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梦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嗯。”
“我亲眼看见了！”
“……哦。”
“是在梦里。”
“额……”
“我没有骗你，真的。”
诊室内，李申焱坐直身板，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医生，“而且这个梦一直重复，所以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吗？还是我有什么精神病？”
医生迟疑了一会，道：“这是妇产科，精神科在楼下。”
“……”
……
从阳山医院出来，李申焱扔掉手中各项指标正常的精神诊断书，乘上了三路公交车。下午的太阳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射得他眼睛生疼，屁股挪动，又换了个位置坐下。
“您好。”
刚坐稳，一道轻柔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先生，您还没有投钱呢，请补一下。”
“哦。”
又忘事了。
这几天一直被那奇怪的梦困扰，李申焱一开始并不在意，可后来那梦境一直重复，导致现在都影响了自己的神志。
比如刚刚走错了诊室；出来后又把人家的导盲犬牵走，留下那不知所措的盲人；上车忘记投钱……
布满斑驳印记的老旧公交车晃悠悠地启动了，与这座慵懒的城市逐渐融合，李申焱也在散漫的车内闭上了双目。
刚闭上眼，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画面，一个大门——准确地说，是一个十几米高的门坊，门坊之内，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坟地！
那个诡异的地方灰雾缭绕，黯淡的光线勉强能穿透灰雾，光影斑驳，可每当他想踏足而入的时候，却每每突然惊醒。
之后他想着去看看医生，而来到这家医院检查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花了不少钱做检查。不过让他不理解的是，这家医院为何让他一个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的人做B超。
最后，几千块钱的检查单在医生一句“没多大问题”的结语中彻底化作了数张废纸。
就在李申焱快睡过去时，一道机械的女声响起：
“叮！栈桥站到了，请各位乘客从后门下车……”
李申焱被这声音惊醒，睁开了双眼，随着寥寥几人一起走下了车。
跨过布满垃圾的台阶，径直走进了面前的公寓内。
“无良医生啊……”
李申焱花了这么多钱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中不免一阵肉疼，但也只是发了几句牢骚，转而打开了电视机，准备度过这最后一天百无聊赖的周末。
“今日报道，阳山市栈桥小区内出现一怪异现象……”
坐在沙发上的李申焱嗤笑一声，
“狗屁怪异现象，全是这帮媒体搞出来的噱头罢了，以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麦田怪圈，就是马修这家伙搞出来的，听说还被罚钱了，真是可笑。”
“……今日凌晨三点左右，一名女子被人残忍杀害，手段极其残忍……”
“呵呵，凌晨的事现在才来报道，这帮媒体估计一直在想怎么编故事吧……等等！”
李申焱还想继续嘲笑，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电视机上的报道。
电视机上的主持人面无表情：
“……胸前出现巨大伤痕，从左肩一直延伸至小腹，呈撕裂状，脏器全空，疑似是野兽所造，目前警方仍在调查中，请各大市民，尤其是栈桥小区的居民晚上避免外出，遇到情况立刻报警，目前警方会持续在周围巡逻，请各大市民周知……”
原地，李申焱愣愣地瘫在沙发上，口中喃喃自语，
“假的吧？毕竟现在什么无良的媒体都有，博人眼球也说不定……”
可屏幕左上角代表权威的“阳山新闻”标志瞬间打破了他的想法。
栈桥小区……
被害女子……
脏器全无！
咚咚咚！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李申焱心中一惊，刚刚拿起的水杯洒了一地。
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在响，不知是不是李申焱的错觉，这比方才的声音更大了些。
“你好，我是栈桥区治安管理所的，有人在家吗？”
是警察！
李申焱的心这才放松了一些，他擦了擦手，起身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身旁还有一位扎着马尾的高挑女人。
不过区别于正常警察的是，他们没有穿警服，反而是松松垮垮的便装。
“你好，我是栈桥治管所的警备调查员，这是我的证件。为了不引起周围居民太大的恐慌，我们就没有穿工作服。”
说话的是那个壮硕男子，嗓音极富磁性。
李申焱眯着眼望了一会，确认无误后，终于放下了心。
“今早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在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动静？”
壮硕调查员继续问道。
“没有，昨晚一直在睡。”
身材高挑的女调查员微微蹙着眉，翻开手中的资料，道：
“我们接受到其他业主的反应，说你层楼昨天半夜灯亮起来过，你不知道？”
昨夜亮着灯，那还是因为自己从那个梦境惊醒的事，但是为了避免太多是非，李申焱决定撒一个小谎，
“可能……是隔壁？”
女调查员抬起头看着他，
“受害者......就是你隔壁。”
“什么！”
那电视上被搞得面目全非的受害者，就是隔壁家的那个经常喜欢穿着黑丝的妹子？
这么年轻就死了？
李申焱愣在了原地，但同时，一股恐惧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若是在电视上看到命案，他不会有太多的感受，但这次，死的人就近在咫尺，前一天还在打招呼，今天就没了，他很难不怀疑凶手会不会盯上他。
望着李申焱的状态，两位调查员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
“你先好好休息，要是你有什么线索，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说罢，二人驻足了一会，便转身离去。
李申焱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吸依旧沉重。
“我靠……我得去我哥们家住几天。”
这个小区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隔壁女孩被杀，这已经让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目前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去他最要好的朋友家住几天，至少能让自己安全一些。
想到这，李申焱掏出手机，刚想按下号码，可不知是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的缘故，头脑竟然一阵昏沉，周围的光线也逐渐隐去，手机从他的手中滑落下去，摔到了地上。
沙沙沙……
沙沙沙……
无尽的黑夜中，李申焱再一次见到了那个门坊。
“又做梦了？不行，我得赶紧醒过来，要是在睡梦中被人杀了那就亏大了！”
念至此，李申焱快步走向面前的门坊，只要踏过那里，自己就会强行醒过来，虽然他以前也想过一直待在外面，以此来求个饱觉，但面前的门坊居然会自动朝着自己走来，怎么逃都逃不掉。
但如今，他走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快！
“诶，等等，这里的雾……好像比之前要少一点了。”
相比较第一次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看见门坊的样子了。
但此刻不能想太多，得赶紧过去。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突然，李申焱立住了脚跟，离门内只有大概一米的距离，但他此刻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原本被灰雾缠绕的门坊如今全部显现了出来，模样恢宏至极！
红墙点缀，碎金融入其中，闪耀着金光的琉璃瓦盖在顶上，汉白玉装饰的雕纹玉砖绵延而出，各种奇异的宝石顺着墙面镶嵌着，光芒四射。
门口一对楹联上的字整体如水纹般弯曲，但能依稀辨认其中几个字：
......青天......月......
提剑......一斩......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他驻足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他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样能让他忘记自己生死的东西！
在门坊最高处的匾额上，却是清清楚楚地刻着三个金色大字，
神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