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沼泽巫师
晚上霍顿并未休息，油灯昏黄的光芒闪烁，霍顿坐在土炕，背靠墙壁思索着。
如果一切顺利，自己制作并服用“启蒙汤”后，就能成为沼泽巫师学徒，可之后怎么办呢？
沼泽巫师相关的职业体系和神秘学理论自己并不清楚，难道就只能依靠系统来探索？
如果贝琳达能教自己，没准儿自己可以转行成为超凡药剂师，但对方显然不会轻易传授精灵族的神秘学知识。
“算了，能有个引路人就很幸运了，那么贪心做什么。”霍顿摇摇头，排除内心的担忧，起身走到灶台旁。
揭开锅盖，一股浓烈的干果香气扑面而来。
清洗干净的河沙被炒得烫手，里面埋着橡子、板栗、榛子和带壳的花生。
霍顿给灶膛里填了一根木柴，从藤筐里捡出一块坚硬粗糙的帕吉黑面包贴到沙子上。
面包热后，掰开丢进浓汤，一顿晚餐简单解决。
安睡后的霍顿并不清楚，自己送给贝琳达的那只小熊崽子，正睡在毛茸茸的皮毛大衣里，美美地吮吸着新挤的牛奶。
......
第二天一早，贝琳达望着早到的霍顿，小脸一红。
因为霍顿兴冲冲地跑过来，把满满一袋子的香喷喷坚果送给自己，而贝琳达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
真没礼貌，贝琳达，你该带点儿什么，哪怕把小熊没喝完的牛奶带过来也行。少女在心里懊恼着，脸上却还是那副傲娇的神情。
“既然你一定要送，那我就收下吧。”说话时，贝琳达的嘴角明显勾了起来。“这是你要的灰狼胎盘，我送你两个哦。”
霍顿郑重地收下，装进皮囊里小心保护，“请允许我对您致以最真诚的谢意，贝琳达老师。”
“哎呀，不要这么庄重，我还没答应做你的老师。”贝琳达剥开一个花生，小口吃进嘴里，走到一旁橡树下就坐。
“还记得我昨天的话吗，我要考考你，现在给我背出来。”贝琳达模仿着记忆中母亲训斥自己的样子，努力摆出严肃的神情。
霍顿瞬间立正，一副听话的好学生样：“是，贝琳达老师。我这就开始背诵。”
“刺针鼠李果实，未成熟前有微毒，成熟后果实为红色，多吃可以治疗便秘。”
“大叶苜蓿草，牲畜吃了能壮骨，人......人也能吃。”
“还有......”
霍顿背的并不流利，但贝琳达却越听越惊讶，最后连坚果都忘了吃，因为霍顿竟然磕磕绊绊地全都背下来了。
真的假的？霍顿的记忆力这么强？贝琳达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看到霍顿那乌黑的眼圈，她的心顿时一软，这个男孩儿肯定是整夜没睡。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人类男孩也算天赋不错。
“你今年多大？”
“十七岁。”霍顿回答道。
贝琳达有些疑惑：“我只比你大一岁，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瘦小，好像只有十五不到。”
对此霍顿也欲哭无泪，只能把原主在毛皮铺任劳任怨当学徒的经历告诉贝琳达。
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个月来自己合理饮食和锻炼，身形恐怕比现在还要瘦弱。
“好吧，那你还挺可怜的。”贝琳达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看霍顿没什么反应，便慷慨道：“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的贝琳达老师会好好教导你的。”
目的达成！
霍顿二话不说，两腿一弯，跪倒在地，砰的一声，脑门磕在泥地上：“阁下，来自蝰蛇镇的皮匠学徒霍顿，已成为您的人，我愿意竭忠尽力侍奉您！”
贝琳达看着霍顿不伦不类的礼节，哭笑不得，“站起来，你这是从哪里学的东西，这是人类领主册封骑士的礼节。”
霍顿站起身，摸摸后脑勺：“嘿嘿，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之前里奇先生收我当学徒时经常叫我下跪来着。”
此话一出，贝琳达愈发对霍顿以前的遭遇惋惜起来，柔声道：“以后不用这样，精灵从不虐待他人，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是，贝琳达老师。”霍顿执拗道。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叫都行，但我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学会，否则我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学生。”贝琳达并未忘记自己的许诺，她取出一摞崭新的莎草纸。
“今天，我先教给你如何辨认水晶山脉的各种坚果，你要把我说的话记下来，不会写的字可以问我。”
霍顿兴奋地点点头，像个初次入学的孩子，“是，贝琳达老师，等我学会了以后，就和吱嘎一起给您炒新的坚果吃。”
“我这是在教你知识，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坚果吗？”
......
两个小时后，授课结束，贝琳达还要回去照看小熊，她没把小熊交给母亲，也没把霍顿的事告诉家人，这是她的秘密。
离开前，霍顿决定问个问题，他相信自己两世为人的眼光，贝琳达是个单纯善良的精灵姑娘，不会贪心，也不会泄密。
“贝琳达老师，我，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当然可以，我可是你的老师。”
“您知道沼泽巫师吗？”
“那是什么？听起来和药剂师一样，是某种超凡职业吗？”贝琳达疑惑道。
考虑到以后还会和贝琳达相处很久，如果自己突然拥有魔力，一定会让对方怀疑。
精灵素来善良，注重承诺，贝琳达既然答应做自己的老师，便不会轻易伤害自己。
更何况，对家大业大的精灵来说，一份药剂配方也算不了什么。
自己是诚心打算和对方学习，有些事情便不好隐瞒。
迟疑片刻，霍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上面是用通用语翻译过来的内容：“贝琳达老师，请原谅我的警惕和隐瞒，这是我从死去强盗身上搜出的东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贝琳达接过牛皮，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挑眉盯着霍顿，感叹道：“你还真是走运，但沼泽巫师我不清楚，人类也好精灵也罢，还有其他种族，都探索过各种各样的超凡职业，其中绝大部分都看不到前路，因此没落失传，这上面记载的沼泽巫师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上面记载的“启蒙汤”应该不假，你从我这儿要走灰狼胎盘，看来是凑齐了所有材料，你想获得魔力，成为沼泽巫师学徒对吗？”
说话间，贝琳达身上弥漫出一股浓浓的压迫感，霍顿乖乖立正，拿出学生的听话姿态点头道：“是的，贝琳达老师，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我又害怕......所以我决定请教您。”
“就不怕我骗你？”
“那我也认了。”霍顿道。
贝琳达忽然咧嘴一笑，把牛皮丢还给霍顿，随后将腰间的小弓握在手中，拉弓却不搭箭。
“风之赞礼~！”美妙的吟唱过后，一只没有实体的淡绿色发光箭矢缓缓成型。
“看好了！”贝琳达望着吃惊不已的霍顿，得意地炫耀道。
下一刻，箭矢发射，瞬间没入十米外一株新生的橡木。
没有摧毁，没有狂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下一刻霍顿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因为那株新生的只有一米左右的小树苗，在接下来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竟猛地蹿升，长到一米五左右才停下。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种神奇的现象霍顿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的箭矢会让那棵树毁灭掉？”贝琳达问。
还处于惊讶之中的霍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贝琳达老师，这比毁灭更令人惊讶，创造比毁灭更让人敬佩，新生比死亡更令人震撼。”
这下轮到贝琳达惊讶了，这实在不像是个皮匠学徒能说出来的话。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霍顿茫然的摇摇头，随后反应过来贝琳达在问自己，如实道：“没有谁告诉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这点儿觉悟，霍顿前世也不会在混乱的黑非洲站稳脚跟，更做不到用异族的面孔号召那么多被压迫的底层人和自己一起发起抗争。
贝琳达忽然觉得，自己一时兴起收下的这个学生，或许真的很有天赋，要不要把他介绍给母亲？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再等一等。
然而，两个年轻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教学场地不远处的一棵平平无奇的橡树上，一位优雅的精灵女士与环境融为一体，她像风一样轻柔，又像水一样温和。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描述她的话，最贴切的无疑是“母亲”两个字，她身上的母性光辉，简直浓到了化不开的地步。
“创造比毁灭更让人敬佩，新生比死亡更令人震撼......我的女儿的确收了个好学生。不过这孩子也许还不知道，沼泽巫师到底是什么，要经常待在潮湿腥臭的沼泽里，这可不好受。”
精灵妇人窥视了一会儿，确定女儿没有危险后，悄然离去，不过在离去前她决定给霍顿一点儿额外的关注。
霍顿并不知道，自己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会带来什么，眼下他正向贝琳达表示谢意。
贝琳达已经许诺，会在自己服用药剂时保护自己，这无疑给自己多加一层安全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