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快穿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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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梦

我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找到了那些被封印的记忆。

当我还是一条刚破壳的小蛇时,还没来得及学会捕猎和独自生活,父母就都死于捕猎的猎户之手。

没了头颅的尸身被泡在那坛酒里,对于蛇来说相当独特的气味,同类的尸臭和醇厚的酒香融为一体,这股味道永远停留在了我的鼻尖,那个猎户在自己温暖的家里,狼吞虎咽着自己捕猎得来的食物,再美美的喝上一杯蛇酒,他多快活啊!

我摔了无数次,伤痕累累地爬上了我这一生爬上去的第一棵树,就为了透过遮掩了一半的窗户,将这个人类的面容记在心里,我理所应当的恨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把这个该死的人类剁碎泡在酒里喝下去,但我实在太弱小了,我需要修炼和成长,也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当然,没有父母庇护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把活着的所有信念都放在了复仇上,我怀着对那个人类日益增长的恨意越长越大,连带着捕猎的手法也跟着残忍,我开始喜欢施虐,喜欢活吞,感受鲜活的猎物被我折磨致死。

每到我遇到一次挫折,哪怕是捕猎的一次小小失败,都会让我对那个人类的恨意无限叠加,鼻尖的那一抹去不掉的蛇酒味,让我嘴里的獠牙也在疯狂渴望第一口人血。

终于在我的身体已经长到张口能吞下一个人的时候,我轻松爬上了那棵,幼时爬了许久才爬上去的树,顺着树枝爬进了那扇这次没有遮掩的窗户。

那个猎户并不在,我就缩进放在角落里,那个空空如也的米缸里等他,等那个高大的猎户打开自己的家门,迎接这一生最痛苦的结局。

我等到了晚上才等到那个猎户的气味接近,那一刻我兴奋得放大了瞳孔,不断吐露着蛇信子,粘稠的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空旷的米缸底,回响的声音并不大,但我的头已经要被莫名其妙的饥饿和仇恨撑得快要爆炸了。

金黄色的竖瞳像是透过了厚重的米缸,下一刻就能活吞下那个高大的男人,用喉咙将他碾碎,喝下他的血,以平复我心里的仇恨。

但当疲惫的猎户推门而入,草草喝了几口水就睡下时,我都没有再动了,我为我身体的反应感到奇怪,在半个时辰前我就应该把那个猎户变成胃里的一堆白骨,但原本充满仇恨的大脑却突然冒出一道声音,那道声音告诉我:

我如果现在杀了这个猎户,我就再也无法回头。

这道声音在尖叫和警告,我无论无何都动不了我的身体,哪怕我对那个人类的杀意已经到了极限,就这样,我和那道声音僵持到了早上,猎户出了门我才回过神来。

那是第一次对我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了陌生,迷茫和惊恐甚至盖过了对人类的仇恨。

我原路返回离开了那个屋子,呆愣的挂在了丛林里最高的树上,那一刻我不仅对自己感到陌生,对身边熟悉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我心里有一种预感,似乎我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父母被人类害死,我杀了他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我自己要阻止我自己复仇?为什么我会觉得杀了那个人一切都会无法挽回呢?

索性我不再执着于纠结我半生的复仇,我想去寻找一个答案,我主动去了那个山顶最高的寺庙里,见到了那个在门口扫地的蠢和尚。

他看到我这样大的一条蛇慢悠悠的朝他而来却没有慌张,像是等我已久,面上是我看不懂的温柔,我停留在他面前,吐露着蛇信子打量着这个拿扫把的和尚。

“这位施主是否在寻找一个答案?”和尚主动开了口,声音沙哑稳重。

我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我一靠近他,我脑海中那些吵闹的声音和鼻尖一直停留的蛇酒香淡了许多,我也平静了下来,开始回想自己这半生遇到的所有奇怪事,比如:

为什么我父母是黑色的,而我却是淡黄色的,为什么那座丛林似乎只有那一个猎户?为什么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户不怕猛兽入侵,连门窗都不会关紧?为什么…

我明明是一条毒蛇,哪怕再小,毒依旧可以要了那个人类的命,我趁他睡觉的时候咬他一口不就能复仇了吗?为什么要等能活吞了他才去复仇?

越来越多的疑惑在刹那间让我瞳孔一震,我面前的和尚看我眼前清醒过来,轻轻一笑:“施主信得过我的话,就请先进入寺庙,我会一一解答你的疑惑。”

他说完拿着扫把转身推开了寺庙的红色大门,接着我就被一道光刺得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我的记忆就已经出现了篡改。

新的记忆里,我是一条从鹰嘴里被和尚救走养大,身上自带异香的小蛇,取了一个叫‘梨香’的名字,和尚总是在我耳边念叨的经文,我做梦都会梦到,我总是喜欢绕在蠢和尚的手臂上,在他诵经的时候昏昏欲睡成了我的日常。

我似乎生来就会修炼,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寿命被无限延长,我甚至在那个蠢和尚即将寿终正寝的时候想过,把他的魂体抽出来塞到一个更好的身体里,我的确是舍不得他,但我知道他不会喜欢这样,所以我改变了计划:

我要等他的下一世。

所以我更努力的去修炼,我不想成仙,我只想在原地等他,这像是一个执念刻在了我的心口,哪怕我修炼成了人形,身上的异香能够引诱我想引诱的所有人类,我也不敢喝太多的人血,我怕我的妖力沾上了残忍,会伤了他。

在这五百年里,我在人间看到了太多的苦和难,我不杀人,吸血也克制清醒,我遇到的妖怪里极少有我这样对人类这样‘温柔’的,我甚至开始怜悯普通的苦命人,这让遇见我的同类都觉得我已经疯了。

因为普通百姓的命是最好取的,他们不像富人那样被人群簇拥,也不像皇家那样被严加保护,他们的命很轻,数量还那样的多,虽然清瘦,但足够妖怪们把自己养得白胖,只要别不走运的被到处乱逛的道士抓到。

不走运的我:…

梦境的最后,便是我死于道士之手,但之后我的意识并没有脱离梦境,反而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在那个新梦境里,我瘦骨嶙峋的躺在一片雪白的床上,身上挂满了管子,一个看不见面容的陌生男人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抚摸我那只瘦得只有骨头的手,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但我感觉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妖气,他还是一只很厉害的狐妖。

我正努力想听清他说了什么,我的意识便脱离了那场梦境,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在一个悬空的半透明壳子里,壳子外的场景像是星空,但比星空更漂亮,那个小孩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