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京茹的怨念
一声锣响,接近饭点。
眼看患者三三两两散去,冯家峪镇公社医院却来了条不速之客。
一条皮毛油光瓦亮的黑背狼犬,正凶神恶煞的对着众人呲牙咧嘴。
煤站站长胡润发也不牵绳,稍微弓下手,那条被他命名为旺财的狗就温顺的卧倒在地,不等招呼,就乖乖将狗腿外翻。
鬼迷日眼,露出薄弱地带。
显然,平常没少被胡润发盘,都已经形成路径依赖了……
“啧啧啧……”
“你们瞧,我这条狗呀,是我费了好大劲,从老战友那里磨过来的,可通灵性了,碗里就算有块肉摆在它面前,没我命令它都不吃,他只吃地上的,这冻死人的冬天,我让它吃它就吃,我让它不吃它就没得吃,听话着呢。”
胡润发用泛黄的手指掐着纸烟,吞云吐雾。
“你们一准是搞错了,他咋可能是疯狗乱咬人,再说这是群众财产,群众财产要保护的咧,谁要是再嚷嚷着杀狗,别怪我胡某人不客气。”
他跟别人不同,别人抽烟要么嘴叼着,要么两根手指捻着烟嘴吧嗒吧嗒地嘬。
他是像拈花一样,抽的斯文,抽的优雅,一吮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轻轻掸去的烟灰,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霰在面前。
好一个脑大脖粗,短小精悍,喂狗不拴绳的矮大紧……
宋鸿亚慌忙上前几步,介绍许大茂跟胡润发认识。
“呃,胡站长,误会都是误会,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受咱们潘书记邀请,特意来咱们镇公社放电影的许师傅,他是红星轧钢厂的放映员,这不凑巧被你家旺财咬伤,大家伙心急救人,这才做了错事嘛。”
“潘书记请来的放映员?哟,这不是许师傅吗,我说这咋刚一进门左眼皮子狂跳呢,敢情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这一家人冲撞一家人,等会罚酒三杯,下不为例,你看行不?”
胡润发愣了片刻,佯装不明就理的就要上前给许大茂握手赔礼。
不料,被咬的走路都要人搀扶的许大茂,压根不理睬这芝麻绿豆大点的乡官。
直接无视了胡润发递过来的手,眉眼一挑,阴阳怪气。
“嘿,这狗呀就是没当狗的觉悟,见到主人邀请来的客人就咬,总想把自己当人,你说这气人不。”
说着,用拐杖指了指乖巧卧在地上的黑背狼犬:“哟,没看出来,这狗头上还长着通天纹呢,不一般,实在是不一般,隔往前那也是能吃口皇粮的。”
张扬在一旁暗戳戳听着,忍俊不禁。
许大茂这家伙不愧是把属性点全点在毒舌上了,拜高踩低,倒是对了人设。
“那是那是,许师傅教训的是,不愧是城里来见过世面,有学问的。”
胡润发恨得直嘬牙花子,他方才那一通狠话,完全是为了敲打那些拿着棍棒,刀枪闯进他家要杀狗的民兵和宋鸿亚。
知道许大茂在之后,那是给足面子,哪里料到,许大茂这家伙居然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
没辙,他胡润发作为煤站站长,也就只能在冯家峪镇公社这一亩三分地抖抖威风,压根可奈何不了他许大茂。
但要是招惹了城里来的放映员,回俱乐部一撺掇,添油加醋编排点闲话,一传十,十传百。
到时候要是没放映员愿意到冯家峪镇公社放电影,那可就戳到痛处了。
“胡站长,狗我瞧过了,没啥大问题,剩下这一段时间,麻烦你留意一下旺财的情况,要是有不对劲的,及时通知就行。”
张扬认真观察了一下狗的神态,发现确实有几分灵性,别的不说,任意张扬施展,只对许大茂一个人龇牙咧嘴,也算是长情了。
趁机薅了一把荔枝,装模作样下了个诊断。
心里暗道:“这狗真要是暴病死了,及时通知也没用,又没疫苗给许大茂接种,能做的顶多就是让他自己选择体面与否……”
“行,张扬同志呀,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费你那么大劲,改天老哥请你吃饭。”
胡润发嗅觉还是较为灵敏的,通过今天潘书记亲自过问张扬过冬煤的落实情况,察觉出潘书记跟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态度也是热情。
唯一难缠的就是,许大茂这家伙甩着脸,一脸阴沉,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给潘书记告状。
虽然说顶多被潘书记口头教育一下,但到时候吃饭的都是班子成员,那多丢脸面呀。
所以赶往伙房吃饭的路上,胡润发都在想方设法的陪笑,夸许大茂一表人才,青年才俊,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起初许大茂不以为意,但是耐不住胡润发这家伙属于滚刀肉的类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也机灵。
不动声色的往许大茂口袋里塞了几张票据后,俩人瞬间冰释前嫌,称兄道弟起来。
走在身后合计事情的张扬瞥见全过程,是几张布票,具体数额没瞧清楚。
“瞧见没,大茂哥这才叫会做人,往后一准有出息,等他娶我过门,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秦京茹有些炫耀的捅了一下张扬的胳膊,生怕别人瞧不见似的。
对这一根筋的笨姑娘,张扬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拜托,许大茂我听人家讲好像有妻子,他没离婚,咋会愿意娶你,我看你呀,还是多长点心眼,省得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不会,许大茂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可好了,又是带我去全聚德吃烤鸭,又是带我逛百货大楼买衣服,我爸妈都没他那么会体贴人,他说了,要不了几天就跟那老女人扯离婚证。”
“老女人?”
张扬摸了下鼻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娄晓娥身姿风韵,长相秀丽,以及一看就知道饿不着孩子的体质。
再加上千金小姐的buff加成,也算是出身名门,貌似,娄晓娥除了身段比不上秦京茹之外,还真算不上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