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药引
许多山从地上爬起来，李道连忙摸黑过去将他扶起来。
许多山气息孱弱，整个人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衣衫更是破烂不堪，特别是在他的胸口位置，有一道恐怖的血口，顺着血口看去，隐约可见肋骨下面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见如此伤势，李道不禁骇然，许多山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才会落得如此惨状。
“许师兄……”
他轻唤一声。
“李师弟，你也没走掉吗？”闻言，许多山抬起苍白的面色看着李道。
“与师兄们走散后，师弟因修为被压制，无奈落入贼手。”
李道苦笑一声，然后缓缓将他脱离许多山之后发生的事讲了遍，才问道：“许师兄，你怎么受如此之重的伤，白师兄与冯师兄他们……”
“冯汗战死，白玉堂重伤，要紧关头他动用秘术遁走了，我法器尽毁，最后还是遭了道。”
许多山淡淡开口，好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李道能听出他的悲怆。
虽然在见到许多山的惨状时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如今听到许多山亲口说，心中还是像被铁锤狠狠一击一样，让他的心脏骤然一滞。
难不成，自己此世的仙路，当真走到了尽头？
空间里陷入安静时，忽然又一阵咳嗽，许多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角不断涌出血泡，胸口流出的血则是泛黑色的。
没有修为傍身，遇上此等重伤，必然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山流失生机。
他无能为力。
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同门倒死于怀中，哪怕两世为人的心，也会出现一丝裂缝。
轰隆隆！！！
突然，空间再次动荡起来，头顶出现光亮，躲在黑暗中的女子惊叫一声，向黑暗处跑去。
李道亦是脸色一变，抱着许多山快速向黑暗中退去。
“嘿嘿，终于凑齐了，你们都是药引，乖乖的排好队，人人有份。”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混浊的眸子向空间内看了眼，随后丢下一个人。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李道还能听到自己低沉的呼吸声，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更不能慌，他需要知道更多有关邪修的信息，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
许多山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再这样下去，莫说许多山，他也必死无疑。
李道将他平躺在地上，随后将目光投向名叫徐晴薇所在的位置。
这里没有一丝光亮，看不清徐晴薇的表情，但能从对方低声抽噎中感受到她此刻的无助。
“人往往在绝望中才会表现出无助的一面，但却忘了，绝望中的冷静才是活下去的关键。”李道叹了口气。
如今这徐晴薇也只会哭闹，早已失去了冷静，或许于她而言，此类场景已是绝望，紧绷的情绪早已处于崩溃边缘。
“人无完人，不论哪方世界，人都有优劣之分。”李道目光沉沉。
如果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待上十天半个月，面对死亡随时可能降临自己身上，或许也比对方好不到哪里去。
忽然，李道眉头一皱，他嗅了嗅，淡淡的檀香中夹杂着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很淡却很明显。
此方世界残酷，特别是那些凡人，时常有人因天灾人祸而亡，没有人为他们收尸，直至发臭发烂，尸骨被暗道里的老鼠啃食。
记得刚来真定坊市时，那时很穷，买不起灵血，他只能去周边山野捉一些没有攻击力的妖兽，采集其灵血用来画符，那时候，他就会经常看到成堆的尸体，散发着无尽的恶臭味。
这种气味他难以忘记。
所以李道当即断定这里死了人，而且那具尸体应是在对面的黑暗里，腐烂发霉。
“这里死了人？”黑暗中，李道冷不丁的问了句，打破暂时的死寂。
“嗯，那邪修将我们关于此地，每日都会抓一人出去，有人不堪重负，心悸而亡。”徐晴薇这次没有吵闹，如实回答。
居然还有被吓死的。
闻言，李道陷入沉思。
听这邪修之言，应是在炼药，可对方到底要炼什么药，炼药竟以活人做药引。
“炼药……”
李道喃喃自语，一直重复这个词，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最近真定县外劫杀修士的传言就是此人所为？将这些人抓来关在此地，用作药引？”
想到此处，李道突然感觉浑身发毛，他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扭曲，比之凡俗界那些嚣张跋扈的权贵有何区别。
有权有势之人多为恐吓威胁，除了个别心狠手辣的，其他人基本上不会真的杀人，顶多打个半死。不过在凡俗界里，你不轻易去招惹别人，基本上没人对你下死手，因为别人不会在意你一个蝼蚁。
可这邪修更甚，他不会怜惜你，亦不会在乎你是好是坏，他只关乎自己是否能达到目的。
这才是残酷。
良久，李道又向徐晴薇问道：“除了这些，你们可还知其他消息？多一分消息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我，我不知道。”
听到能多一分希望活下去，徐晴薇眼睛一亮，但随即泄气下来，眼底有几分挣扎。
“为，为什么会让我遇见，我还不想死，我刚进入仙门……”
“闭嘴，吵死了！”
李道怒喝一声，心情有些烦乱，若是可以，他不介意杀了对方。但李道倒是不会那般残暴，他也只是想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你，你能救我出去吗？我可以报答你。”
她初入火灵宗，只是个外门弟子，面对死亡，早没了当初那份意气风发。
“报答我？你拿什么报答我？在当前环境下，不想着自保，寻求活路，却把希望寄托于他人，真是愚蠢。”李道骂了一句。
徐晴薇努努嘴，没有说话。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嗡！
突然，空间里又是一阵颤动，紧随着头顶被打开一个缺口。
下一刻，一只大手突然自上空伸了进来。那双手无比枯老，像干枯的树干，满是褶皱。
大手在空间里挥舞一阵，将先前扔进来还处于昏迷的男子直接抓了出去。
就在李道以为对方会离开时，对方竟然再次将手伸了进来。
“该你们了。”
那苍老的声音里兴奋无比，双手在空间里挥动，可好半天也抓不到人。
“哼！还挺会躲。”
随着沙哑的声音落下，一股威压猛地降下，正在四处躲避的两人身子一怔，满眼惊惧。
枯手直接抓起三人提了出去，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李道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的下意识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