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颓废
“想法？什么想法？”方岩微微一怔，笑着说道：“面对联盟这样的庞然大物，我现在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呢。”
拉希德不动声色，将自己脑海中的计划告诉方岩。
“你想让我装作一个被打垮的人？”方岩语气中透出些许怀疑。
拉希德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没错，你现在已经被联盟视为重大威胁，只要你一天不服输，联盟就会继续加强对你的监控，甚至我怀疑，他们还会动用更加龌龊的手段，例如强行对你进行大脑皮层扫描等等。”
“永远不要低估统治者的阴险，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至于你突然间变的颓废，这种状态其实很容易被别人理解，因为颓废不仅可以来自失败，还可以来自失望。”
“你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自己对联盟感到失望，反正你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干脆从今往后好好享受生活，和伊莎贝拉过自己的小日子，联盟的死活，和自己再无半毛钱关系。”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你必须给外界留下受到了沉重打击的印象，让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以为，你已经不再是威胁。”
“然后呢？”方岩挑眉问道：“公司怎么办？专家团那些不远万里来投奔我的精英们怎么办？他们会失望的。”
拉希德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专家团会离开，但那只是表象，我会说服他们，并且在他们在外界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深渊，与布朗汇合。”
“在那里，蓝光科技将得到重建，他们将按照你的规划，建立一座脱离银河联盟监管的秘密基地，一个完全自由发展的基地。”
方岩听到这里，感到热血沸腾。
自由，果真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一旦蓝光科技获得不受束缚的自由，之后能发展到何种程度，简直无法想象。
不得不说，拉希德的提议让方岩动心了。
王小波曾经说过，知识分子最怕生在不理智不自由的年代，如今方岩对此深有体会，与那些统治者和政客打交道，这样的人生毫无价值。
与此同时，方岩也明白，这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和复杂性。
“专家团已经两千人了，全都是银河系第一流的精英人物，联盟不可能对放任他们聚集离开的。”
拉希德点点头，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放心，说服专家团，将所有人转移到深渊这件事，将由我和我背后的人负责，不会引起联盟注意。”
“你背后的人？”方岩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拉希德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目光凝重起来，“是的，毁灭派科学团，作为银河历史上最古老的群体之，我们早已在幕后隐秘运作多年。”
“说到隐秘行动这件事，没有人比我们更专业。”
方岩陷入了沉思。
毁灭派的世界观极其冷酷和现实，仿佛人类的命运早已注定，听起来非常极端，但方岩不能否认，拉希德和他背后科学家团体，确实掌握着自己不具备的资源。
与毁灭派合作，的确可以解决当前的困难，但毁灭派对未来的绝望和冷酷，也让方岩心生警惕。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结盟？”方岩直截了当地问道，目光直视拉希德。
拉希德并未闪避，坦然回应道：“无论结盟还是合作，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的问题是，你想摆脱联盟控制，从而开展对人工智能的研究和应用，而我们，希望探索深渊和飞马星座。”
方岩没有立即回应，他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
那个总是充满斗志的方岩，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过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办公室的灯光永远都亮着，所有人都知道，方岩在为公司的未来不断规划和研究。
然而现在的方岩，却似乎失去了对工作的兴趣。
他开始频繁缺席重要会议，即便出席，也是懒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酒杯或雪茄，似乎对一切都漫不经心。
他不再亲自审查项目进展，也不再与专家团讨论技术细节。
专家团倒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与研发，但他们递交的项目报告，方岩随意翻阅几页后，便草草的拒绝了。
这种疏离，让公司内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许多员工感到困惑和不安，尤其是那些对他充满信心的专家团成员，他们曾相信方岩的领导，能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未来。
但现在，方岩仿佛成了一个沉迷于享乐的空壳，再也不是那个有远见卓识的领袖。
与此同时，方岩个人生活变得奢靡无度。
过去他生活简朴低调，工作占据绝大部分时间，很少有人见到他出现在社交场合，可如今，方岩的身影频繁出现在各种社交圈。
方岩会和伊莎贝拉经常一起出现在酒会，拍卖会，晚宴等场合。
他过去总认为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但现在，他仿佛彻底改变了看法，享受起纸醉金迷的生活。
方岩还买下了豪华的别墅，购置一系列奢华跑车，这些举动无不引起媒体关注，曾经神秘低调的科技领袖，如今却成了社交圈中的焦点。
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银河四巨头原本对方岩十分忌惮，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担心他会成为改变银河权力格局的人。
然而，随着方岩沉迷于奢华的生活方式，野心渐渐消失，巨头们也放松了对他的监控，认为他已经被财富和享乐腐蚀，不再是一个值得提防的存在。
银河四巨头中的庞蒂克甚至公开表示，方岩的陨落完全在意料之中，毕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抵挡住财富的诱惑。
精英团的失望情绪在逐渐积累。
最初，精英团成员们还试图挽救方岩，他们递交了各种技术建议和改进方案，试图重新激发方岩的兴趣。
但这些努力都被方岩无视，或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最终，越来越多精英团成员选择离开，过去两千多名顶尖人才，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依然坚守，而且再也没有大批精英远赴地球，投奔方岩的盛况。
又是一个清晨。
空气中弥漫着昨夜残留的酒气，杯子散落在沙发和地板上，房间内凌乱不堪，宿醉的头痛如锤子般敲击着方岩的脑袋。
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灵魂已经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只剩下一具失去方向的空壳。
然而，他必须继续维持这副颓废的表象，只是内心深处，方岩早已对这种虚伪的生活感到厌恶和疲惫。
方岩踉跄着走向浴室。
温水包裹住他的身体，所有疲惫在这一刻稍微减缓，方岩终于找到了片刻宁静。
这时候。
方岩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是布朗发来的。
内容极为简短。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