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夜带刀不带伞
屋内令人不安的气氛已经消失，赫妍看着王休在雨中消失的背影，没有想象中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茫然。
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
“当初定下的第一个条件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为你做三件事情，但你马上要做的，如果赫家参与进去，将会引起两家全面开战...”
“而现...现在的赫家...”
赫妍没有把话说下去，她现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不仅是来源于王休身上的无声压迫，更面临着双方合作破裂的风险。
王休默然，这个条件在赫妍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关于它的这些问题王休就已经考虑到了。
而之后的两个条件，其实也算是对第一个条件中这些问题的变相补偿。
王休当时接受了那三个条件，就是默许了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
赫妍没有做错什么。
“嘿！”王休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如四月微风，初夏阳光，和之前全身笼罩着死亡气息的样子判若两人。
“姐，如果我回来，合作继续。”
听到这句话，赫妍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原本因为紧张而握拳的左手因为用力太大，折断了蜷在手心中的指甲。
王休起身。
已经没什么说的了，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必要，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够长了。
“等等！”
赫妍从王休身后叫住了他。
王休停下脚步，只稍稍偏了些头，身体并未转过来。
“弟弟。”
赫妍绕到了王休面前，双手个握着一把雨伞和长刀，一起递了过来。
“嗯...”
王休微微颔首，只接下长刀，从赫妍身边走过，一头扎进了门外的雨幕中。
...
赫妍靠着门框，王休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大雨中。
她将视线收回，眉眼低垂下来，看着手中的雨伞自语，“赫妍啊赫妍，你说的尽己所能，就是给他准备好送死的东西吗？”
...
此时此刻，雪亮的大灯撕开雨幕，敞篷的兰博基尼轿车在山路上横冲直撞。
王休狠狠地踩着油门踏板，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沉重的方向盘。
偶尔雷电撕裂云层，照亮他紧绷的、神色有些狰狞的脸。
车内音响里没有放什么玉置浩二的老歌《Friend》。
那种细腻悲伤的情歌在雨中作响，像是天使们在天国的尽头齐唱着圣咏。
王休觉得过于悲伤，他是要救人的，带着千军万马，必须听雄壮的歌。
人生太短暂，时间也总是飞快。
不要不开心，不要让爱你的人难过。
一些人转眼就从你的眼前消失。
如果因为不够勇敢放弃了某些事情，放弃了某个人就会成为遗憾。
遗憾其实就是一个人在心里明白过去是错了的，但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弥补，就一直对自己的不原谅。
所以人生短暂，时间飞快，更不要留下遗憾。
王休点了郑钧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歌声撕裂，听得让人咬牙切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如果你爱上哪位姑娘，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如果有人想伤害她，你要用弓箭去射他！”
王休准备了要用四分之四的生命来保护好爱上的姑娘。
他这次明白得很早，在十八岁就懂了。
怯弱是一个男孩最大的罪恶。
他不再是那个在梧桐树下，连爱意袭来都要急忙躲开的衰小孩。
他也并不害怕。
...
平城市市郊，白湖别院。
“嗤~”
兰博基尼停在门前，在积水的道路上留下一道数米长的轮胎磨痕。
王休一手提到走下车，站在雨中，黑发被打湿后，一缕缕地粘黏在一起，往下淌着水滴。
身上的雨水也都汇成一条条水线，沿着手臂滑到墨色的刀鞘末端。
“轰隆”
一道闪电在天空炸起，照亮了王休的面容，给这处精致的别院染上一片惨白。
卫家门房下的两名魁梧保镖也走到雨中，站在王休面前。
浑身各处高高隆起的肌肉，近两米的铁塔身形把王休罩在了阴影中。
王休抬头，两个人头戴军帽，背着光，脸面是个黑团，看不清楚。
两个黑团上面这时缓缓地裂出了白色的长缝。
笑容。
里面透着戏谑...以及残忍。
下一刻，一名大汉的右手猛地朝王休肩膀拍落。
王休微微侧身，同时抬起左手，刀柄从下狠狠砸中大汉的下颌。
“啪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
混合着白色碎粒的红色液体从大汉嘴里喷出，随之向后倾倒。
王休向前一步踏出，又是一膝，从下至上，撞在了对方的脊椎中段，大汉重重摔在地上，口吐血沫，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名壮汉取出美式M9军刀直接朝王休脸上扎来。
王休偏头避开，抬起一脚，猛踹在其左腿上。
壮汉瞬间失去平衡，冲倒在地，王休又是一脚，蹬在他右脸上，壮汉军帽和牙齿一起飞了出，直接昏死过去。
王休走到卫家门前，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监控，没有废话，一刀砍断了大门。
别墅的房门从内向外打开，十二名大汉走进院中，样子几乎和刚才那两个别无二致。
头上一顶黑色军帽，身穿迷彩工装服，脚踩皮质作训靴，腰间还别着美军制式砍刀。
这些人没有直接动手，他们分为两队，在门廊下跨立并排站在两边，中间又有一名中年人走了出来。
中年人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削，个子不高，穿着长衫，头戴平顶圆帽。
径直走出门廊，到了王休身边，没有说话，直接出手。
一拳打出，摩擦空气发出爆破的声音，中年人周身雨滴也随之震荡散开。
王休抬手举在面前，挡住了中年人的拳头，但也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明显比之前的保镖强上一大截，是异能者。
不过从出手看来，并没有太过于超脱这个世界的层次，全部的本事都在身上。
古武者，他们的能力是从低三层世界中获得的，因为副本世界层次低，所以得到的异能并不高级，也就是古武术。
随后，又五名衣着中式练功服的人从别墅中走了出来，但和之前那一批保镖不一样的是，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有的还拿着兵器。
这六个人应该也都是古武者。
同时，一道懒散的声音从别墅二楼传出。
“我家老爷子总说我太嚣张，这次放我出来的时候也还在说。”
“可我是读圣贤书的啊？吾日三省吾身，我是日日想，夜夜想。”
“朋友，但我始终都想不明白，嚣张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