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涌动
众人各自回了宫,只有皇后和静妃留下来。
皇后见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静妃,便让侍瓶给自己净了手,这才领着静妃进去。
二人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应当是宫女们给易贵人换洗过,味道不大,房间倒是清雅别致,只是窗户开着,风吹得纱窗帘子呼呼作响。
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易贵人平躺着,微微汗湿的发丝贴在两颊,并着脸上的小斑点,更显狼狈。
易贵人此时并未睡着,只闭目养神着。
这时陪侍在侧,给小主擦汗的梅香,听见门外有动静,察觉到应是有人过来,忙指挥二等宫女搬了几把椅子过来,不拘是谁都能坐得,总归都是比小主位分高的娘娘——除了庶妃小主,当然,她一向看不上容颜有碍的小主,怎可能进来。
果不其然,是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扶着姐姐们手进来了。梅香机灵,忙迎上请安,委婉提醒着闭眼歇息的小主。见小主急促睁眼,又走上去将小主搀扶着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小主腰后,好舒服些。
易贵人拍了拍梅香的手,见是皇后来了,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整理了几下头发,这才道:“嫔妾恭请皇后娘娘圣安,给静妃姐姐请安。”随后挣扎着要起身下来行礼。
“免礼,本就该免礼的,哪有叫你这个病号见礼的。”皇后略微扭头,侍瓶便笑着扶住易贵人,“小主您就好好坐着吧,娘娘宽宏,不会在意的。”
皇后坐下后,打量着面露感激的易贵人,关怀道,“感觉可好些了?你受了罪了,本想着叫你满三个月后再免去请安,好好将养着,谁知……”皇后一顿,接着道:“罢了,明日起,直至出了月子,这段日子你就免了请安吧”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挂念着嫔妾。”易贵人叹口气,想到皇后平日的作风,希冀试探道:“嫔妾素日低调,也不知惹了哪路神仙……”易贵人越说越悲,凝噎道:“嫔妾再过几年就要三十了,若是……若是皇儿出了什么事,嫔妾便再无指望了。”
“你放心,本宫作为后宫之主,绝不容许有人践踏规则。”皇后冷哼,“且问你,本宫给你的嬷嬷何在?今儿场面这样大,也不见她露个脸。”
“张嬷嬷……嫔妾也不知。梅香,你去把张嬷嬷寻过来,说是皇后娘娘传召。”
见皇后提到张氏那老妇,易贵人擦了擦眼角,可怜道。
“不知?”皇后见易贵人做此姿态,疑虑道。缀在后头的侍花适时上前提醒,“娘娘,许是那张嬷嬷偷懒躲清闲去了”
皇后眼皮掀起,倒也没立即发作,只待那婆子来了一问便知。此时兰香为皇后与静妃奉上了茶,两人便稳坐着饮茶。
不一会儿,只未见到人,就听到一阵阵哭泣的声音由远及近。
“进去!我瞧你敢不敢在皇后娘娘当面胡说八道!”梅香啐道。小太监制住张嬷嬷拉扯着她进入内室,拉进去就将张嬷嬷推搡在地。
梅香走近福身道:“皇后娘娘,小主,奴婢在这婆子卧榻上找到了她,进去时她还在睡呢。”
“皇后娘娘!”张嬷嬷一边哭,一边顺势跪倒磕头,披散着头发,蓬头垢面,“娘娘求您为奴婢做主啊。”
“娘娘当面,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住了嘴,仔细向娘娘说了你的冤屈。”侍瓶见状不好,忙骂道。张嬷嬷是她挑选的,若是有什么错处,岂非连累到她?
“张氏,本宫送你过来,是为了易贵人的龙胎,你倒是在这儿享福来了?”日头正好,瞧着都辰时了,倒是会偷懒。
“娘娘明鉴,奴婢并非贪睡,自奉娘娘懿旨来到易小主这儿,就时刻矜矜业业,不敢懈怠,生怕辱没了娘娘名声。”张嬷嬷偷偷抬头瞧了瞧皇后脸色,见其不动声色,丧气地垂下头,继续道:“奴婢昨日实在劳累,小主要练字,奴婢便在书房细细检测,都没有问题了才放心让小主进去,见小主食欲不佳,晚上又忙着为小主腌制酸梅……”
“你放……胡说!”梅香听着,实在忍不住,辩驳道:“明明你心高气傲,仗着是坤宁宫拨来的,便事事敷衍了事,连小主也使不动你。昨日拦着我们这些人,独自在书房,说是在验查,也不知在干什么,不然怎么见不得人!”
“好了,都住嘴。侍花,你带人去这婆子卧房找找,可有腌制梅子。”皇后瞧张嬷嬷一脸心虚,梅香则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八成是梅香看走了眼,选了个惫懒货,便有意使唤侍花去做事。
不过小会功夫,侍花便回来复命,答:“娘娘,许是张嬷嬷藏得深,奴婢们并未找到。”
“砰!”皇后将茶盏扔到桌子上的托盘上,白瓷茶盏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皇后生了气,屋内的奴婢便都跪下去,张嬷嬷也不敢出声了。
皇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道:“梅香,你去把你家小主昨日用的笔墨纸砚拿过来。”
梅香快步走过去,呈递给皇后。
皇后一一检查,却没发现什么问题,只宣纸像是比寻常纸张颜色深些,闻着也没什么味儿。便无奈地交代送回去,挥挥手,示意侍花领着人将其拖出去。
“张氏,玩忽职守,奴大欺主,赐杖刑三十,行刑后不必休养,直接送去掖庭,交代苏姑姑好好招待。”皇后面无表情定下了张嬷嬷地命运,留下赏赐,就回宫了。
静妃在旁看了一出戏,本想留下来,却见易贵人神色憔悴,想必是要休息,便吩咐观云将门窗关上,也回去了。
热闹了一大早的潇碧楼安静下来。
……
“潇碧楼那边如何了。”
“回禀娘娘,皇后没发现什么,只那张氏被施以杖刑,血淋淋的就送去掖庭宫了。”
“为何?没供出本宫吧?”
“娘娘放心,她家里父母兄弟皆在咱们手上,给她三百个胆子,量她也不敢。施刑只是那老虔婆玩忽职守,真是没脑子。
“蠢货!”女子斜倚在塌,以手撑头,眼中尽是可惜,可叹那易贵人命好,竟还能保住胎儿,可惜此次没成功,怕是已打草惊蛇,再想得手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