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趁机休妻
夏冬不解的点头,又昂起脑袋瓜,看向夏父,“爹,妹妹醒了没有?”
他怎么早上起来,没有听到妹妹数鸭子的声音?
夏父揉揉他脑袋,紧闭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不知该说什么。
夏秋抱着小虎子回来时,夏大嫂已经殷勤的做好了早饭,正要叫大家吃饭。
一夜没睡,她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可她愣是不敢开口,只好硬撑着。
她知道,小姑子不醒,家里人都不会安心睡觉的。
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行?总不能全家人都陪她一直熬吧?
“三郎,快来吃饭了。
嗯?你把小虎子带回来做什么?”夏大嫂贤惠的对他招招手,忽然瞧见他胳肢窝下面的小虎子,纳闷扬眉。
看着坐在堂屋的一家子,夏秋虎着脸,点漆一般的黑眸泛着冷光,语气生硬,“做什么?这就要问嫂子你了。”
“昨天,小虎子说他瞧见你侄儿欺负萤萤,把我妹子当马骑,是不是真的?
还有,萤萤到底是怎么摔了的?”
昨天他没仔细问,想着等萤萤醒了再说,可萤萤一直没醒,他看到这个女人顶着一张虚伪面容在他面前晃悠就反胃。
黄四娘眉头紧蹙,红肿的眼睛里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放下筷子,“三郎,你说什么?”
谁把萤萤当马骑?
夏父也是骤然变了脸色,口中食物难以下咽,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夏大嫂。
夏大嫂心中慌乱,没想到昨天的事儿竟被人瞧了去,连忙在围裙上擦擦手,牵强解释道,“没有,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是让人欺负萤萤,三郎,肯定是小虎子看错了。”
吃着香喷喷的鸡蛋,小虎子一脸正经,气呼呼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看错。
我看到大婶娘你侄子欺负小姑姑,他抢小姑姑吃的,还让小姑姑给他当马骑。
还有,他还骂小姑姑赔钱货,小傻子,另一个婶子也这样骂小姑姑。”
黄四娘猛地站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夏大嫂,心中掀起汹涌波浪,“翠儿,是不是小虎子说的那样?”
昨天,她娘家嫂子来过?还带着她侄儿?
她侄儿金宝可不是一个好东西,被她娘家爹娘宠坏了的,见什么都想抢。
当初老大媳妇成亲的时候,这小孩儿还溜进她们主屋翻糖吃呢。
小虎子可比她侄儿乖巧多了,没必要骗她们。
夏大嫂被婆婆看的浑身不自在,摆摆手,外强中干的解释道,“没有,娘,真没有。”
“不是,金宝是要这样做,可我都及时拉开他了。
小虎子肯定听错了,而且他才几岁,说的话咋能信呢。”
小虎子昂着脑袋,被夏秋抱在怀里,指着夏大嫂,“没有,没有,婶娘没有拉开,还把家里好吃的都给了她们。
对了,他们还抢小姑姑的银镯子,我都看见了。”
他六岁了,咋可能听错,又不是聋子。
大婶娘乱说。
夏冬闻言,连忙跑进屋子里,又哒哒哒的跑出来,正太脸上满是惊讶,“娘,妹妹手上的银镯子不见了。”
肯定是被谁偷走了。
黄四娘气不打一处来,双目通红,直接一巴掌甩在夏大嫂脸上,凶狠怒喝,“你还说没有!”
她就说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突然摔了,原来是家里进了贼啊。
“啊!”夏大嫂捂着脸低呼,眼神不敢跟众人对视,委委屈屈的替自己辩解,“娘,真的没有。
妹妹真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也没抢妹妹的银镯子。”
她真是后悔死了,昨日就不该让她嫂子进门的,萤萤也是,非得把银镯子戴在手上做什么。
夏秋盯着她,语气不善,“嫂子,那银镯子呢?”
“难不成我妹子摔下去的时候,还把手上的银镯子给摔掉了不成!”
今日,他一定要还萤萤一个公道。
夏大嫂百口莫辩,她没想到,自家嫂子竟然会把夏萤手里的银镯子给撸了。
可她又不敢往她嫂子头上甩,要是被自家哥哥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捂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夏家人,声音苦闷,“三郎,你信嫂子,嫂子真没有拿妹妹的镯子啊。
兴许,兴许是落在屋子某处或者院子里了。”
“我知道你们怪我没有看好妹妹,可妹妹好动,自己不小心摔到了,跟我没关系啊。
我也心疼妹妹啊。”
反正自家小姑子是个傻子,就算醒了,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随便怎么说,也无从取证。
她是不会认的。
夏秋握紧拳头,把小虎子放下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大嫂,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跟你嫂子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分明是你们害的萤萤摔倒的,要不是我回家及时,今日躺在这儿的,可能就是萤萤的尸体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欺负萤萤是个脑瓜子不灵光的,可他又不是傻子。
夏大嫂一缩脖子,吓的六神无主,眼珠子乱动,气势矮了大半截,“我……我没有啊…”
如果没有被小虎子看见,没有被夏秋听见,她还可以硬气的狡辩两句,可偏偏……偏偏……
真是倒霉透顶。
好好好!
见此情形,黄四娘还有什么不明白,摆明了是她这大儿媳妇害了自己女儿,还推脱责任。
黄四娘再也忍不住,直接对她一顿输出,抄起鞋底板就朝她身上抽去,“李翠翠,你这个狗娘养的。”
“你还狡辩!”
“贱人,贱人,萤萤是你小姑子!你把她害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老娘交到你手上半日,就摔到脑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她可怜的女儿,无缘无故遭了这么大的罪,李翠翠难逃其咎。
这么多年了,她还没发过这样大的火,今日,总要给着歹毒的恶婆娘一点颜色瞧瞧。
黄四娘发了狠,咬着牙齿,使劲往夏大嫂身上拍,“我让你推萤萤,我让你照顾不好她。
我让你把我女儿当马骑,贱妇!
打你算计我儿子进门开始,老娘也没说亏待过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一家子的。”
果然,当初就不该让她过门,之前装的可怜兮兮,孤苦无依的,这才进门多久,就本性暴露。
“啊,娘,别打了,别打了,我没有!”夏大嫂连忙捂着脑袋,无助求饶。
结实的千层布鞋底板抽在身上,加上春天减了衣服,三五两下,就打的夏大嫂嗷嗷直叫。
“娘,我没有啊,你别冤枉我。爹,三郎,我真不知道是咋回事,你们快叫娘别打了。”
痛死她了。
好痛!
夏父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一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然也当不上里正,可这一旦牵扯上自己女儿,他就没那么理智了。
没有亲自动手,都还是看在大儿媳妇是个女人的份上,要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那他早就不客气了。
夏四郎躲到一旁去,反正他是小孩儿,啥也不用管。
“冤枉,我呸!”黄四娘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见夏大嫂乱躲,索性一把扯住她头发,用鞋子拍了拍她的小脸蛋,“你这欠收拾的玩意,带些不三不四的脏东西进我家,害了我萤萤,不打你打谁。”
“若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拼出这条命,都要将你撕成两截。”
“臭婆娘,胳膊肘往外拐,连你亲小姑子都敢害,我看你是活腻了。”
两鞋底下去,夏大嫂脸颊便高高肿起,嘴角也开始渗血。
“呜呜呜…”涕泗横流的夏大嫂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边抱头一边躲,可头发被揪住,她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娘,别打了!”夏秋见火候差不多了,及时开口阻拦。
“你别拦老娘!”黄四娘正在气头上,谁拦她都不管用。
她对着夏大嫂又是一阵乱抽。
夏秋敛眉,冷着脸,一针见血的说道,“娘,你打大嫂一个人有什么用,还有两个罪魁祸首没抓出来呢。
而且,光打人怎么能给萤萤解气呢,直接报官算了,咱们还得把萤萤的手镯拿回来呢。”
他虽不喜婆婆施暴儿媳这套,可若不是他不好跟自家大嫂动手,他都想上了。
打她也是罪有应得。
黄四娘扬起的手一顿,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立马收了声势,朝夏大嫂啐了一口,憔悴的脸上仍旧愤恨,“老娘今日先饶了你。”
老三说的对,还得等把事情解决完后,再关起门来打着不要脸的歹毒贱人。
一听要报官,夏大嫂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装柔弱了,赶紧开口求饶。
“三郎。别报官,别报官。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我嫂子她们的事儿啊,这咋就扯到报官了呢,都是误会啊!”
要是报官,她嫂子肯定跑不了,到时候大哥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这都是误会,把镯子拿回来不就好了吗。
到时候,她给小姑子当牛做马,当祖宗一样伺候她,给她赎罪,也不是不行啊。
夏父意动,思考着这话。
黄四娘也把鞋穿上,赞同的点头。
夏秋对她不屑一顾,语气十分冷厉的说道,“不仅要报官,我还要让我大哥休了你!”
这种蛇蝎心肠的妇人,如何能进他夏家的门。
当初她掉进河里,大哥处于好心将她救起来,谁知她反咬大哥一口,说自己跟大哥有了肌肤之亲,非要让大哥娶她。
她那家中混账哥哥竟然威胁大哥,要是不娶她,就让她吊死在自家门口,或者把此事宣扬出去。
当时,他马上要考童生,大哥怕影响他的学业,背着他答应了。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大哥明明就有喜欢的姑娘了。
至此,大哥虽是娶了她,却一头扎进军营,再也没回来过。
趁此机会,不如帮大哥休了她也好,反正她也犯了七出之罪,不算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
“什……什么……”夏大嫂傻眼了,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夏秋。
休她?就这么一件小事儿,何至于此!!
夏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虽才十八岁,可长得牛高马大,身形健硕,丝毫不像是读书人的模样,反倒像个街头混子。
所以,他浑身气势看上去就有些骇人。
“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大哥。
而且你再留在家中,万一看不惯萤萤,又对她下手的话,谁能防的住。”
“不,我不同意!”夏大嫂彻底慌了,一双充满韵味的眼睛饱含泪水,大声反驳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大哥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媳妇,你们凭什么休我。”
夏秋虎着脸,浓眉倒竖,气势汹汹,“不仅要休你,还要让你去见官。
我妹子都是因为你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萤萤是傻了点,可她性子乖顺,从不乱跑乱跳,也绝不会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的。
夏大嫂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眼泪狂飙,脱力的跌坐在地,“……我没有。”
她不能被休掉啊。
眼珠子微微一动,她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索性把罪责让自家嫂子身上推去,“不是我,是我嫂子,是我嫂子推了萤萤。
我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呜呜呜,爹娘,我错了,我错了!”
她要是被休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赌她现在是夏家的媳妇,她哥不敢乱来,而且本身就是金宝推了萤萤,她嫂子也别想躲避罪责。
到时候,让他大哥给夏家赔点银子,后面她再偷偷补上也行啊。
总之,得先把这事儿揭过去。
夏大嫂觉得十分有道理,连忙跪好,一边哭一边给夏家人磕头,“娘,都是我嫂子的错,我真是无辜的。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萤萤,你们别赶我走,不然我哥会打死我的。
呜呜呜……”
黄四娘双目赤红,满是愤怒,“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媳妇,连自家小姑子都保护不了,就知道吃闲饭,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她这辈子唯一看走眼的人。就是她。
如果知道萤萤会因为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当初宁可看着李翠翠上吊,都不会同意她进夏家的门。
“呜呜呜……”夏大嫂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可在场没一个人可怜她。
嘶…
好疼啊!
夏萤皱眉,感觉脑瓜子嗡嗡,像是被人用棍子偷袭过一样,骨头里面都在疼。
她抬手,想要去摸一下脑袋,结果摸到一层厚厚的布条。
没有感觉错,是布条,不是绷带。
嗯?
她不是跟偷猎者周旋的时候,一脚踩空,摔到山沟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