如心中一凛，却是没敢多问，点头应是。
百断宗和青田镇张家，早就有仇怨，尤其是当代宗主宫墨柒，更是和张家有解不开的结。
他年轻时天资出众，是百断山区域名副其实的天才修士，横压一代人，端的是意气风发。
不过一次秘境探索时，遭遇张家伏杀，虽然逃出升天，却是落了暗疾，气血早衰，失去冲击练气极境，自然筑基的机会。
虽然以二十八岁之龄成为筑基期大修，已是骇人听闻，但自此之后心境有缺，修炼进度缓慢，如今一百二十岁，才堪堪突破筑基初期，进入筑基四层，为筑基中期。
而导致宫墨柒心境有缺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青田镇张家。
如果缺憾不加以弥补，宫墨柒此生难成金丹修士。
弥补方式有二，其一是以练气极境自然筑基，但已经错过，无可弥补。
其二自然是屠灭张家，报了当年毁坏根基的血仇！
苦等这么多年，张家老祖终于要撑不住了。
如果不是撑不住，安敢背地里对百断宗动手？
‘呵，还敢效仿了郭城陈家老祖故事，你是那种人物？’
宫墨柒心有不屑，更恨不能将张家老祖扒皮抽筋。
五十多年前，了郭城陈家老祖自知金丹无望，也不再空耗家族资源，拖着腐朽身体，独自一人闯进河西镇冯家老宅，拼死重伤冯家老祖。
复又杀到百断宗，燃烧精血、魂魄，伤了百断宗祖师，算是断了冯家老祖，和百断宗祖师的金丹梦。
只要百断山区域的两家、一宗中无人在短时间内成就金丹，他了郭城陈家，依旧如日中天。
陈家老祖之所以不去张家，就是看不起张家老祖，笃定他此生金丹无望。
果不其然，张家老祖就是一鼠辈，只敢以大欺小，苟活了五十余年，空耗了家族不知多少资源，如今却是大限将至，开始冒坏水，出损招。
不过陈家老祖此举，也算是开了一个坏头。
大限将至的老怪物若是都如此行事，不再自封苟活以待突破，百断山区域怕是每隔百年，都要有一场血战。
但是有这个魄力的老怪物，十中有三就不错了，最起码青田镇张家老祖不是敢自舍性命为家族谋划。
‘人活的越久，当真越不想死，年轻时候的狠劲、冲劲，也早就磨没了，我也一样如此……’
宫墨柒心有感慨，他不想再消磨时光了。
只要能除了张家，弥补他心性缺憾，金丹指日可待！
“宗主，外门之事……您看如何处置？”
宫墨柒止住脚步，没想到王自如会如此问。
冷眼瞧他一下，“外门没了人再招，渴望之人不知凡几，而且如何处置，你不懂么？”
唰。
王自如冷汗如瀑，“弟子省的，请宗主放心，张家派人袭击我宗外门弟子的事情，我会彻查，定让他们给一个交代。”
此刻，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再重要，找到借口对张家发难，才是根本。
“嗯，速去办。”
赶苍蝇一样赶走王自如，宫墨柒独自来到百断宗的另一处洞府外。
“师尊，张家老祖大限将至，弟子准备动手，灭张家、取其全部，助师尊根除旧疾，早日荣登金丹之境。”
他躬身作揖，一缕神识一并送了进去。
“可。”
苍老垂暮，带着微弱死气的神识传念飘来，宫墨柒嘴角带笑，起身离开。
这次定将张家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