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拐走小怪兽
绘梨衣打开壁橱，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子。
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玩偶，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小黄鸭当然也被王休提前写上了“绘梨衣のDuck”。
绘梨衣将小黄鸭放进箱子后，重新打量这个闯进她屋子里的平胸同类。
眼里大片的冷淡中带着些许好奇以及小动物一样的提防。
“你好，我是Ryan，第一次见面...”
“嘭，嘭，嘭”。
这时通道尽头传来巨响，打断了王休的自我介绍。
光线很暗。
但王休仍能看见通道尽头那扇气密门的玻璃窗上印着无数双惨白色的手，还有畸形的鳞爪。
那是死侍，它们来了！
绘梨衣看也没看，一手拔出了金库门上嵌着的红色长刀，随手把它投掷出去。
空气激荡，桌上的复印纸和地上的鲜血都被带起，围绕着它高速旋转，形成飓风，切割着死侍们的身体。
言灵·审判！
这是王休第一次目睹这种超越人类的奇迹。
对于绘梨衣来说，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不知多少死侍在这一刀下死亡，红色长刀回旋到绘梨衣手上，通道尽头在巨响之后寂静无声了。
对于那些血泊里死者，绘梨衣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感触。
王休看到了绘梨衣哀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逝，太淡太淡...
“啪”
他不自觉地就朝绘梨衣走了一步。
下一秒。
那柄能够把死侍轻易斩裂的刀就指在了王休的眉心。
绘梨衣眼中满是冷漠但没有杀意，这只是下意识做出的防卫动作。
也就在此刻。
失重感忽然降临，灯光剧烈打闪，房间动荡摇晃。
地板、墙壁被撕扯出几道裂痕，并不断延伸。
一块天花板掉落下来，直直坠向绘梨衣的头顶。
没有理会面前的红色长刀。
王休冲过去，用力抱紧了这个的女孩。
绘梨衣眼睛里的冷酷忽然间崩溃。
那种小女孩的稚气回到了她的眼睛里。
举止也有些茫然无措，长刀从她手中掉落。
王休将绘梨衣护在身下，在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对方身上的白檀香味中，两人一起倒在了一边的榻榻米上。
抬头观察周围屋顶的情况。
震荡强度在慢慢减弱，墙壁抖动的幅度也在变小。
“呼，应该是没事了。”
低下头。
绘梨衣双手缩拳，放在胸前。
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盯着王休看，几乎直接贴在他的脸上，赤金色的瞳孔中是种未知的情愫，但看得出里面的喜悦。
嗯？
绘梨衣将手指放在王休鼻子上，往上轻推。
这，这是什么操作？！
要不也像路明非一样来两句“公主殿下，原谅小贼冒犯天威”之类烂话缓缓气氛？
“公...”话也才刚说出一个字。
绘梨衣就突然露出了笑容。
这张向来淡漠的脸上估计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所以笑容也显得稀薄又寒冷，就像是雪地上的浮光。
刚才大概是在开玩笑吧，王休边想着站了起来。
“Ryan？”
绘梨衣在小本上书写，举给王休看。
“没错，真聪明。”
虽然已经收了笑容，但在眉眼间还是可以看出绘梨衣对“聪明”的表扬很满意。
怎么回事，嗯...好像莫名有种拐骗小丫头的罪恶感...
“出去玩，趁哥哥不在”
绘梨衣又举牌给王休看。
王休指了指外面，意思是那里有很多死侍。
这次没有再写什么，绘梨衣把装有玩具的箱子放在王休手上，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清汤大老爷，这都看见了，是小丫头自己非要出去。
绘梨衣一步步走向气密门外。
死侍群无声无息地裂开，这些东西把压抑的嘶叫藏在喉咙里，俯首帖耳地趴在地下，表示出绝对服从。
王休牵着绘梨衣的手走在后面，死侍也都没有扑杀上来。
狐假虎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通道尽头，绘梨衣突然转过身来，用小本子捅了捅王休的腰。
上面写着“你走前面，我不认路。”
王休满脸黑线。
心说一见面就说出去玩，还想着路线什么的都计划好了，你不认路我就认了吗？
诶！我好像还真认识。
王休从风衣口袋里取出手机，导航地图上标记着大厦所有出口和执行局人员分布。
“不要会被家里人发现，不然我会被抓回去的。”
绘梨衣举着小本子，手指向斜下方，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意思是她听见那个方位有人，不能去。
“没事，跟我来吧。”
外挂在手，放心，绝对让你见不到家人一面！
王休风轻云淡地按下手机屏幕上的“紧急救助键”，然后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清洗玻璃外墙的作业电梯从天而降。
绘梨衣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在她的小本本上写下“好厉害”给王休看。
拉着绘梨衣走上电梯，在暴雨中升到最顶楼。
天台到处都是管线和水箱。
“砰砰砰”
通往大厦各处的铁门原本都被封死，但现在它们剧烈震动起来。
执行局干部正在从里面破除这些铁门，传出捶门和枪击门锁的声音。
绘梨衣对这些没有反应。
她只是木然地站在天台边，眺望这座灯火如海的城市。
“美しい。”（美丽）
绘梨衣在王休的手心里写字。
王休心头猛地一颤，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日本黑道公主？至强龙族混血种？
其实只是个困在一间小房子里孤独生活二十年，靠游戏机打发时间，连看夜景都会发出“美丽”感叹的小女孩。
不久后她的生命也要走向那样的...失望的终点。
被设计的，孤独的一生。
王休转头去看。
雨水从女孩的发梢顺着脸庞滴落，好看的瞳孔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城市灯火。
怎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悲哀呢？
莫名的燥热感，王休扯了扯领口，有种破口大骂冲动。
“这破夜景有什么好看的？”
绘梨衣眼睛中有点慌张，小心翼翼地在王休手上写。
“Ryan是生气了吗？”
王休摇摇头，“没有，比这更好看的地方很多，我带你去。”
黑色的直升机悬停在空中，机身上漆着金色的樱花徽章和MPD的字样。
巨大的风压从天而降，吹散了周围的水珠。
刺眼的白色光柱从直升机上射下，在黑夜中如聚光灯般笼罩住两人。
王休对绘梨衣伸出右手，像是舞台剧上王子对公主的邀请，要把她从注定好的命运手上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