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秀:一个中国知识青年的边看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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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前多维透视

从2000年1月到美国,近一年间,几乎每天都可以在报纸、电视上发现“Campaign 2000”一词。Campaign真是一个生动形象的词语,它既是名词又是动词,是“竞选”是“战役”,是“宣传”是“游说”,是“运动”。运动了,运动了,四年来一次的美国大选,不仅牵动着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而且吸引着国际社会的视线。

美国实行“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国会制订法律,总统执行法律,最高法院解释法律。国会分参议院和众议院,参议院由每州选出的2名代表组成,共100人;众议院基本根据各州人口分配,共435人。从功能上看,参议院主要管人(人事),众议院主要管钱(财政)。参议员任期6年,每2年改选1/3。众议员任期2年,到期全部重选。由此可见,美国的选举年实际是2年一次(改选议员席位),“大选年”则4年一次,既有议员选举,多个州州长和许多大学董事会的改选(在美国,大学也被认为是一种“政府”),更重要的是还有总统大选。

2000年的大选,要决出21世纪美国第一位总统。现任副总统戈尔和德克萨斯州州长小布什分别作为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参选。由于双方旗鼓相当,11月7日全国投票日结束后,美国各大电视网直播了一晚上,仍不能确定谁是赢家。最为戏剧性的是,美国东部时间8日凌晨2时25分左右,各电视台宣布小布什获胜后,引得世界多个国家领导人纷纷致电表示祝贺,戈尔也打电话给小布什承认败选,小布什的支持者更是在奥斯汀竞选总部外冒雨庆祝。岂料大约1个半小时后,又发现两位候选人在佛罗里达州所得选票非常接近,按佛州法律规定,候选人得票差距在0.5%之内,将自动重新计票。加上佛州还有大约2300张在海外美军官兵邮寄回来的选票迟儿日才能收到,所以谁将入主白宫,一时间又悬了起来。小布什赢面大些,但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过,本文的重点并不在于追踪选战最后阶段的细节,而是试图从竞选政治、竞选经济和竞选文化的角度,对美国大选作一多维透视。

竞选政泊篇:塑造对权力来源的集体认识

也许是早年在欧洲备受君主专制之苦,美国人理解的“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是“免于政府滥权的自由”(克林顿语),美国人心目中“潜在的罪犯”在很大程度上是指握有权力的人,也就是“政府官员和警察”。而另一方面,要维持国家的稳定和强大,政府权力又是必要的(美国联邦政府的雇员目前已经超过280万人)。因此问题的关键不是要不要政府,而是要一个什么样的政府。

人们当然都希望一个实行善政的政府。但如何认识善政,如何达到善政,各国的情况有所不同。对政府抱有怀疑主义态度的美国人,把防止政府权力对公民权利的侵犯看成善政的首要标准,而高效反而在其次。因此,除了分割权力、限制权力、制衡权力外,美国政治制度的一个显著特色,就是以民选方式产生权力代表,包括总统、议员、州长等,而且要定期改选和更换。

表面看,美国大选的政治功能在于选出政府官员,保持国家管理机器的运转。但从深层看,它实际上是用固定化、透明化和相对公正、平等(美国大选有一个历史演进过程,黑人和妇女原来没有投票权。“一人一票”到本世纪60年代才做到)的形式,一次次提醒政府官员和整个社会,政府权力的来源在于民意,“民有,民治,民享”,“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正是依靠制度化的选举,不断刻划着关于“谁是国家主人,谁是民众仆人”的集体意识。在美国亲历此次大选,我深感当一名政府官员之不易。在媒体的狂轰滥炸和政党的互相攻击中,各候选人几乎天天都要“脱裤子”,任何“历史遗留问题”都很难遁形。小布什当年酒后开车被罚、他妻子劳拉早年不慎开车撞死一个朋友以及他大学期间成绩平平等等事情都被曝光。在选民面前,这些候选人几乎没有隐私可言。媒体对他们不仅像主人对仆人问话,有时简直像审讯犯人。而他们还不能不耐烦,不敢发脾气。CBS电视台的王牌主持人莱特曼甚至在谈话节目中这样调侃两位总统候选人:“美国人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位是口才佳但胡说八道,另一位喋喋不休但不知所云。”真让你憋气又不敢出声。小布什有一次悄悄向他的竞选搭档切尼抱怨《纽约时报》某记者,由于附近一位电视记者的麦克风碰巧没关,结果当晚他的牢骚话就被电视台播出了几十遍。所以,在美国投身政治是很需要勇气的。何况公职人员的收入又不高,总统年薪不过20万美元,赶不上许多医生和律师。小布什最早参选议员、后来竞选州长,他妻子劳拉都坚决反对。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你就别想去竞选。

有人也许会问,政府官员什么隐私都没了,将来执政还有什么权威?其实,美国人最关心的是“透明”而非“权威”。官员有很多“见不得公众”的“隐私”,美国人才怕。美国真正的权威是宪法,而非哪个个人。总统手握大权,但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其它力量的制约乃至弹劾。也正因为选民对政府官员的看法是“我们的服务员”、“法的执行者”,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和“神”,没太大了不起,所以对他们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反而能看得比较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清楚”就完了。没有多少选民认为小布什的智力和知识水平高,他经常说错话,如将“富有经济活力的半球”说成“经济上邪恶的半球”,将“取消关税壁垒”说成“取消地籍册”。但选民并没有因此就反感小布什,相反对其亲和力和坦白、敢负责的形象很有好感。克林顿在莱温斯基案上最大的被动不是他拈花惹草,而是说假话,不承认和莱女性关系的存在,没有老实交代。这才是民众最不能容忍的。

美国大选,不仅定期塑造着对权力来源的再认识——掌权者往往容易患健忘症,忘了权出于民,所以要经常提醒,永远提醒——而且也是政府官员和选民之间的互动过程。长达一年多,奔走50州,“到群众中去”,与选民双向交流的过程,有助于政客们不断从选民中听取意见,吸取智慧,校正政见,充实纲领,渐渐走向完善,为将来执政做准备,做热身。一项统计表明,竟选中政客向选民所作的2/3的许诺,在其执政后能够得到实施。竞选过程中,为了讨好选民,政客的花言巧语和“卖期票”成分在所难免,但是,选民不光是看表演还要思考政纲和他们未来实际生活之间的关系,想蒙他们是很难的。小布什知道自己对国家政务的了解不如戈尔,所以在许多细节问题上就少发言,免得说出一些外行话出洋相。戈尔政务经验丰富,但过于自信,电视辩论中夸大其辞,一些数字讲得不准确,虽然小布什听不出来,但专家听得出来,媒体一披露,戈尔弄巧成拙,反而给人“不诚信”之感。

国内有朋友发来电子邮件,问我美国大选是“真民主”还是“假民主”。确实,民主有“真和假”的问题,也有“完善不完善”的问题。在我看来,美国民主的问题主要是后者而非前者。邱吉尔曾说:“民主制度是个坏制度,但迄今还没有更好的制度。”美国大选并不神秘,也不完美。大选旷日持久,耗费大量金钱人力,而且基本是两党控制,第三党很少有机会。我的一位老师就说美国是“一个政党,两个派别”(one party, two factions),民主党和共和党互相对峙,交替控制权力机器,第三党由于没钱,连参加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的机会都没有。但总的来说,由于选举制度保证了每个选民的多元选择机会,保证了权力的唯一合法来源是每个选民手中的选票,因此尽管这一制度的效率并非最高,但却大有助于制止恶政,防止专制。美国人对自己的选举制度也有不满,也在修正,但开国200多年来,这一制度能够延续至今,没有受到根本性的挑战,说明这件衣服尽管有补丁和漏洞,但还能穿下去,而且穿得还算舒服。我在给朋友的回信中开玩笑说:“美国大选印象一,总统候选人还不如一条狗,什么个人隐私、家庭隐私都被剥得一干二净空空荡荡。印象二,狗也可以当美国总统,因为在制度制约、传媒监督、政党换治,以及市场力量对社会和经济的主导作用下,选条狗,也干不了多少坏事。选个天才,也多干不了多少好事。美国人的根本想法就是政府少做事,《宪法》是限制政府行为之法,政府少干预就是做好事了。在这种观念和体制背景下,狗和天才谁当总统,作用其实相差不大。”这话不顺耳,但我认为是实情。小布什的一条竞选口号就是“相信美国人民,而不是政府”(Trust the People, Not the Govern-ment),他还对记者说过“(德州的兴旺)靠的是人民的勤劳而不是政府的官僚机构”。

由于美国人认为,谁当总统都差不多,谁上台都必须尊重民意,接受制约,保持政策连续性,不可能做出重大和惊人的改变;加上现在不像“冷战”时,人们总觉得总统控制的核电钮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所以美国人对大选的关注度和投票率都呈下降趋势。2000年大选的投票率估计不到50%。相当多美国年轻人正在成为新一代“政治盲”,有调查显示1/4的青年不知道总统选举候选人的姓名,72%的年轻人甚至说“谁执政后允许避孕套自动售卖机进入校园,就选谁”,美国的民主选举带来了某种程度的政治冷漠,这个新问题有待我们进一步的观察思索。不过,由于2000年总统大选最后阶段的戏剧性变化,恐怕对不少冷漠的选民是一大教训。原来每一票都那么重要,微细的差距足以影响大选的全局。

竞选经济篇:民主腐仙剂与“必要的成本”

金钱政治是美国大选的最大弊端,一向为世界所诟病,美国人也很痛恨。2000年美国各政党及其支持者在大选中的各种费用超过30亿美元,创历史最高记录。竞选政治成了一门不折不扣的竞选经济。而围绕大选、向选民推销候选人的活动,又堪称一项大规模的市场运动。美国有学者指出:“美国的总统大选,已经变得既不像选美,也不像是赛马,而更像是一场财物大拍卖。”

竞选就要花钱,从雇员工资、租用房屋到各种广告、电视宣传、巡回旅行、政党集会,分分钟都要钱。谁给钱?民主党和共和党名为两大政党,其实只是很松散的组织,既没有党费,也没有自办的公司产业,只能靠捐款和资助。政治捐款听起来不好听,但事实上是少不了的。

政治捐款包括“硬钱”和“软钱”。“硬钱”指个人向候选人直接捐款。按联邦竞选法案的规定,任何个人向一名参选人的捐款限额为1000美元,个人在一次大选中向所有联邦候选人及政治组织的捐款总限额为25000美元。“软钱”是指公司、团体、工会、专业组织或其他利益集团出的钱。由于联邦法律禁止公司向候选人直接捐款,而这些公司或组织又要为自己的利益寻找代言人,所以它们干脆自己出钱,绕着弯子为它们喜欢的候选人使劲,或为两边的候选人都说话。“软钱”主要花在两方面,一是在传媒上刊播倾向性明显的所谓“议题广告”,为候选人助阵(法律不允许广告提示选民选某某,所以只能刊播“议题广告”,不说明选谁,但意思很清楚)。二是开展一些有利于候选人的活动,如雇人给选民打电话拉票。候选人虽不直接接受“软钱”,但都在争取“软钱”,让公司和利益集团花钱为他们服务,间接支持他们。

除了捐款,联邦政府对于参选人及政党,有所谓“竟选辅助资金”。依照该资助制度,纳税人可自愿从其所缴税款中指定3美元作为政府选举辅助资金,用来资助“初选”中的参选人、政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及最后的正式竞选。但接受政府资助后就不能再去募款。小布什募款能力强,所以初选时拒绝了政府资助,筹到了更多捐款。

在美国,对竞选捐款也有严格管理,所有捐款细日必须接受一个叫做“联邦选举委员会”的组织的监督该组织可以要求政党报告竞选财政账簿,可以追究选举过程中违法者的刑事责任。但该组织对“软钱”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的管理方法,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软钱”越来越多,和管理松懈有很大关系。

钱非万能,亿万富翁落选的例子并不少,但没有钱想踏进白宫和国会却万万不能。竞选是候选人的综合较量,但前提是金钱的较量。小布什在争取共和党党内提名时,意外地在新罕布什尔州败给对于麦凯恩,此后他大大加强宣传投入,广告费从每周300万美元一度涨到800万,还雇人打了上百万个电话拉票,最终把对手挤出圈外。2000年5月,克林顿与戈尔创造了一次晚会募集2650多万美元的记录。据统计,小布什此次大选的筹款额会超过2亿美元。

为了抗议大选中金钱泛滥的现象,一位美国选民在Ebay网站上拍卖自己的选票。他的逻辑是,众议员和参议员们都投票给出价最高的人,为什么美国公民不能这样做,出售大选选票,出售民主?!大多数美国人要求改革竞选法案,清除金钱对政治的腐蚀。有人提出应更多地增加国家资助,限制企业势力对选举的影响。不过,在美国这样的社会,想彻底清除资本和权力间的交易,又谈何容易!好在大选是“一人一票”,再有钱的富翁也不能比穷人多投一票!

美国有学者提出,政治捐款的愈演愈烈,和电视广告费越来越昂贵有很大关系。电视广告是竞选中的最大单项开支。但也有人说,没有电视广告,选民怎么能方便地了解候选人立场,做出投票选择呢?普及选情需要传媒;传媒不作免费宣传;为了钱,候选人向利益集团募款;利益集团希望影响政府未来的政策。这似乎是一个怪圈。或许也正是民选的代价。民选的好处很多,很深远,但也要支付一定的成本,才能换来更大的收益。当然,谁都希望成本越低越好!

竟选文化篇形胜于内容的述演出

没到美国前,想象中的美国大选一定是很庄重的,严肃的。现在如果有人问我大选像什么,我的回答是,它更像一场在50个州展开的超级“秀”,一场上亿人参加的嘉年华会,充满了浓郁的演出色彩。《洛杉矶时报》曾经刊登过一组照片,反映民主党大会提名戈尔担任总统候选人期间的情景。戈尔的支持者们有的身穿用美国国旗做成的衣服,有的墨镜上印着民主党的传统标志——驴的形象,有的满脸涂上彩色,有的戴着面具。他们热烈又放松,仿佛是来看一场NBA球赛或名模时装演出。政治集会和奇装异服并存,党纲政见和彩旗气球同在,竞选演说和欢呼口哨交替,国旗国歌和灯光幻影相伴。戈尔、克林顿夫妇演讲结束后获得的掌声,似乎不亚于大牌歌星。

政治选举为何变成一场嘉宾和观众共同参与的文化表演?我想原因大概有四个。

首先,美国社会目前歌舞升平,没有什么危机,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上上下下都可以放轻松;

其次,两党的政纲都走“中间路线”,实际区别不大,所以外包装、造气氛反而变得比较重要;

再次,美国人向来注重政治人物的外在风采,对其风度、魅力看得比其思想、政策水平要重要。肯尼迪战胜尼克松,里根击败卡特,都是“魅力决定论”的例子。老布什当年嘲笑克林顿外交知识还不如他养的狗多,但美国人还是选择了魅力十足的克林顿。美国的不少政治人物从中学起就开始在辩论、演说、社会服务中成长,大多具有自我推销展示的表演才能,善于烘托气氛,造势,感染受众。这种风气在和平繁荣年代渐渐演变成一种所谓“Poll-driven Politician”现象,也就是“民意(调查)驱动型政客”现象。这类政客的最大长处就是让人喜欢和欣赏。克林顿在性丑闻和共和党把持的国会的严厉攻击下,能够最终不倒,很大程度靠的就是民意对他个人魅力的欣赏。不少美国人都说,要不是任期限制,克林顿再当一任总统也没问题。所以,千方百计表现出表演魅力,成为政党和候选人的必修功课。“重要的不是你实际上够不够格,而是你看起来像不像总统。”

最后一点,美国人注重参与,凡事都很投入,“享受过程”。政客善于煽情,选民热衷参与,两个巴掌拍在了一起。

“竞选运动不是给选民上课,而是联结公众情绪。”这是老布什1988年大选时的竞选顾问艾华特的一句格言。艾氏的理论还包括:没有哪个人愿意在如火如荼的竞选运动中接受正儿八经的思想教育,所以不要太深刻(选民听不懂),不要太具体(琐碎的事情不容易提起精神),不要把自己装扮成什么思想导师去启发人民,只需当一名了解民意、辞灵色巧、善于见风使舵的自我推销员即可。

由上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的竞选形式胜于内容,表演胜于布道,欢呼雀跃的喜剧色彩胜于深刻忧思的悲剧色彩。岂止是“胜于”,简直是没有布道和悲剧的存在。对候选人来说,真正的指示牌只有个,就是民意调查。它就像大选的影子。而大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候选人表演和民意调查之间的互动过程。

在小布什和戈尔的龙虎相争中,小布什无疑是魅力方面的赢家。他社交技巧一流,善用手势和表情,在竞选班子帮助下,知识水平和语言也大有长进(他接受共和党总统竞选提名时3900字的演讲词就修改了17次)。如他抓住克林顿性丑闻事件说:“白宫出了一个宣誓后说谎的人,还可以说是不幸的意外,如接着再来一个,那就是悲剧了。”而对自己,他表示:“如果我能有幸成为你们的总统,在我把手放在《圣经》上的时候,我会宣誓不但要维护美国的各项法律,而且保证维护当选总统的信誉与尊严。”

戈尔是多个领域的专家,政务能力很强。但给美国人的印象比较生硬,缺乏亲和力。为了校正形象,他的竞选班子专门制作了30秒和60秒的电视片介绍其生活,“卖点”就是通过公布戈尔鲜为人知的一些人生细节,把这位政治人物人情化,软化其“工作狂”形象。曾获奥斯卡奖的著名演员汤姆·李琼斯也在片中亮相,原来他是戈尔大学时代的室友。在8月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戈尔热烈拥抱夫人蒂佩尔7秒之久,显示他是爱家庭的人。他说:“我忠实于自己的家庭。我和蒂佩尔结婚已经30年了。我们专心爱护我们的孩子,还有现在快一岁半的外孙。我忠实于自己的国家,我曾经9次举手向我们的宪法宣誓,从来都没有违背我的誓言。”

戈尔在民主党大会前后的表现,使民意调查一直落后的他赶上了小布什。不甘示弱的小布什抓住机会,出席美国已婚妇女最爱看的ABC电视网主持人温芙蕾主持的电视节目,一上场就拥抱她,并且热吻其面颊。小布什的声望也随这一举动再次上升。拥抱和接吻也能左右民调,这就是美国选举文化的一部分。

大选既是美国的一次政治资源总动员,几乎所有政治人物都出来参选或助选,同时也是美国社会的一次文化、娱乐和游戏活动。跟大选沾边的各类机构都挖空心思策划项目,吸引民众注意力。如著名的《家庭圈》杂志就推出一项“甜饼制作大赛”,由戈尔和小布什的妻子蒂佩尔·戈尔与劳拉·布什参加,竞争“最佳甜饼”桂冠。两位夫人在这份杂志上详细公布了制作甜饼的配料、烘焙过程和各个步骤所需的时间,以供读者按部就班地烘焙、品尝,最后投票判定到底孰优孰劣。大选的气息渗透到社会的多个方面,美国人喜欢找乐,有这么个题材,不好好用一下才奇怪呢!

很多中国人都熟悉《北京人在纽约》片头的话:“如果你要找天堂,到纽约来;如果你要找地狱,到纽约来。”我也去过纽约,在我看来,纽约既非天堂也非地狱,但如果把机会比作天堂,纽约的天堂成分肯定多于地狱的成分。同样,站在民选的角度看美国大选这个万花筒,也是五光十色,精华和缺憾并存。佛罗里达州重新计票后,有选民反映,他们本来准备投票给戈尔,但由于该县选票不规范,导致他们在投票时,打了对应第三党候选人布坎南的孔。《纽约时报》11月9日的社论说:“所有方面都应当牢记,州法和联邦宪法为可能的最公平选举结果提供了工具,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社论指出,在重新点票的同时,州有关机构应当迅速调查投票欺骗等指控以及选民无意中把给戈尔的选票投给布坎南等不正常问题。社论呼吁两党依靠现有法律冷静处理问题,不要轻易把争执变为宪法危机问题,破坏选民对美国选举制度的信心,因为“定期、可靠的选举和有秩序的权力转移是美国民主的光荣之一”。

可以预料,2000年的总统大选将对美国选举制度和选举文化产生深远影响。不过,无论大选的形式怎样更新,“主权在民”的精神实质将会一直延伸下去。

(本文完稿于2000年11月,美国东部时间9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