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愧疚
说罢，杨升将脑袋转向了女人呆在的房间，然后又转了回来看向了汉子。
汉子没有想到杨升居然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吞了口唾沫，不知为何，冷汗又开始在额间浮现。
过了好些时间，他才缓慢的开口道。
“姐，姐姐。”
“亲的吗？”
“不，不是的。”
“既然你认了她做姐姐，为什么在祠堂那边的时候不去救她？”
听到这，汉子的脸颊抽了抽，他难过的低下了头，一个大男人此时却是满脸的愧疚，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像是怎么认识的啊，经历过什么啊之类的。
别站着了，这里不是还有椅子吗？弄得我像个什么似的，你不才是这里的主人吗？”
杨升见汉子一直低着头，于是便重新问了一个问题，并且从旁边拉过来了另外一个椅子。
汉子低垂的视线中，一个竹椅的椅面出现了。
于是他便缓缓坐了下来。
又是一阵的沉默。
就在杨升以为他依旧不会说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
“要说认识，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娘，是村里的裁缝，村里面但凡有些布料的活都是我娘干的。
所以和邻里的关系几乎都十分要好。
尤其就是蝶儿姐的娘。
只是她爹酗酒，经常打她娘和她，为了让她不被打，每次晚上几乎会将蝶儿姐送到我们家来。
后面更是几乎住在了我家，我那时还小。
是蝶儿姐一直在照顾我。
她娘不想她一直呆着这个村子，便给她买了许多的书放在我们家。
让她好生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嘛。
再向我娘学一手裁缝的手段，以后好出去闯荡。”
说道这里，汉子心中的东西被触动了，他没了在杨升面前的拘谨，讲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悲伤。
但是这只是他们的幻想罢了。
后面她娘得了重病，有那样的丈夫，很快便去世了。
我记得那年我才八岁。
蝶儿姐十七岁。
再后面，蝶儿姐为了摆脱她爹，就和村里张铁匠的儿子结了婚。
但是没有想到却又是羊入虎口。
不幸就像是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一直长在蝶儿姐的身上。
它让她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想要要了她的命。
那个长得人模人样的狗东西，仗着自己有个好爹，有个好皮囊，再加上读了些书。
后面做起了生意，赚了些钱。
但是却对蝶儿姐一点都不好，动则打骂。
后面甚至干脆在外面沾花惹草……
就这样，又是一个轮回。
以前蝶儿姐被她爸打，她娘将她送到我家。
现在小青又被蝶儿姐送到我家。
呵呵……
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如果不是您，她肯定已经死了。
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汉子再次低下了头。
杨升再次抿了一口水，他用另外一个瓷碗舀了些水递给一旁的汉子。
汉子轻轻接过。
他苦笑道。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最后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杨升重新坐下，认真的听着汉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汉子愣愣看着碗中的倒影，那里面是他自己。
他低声说道。
“在我们‘三溪村’中，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做的，如果做了的话，那么在所有人的眼中你都会成为异端。
蝶儿姐就是这样的人。
她是有着翅膀的蝴蝶，当然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困住。
困住她的，是一团又一团的肮脏的泥土。
它们以为它们覆盖了她的翅膀，她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但是很明显，它们想错了。
于是它们愤怒了。
它们撒下了一片满是利刃的细网，蝶儿姐在里面即使再怎么挣扎，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她也不敢用力的挣扎了。
她……真的飞不起来了。”
汉子就这么一直看着水中的自己，眼中有些迷茫。
杨升瞥了眼女人还没有出来的那个房间。
他又看向了汉子。
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你自己说的呢？
就在这时。
“砰——”
瓷碗碎裂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这片静谧的空间之中。
汉子将这个装着半碗水的瓷碗用力摔在了地上。
气力之大，直接将其摔成了一个个细小的碎片。
他直接站了起来，眼中的迷茫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他沉声说道。
“走！喊上蝶儿姐！你们快走！
时间应该还来的……”
“来不及了……”
一声男人的轻笑从女人的房间传来。
杨升皱眉看向了汉子。
见汉子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便缓缓起了身。
这时周围散乱的脚步声也不再隐藏。
一片片的火光将这间屋子全然包裹住了。
就好似白天似的。
这时。
一个俊俏书生模样的男子从本来应该是女人出来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一身的白色长衫，上面以金色绣有一朵朵的莲花。
显得高贵却又高洁。
他的手中还轻微挥动着一把青色的扇子。
和杨升身旁的汉子简直都不像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只听这白衫中年男子摇着扇子再次笑道。
“哎——
小阳啊，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这样做了啊？
你说，哥哥猜的准不准。
哎——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一个护卫队的队长带着两个人回到村子中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简直可笑！
哈哈哈！”
砰！！
一阵狂风吹过，带着隐约的龙吟。
汉子正对着的这面木墙轰然全部碎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木板。
甚至地面还出现了一道像是被犁过的凹槽。
烟尘消散。
杨升以龙形的拳架站在先前白衫男子所站的地方。
而那白衫男子。
此时正满脸鲜血的躺在远处的凹槽尽头。
杨升身后的汉子此时的嘴巴已经张开的可以吃下两个鸡蛋了。
但是他浑然不觉。
他现在的脑子满是先前的那声爆鸣，以及现在杨升那充满张兴的之势。
原来他，真的是邪神啊——
汉子满脸震惊。
现在那个站在前方，杀意几乎都要溢出的人，刚刚还坐在自己旁边安静的听着自己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