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十二信徒，卯兔
周围的人很多，可这小女孩偏偏咬定了他，死活是不肯松手。难道看出来他好欺负？
李申焱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可很快便收回目光，眉头皱起。她死缠着自己，很有可能会不会是发现了他踪迹的兽，但距离这么近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感觉，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但现在已经不能拖了。
李申焱弯腰正想掰开小女孩的手臂，但发现有些阻力，加大了些气力才勉强让她松开，而心中也暗暗吃惊。
这女孩力气大得不正常！
自己身体是在封神榜状态的加持下动手，居然一开始还没能拉开，难道是自己跑这么远的路疲惫了？但这个想法很显然有些扯。
眼前风此女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要抓紧离开！
刚抬起脚，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呜咽，但接着，呜咽声越来越大，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鲜花洒落一地，放声痛苦起来。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
“呜呜......哥哥不买我的花，是你不让我回家，你好狠心，干嘛欺负我，我真的好想回家啊......”
李申焱没有停下脚步，摊上这个小孩他也没有办法，实在太无理取闹了，若是在平时也许会讲些道理，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在这里纠缠。
但还没走几步便被一个人拦住，“喂喂喂，你停一下！这位小伙子，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人家小女孩现在还在外面做生意，容易吗？你不会买一点？”
“就是啊。”一旁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放下半拉烧烤，指指点点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人家都让你买了，还不知好歹。”
“没良心呗，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人没有？”一旁女人嗤笑一声，“看样子也是穷，连花都买不起。”
场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无数指责的话也杂乱入耳，同时，面前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他。
看热闹的也有，指责辱骂的也有，举起手机拍视频的也有，总之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让他很难走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望着场中越聚越多的人群，以及还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孩，李申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让路！”
其中一人更是上前一步，怒骂道：“没有良心的还想走啊？现在这个世道就是你这种人败坏的，你看把她欺负成什么样了，还不道歉！”
周围众人纷纷赞同着那人的话，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
挂在电杆上的烧烤灯随风摆动，刺眼的白光在李申焱面前不停地晃动，伴随着周围嘈杂的幻境，他的头又开始昏沉了起来。
他轻按着太阳穴，但周围的骂声越发地激烈起来，后来，更多不明事理的人也围过来看起了热闹，但看到场中一名青年站在原地，身后还有一个坐地大哭的女孩，身旁胡乱撒着鲜花，后来居到的看客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勤勤恳恳的女娃在街上卖花卖到凌晨，结果被一个少年欺负了，而且还将鲜花全部扔在地上！
这简直不是人！
明白事情的众人也接着骂了起来。
头......真的昏......
在这个空气难以流通的地方，还有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李申焱呼吸越发地感到困难。
同时，太一能感应到的几人气息逐渐衰弱，若是再不及时前去，那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该怎么走？
望着这些人的嘴脸，李申焱越发地厌恶起来。
这些人只知道不分缘由地乱喷，但凡知道些事情原委，也不可能会说出如此没有下限的话。但就算是知道了，这些人估计也不会罢休。
根本不会有人会去怪罪一个未成年女孩，只会将所有罪过全不分青红皂白地扔在他身上。
对于流泪的女子，人们只有怜悯，无脑地怜悯。
李申焱长呼一口气，双拳死死攥起，
“让路！”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众人稍微停顿片刻，但所有人仍然没有让开的趋势。
这时，一名花臂瘦削男子甩着胳膊走向前，望了一眼李申焱的拳头，脸上充满了嚣张，“不让，怎么，你敢打我？”
“来！”花臂男指了指自己一头黄毛，“朝这打，有本事朝这......”
话还没说玩，李申焱右手已经按在黄毛脑袋上。
花臂男微微一愣，“哎呦卧槽，你还真的敢碰我啊，你妈教没教过你......”
下一秒，花臂男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一股黏糊糊的液体从头顶缓缓落下。
很热乎，流到嘴角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香甜。
“这是......”
很快，花臂男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好像是脑浆。
扑通——
花臂男重重地摔在地上，无数鲜血从身下缓缓蔓延开来，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他们正在声讨的青年男子手中正抓着一坨还在不断跳动的大脑，无数神经组织无力地低垂着，末梢处还滴着鲜血。
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
一股温热从手中传来，李申焱突然一惊，目光重新聚焦，再次落在手心中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刚刚......
我杀人了？
大脑的轻颤不断刺激着手部神经，热气腾腾的脑子就这么握在手中。
终于，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杀人啦！跑啊！”
无数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几乎在短短的时间内，李申焱周围除了一地烤签垃圾，再也没了任何一人。
视线又放在缺失半只脑袋的花臂男，李申焱手不断颤了起来。
自己真的杀人了......
杀的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可自己为什么要杀他？
那温热的大脑又跳了几下，最终完全静了下来。
李申焱望着手中的大脑，心神也逐渐沉静下来。
方才他的头很晕，周围人很多，灯光很刺眼，声音很嘈杂......
但这都不是让他头晕的原因，自己的能力还没完全褪去，根本不可能会受这些东西的影响，而这种头晕之前也有过，就是在上次训练场的时候！
是纯狐月！
是她又在控制自己了？而她趁机蛊惑自己来杀一个普通人？这说不通，纯狐月只会让自己做有利于她的事情，第一次是为了进入他的体内，第二次是为了恢复实力，而这第三次......
通过杀一个普通人让纯狐月得到有利于她的事？
很显然，太扯了。
李申焱再次望向手中的大脑，这时，原本粉嫩的大脑居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鲜花。
身后，女孩还没离去。
她停止了哭泣。
碎花裙边角沾染了些许的灰尘，轻轻掸去，女孩慢慢拾起地上剩余的鲜花，重新抱在怀里。
天蓝色小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迎着刺眼的烧烤灯，小女孩似乎完全无视灯光，眼神清澈地望着李申焱，而原本的泪痕也消失不见。
“哥哥真好，哥哥买了我的花，很快就能回家睡觉啦。”
李申焱望着手中不知名的鲜花，手指轻轻一弹，瞬间，花瓣全落。
见状，小女孩脸上顿时失落，但还是道：“哥哥，花坏了，概不退换哦，请付钱。”
小女孩掏出一张付款码，在二维码的上端，还印着一行小字。
“拜神教，卯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