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匪的陇宋村
这一夜。
很安静。
第二天。
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不免有些恍惚。
山匪袭村。
贤师降世。
施粥觉醒。
开道太平……
前面倒还正常，可若不是有随时都能感受到的武魂佐证，他们真的不敢相信，往常只在传说和故事中听闻的救苦救难大圣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刚刚洗漱完毕，正用草绳将头发扎起的麻衣少年，昨夜将张贤留在自己家过夜的老村长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道：“盼圣村，盼圣村……”
“盼来了一尊真正的圣人。”
没听到他嘀咕的什么。
张贤扎好头发，对老村长道：“三爷，咱们要做的事情多得很呢，把村人都叫到打谷场去吧，吃过早饭，咱们就撸起袖子加油干。”
道需存于心。
也要现于世。
为了巩固太平黄天的信仰，他是这样想的：在每一个有信徒存在的地方，都要设立一个固定的传道点，再加上诸如早课晚课、到场礼拜等仪式，能有效地增加信徒们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他能无限具现食粮。
却不能平地拔起高楼。
因此。
这件事需要更多人的力量。
打谷场上。
白花花的生米如瀑布般从从九节杖尖涌出。
不直接具现熟粥，是为了让获得粮食的人在将其煮熟的过程中参与劳动，若直接给出现成的，很容易造成懒惰等负面情绪的蔓延。
为了保证大家的体力。
他还具现出一盆咸菜以提供盐分。
原材料备齐，村民里的妇幼们各自领了力所能及且绝对不会办砸的差事，不用催促，添柴的添柴，扇风的扇风，有条不紊地开始造饭。
昨天没有被魂师山匪们打伤的男人们簇拥着张贤，听他讲述自己的想法：“我打算在村子里搭建一个太平道观，关于这道观的位置，你们可有想法？”
叽叽喳喳一番商讨。
村人将那道观的建造地点选在了张贤的宅院。
没错。
在盼圣村。
张贤是有一套房产的。
只是在疯傻的三年时间里，这房子因为无人看管，不仅长出了满院的杂草，而且墙倒梁断，早已成了一片废墟——这也是他昨晚在老村长家留宿的原因。
对于村民们讨论出来的最终意见。
他欣然同意。
让人取来一根烧到碳化的木棍，他以棍做笔，以碳做墨，在地上勾勾画画起来，片刻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副明明是画在地面，却好似凭空立起的布局图大功告成。
考虑到建造成本和人工能力。
太平道观的设计极为简单。
道观分前后两院，后院有卧室、堂屋、厨房、厕所等各种房间，是观主居所，前院则设有神殿和经堂，供奉黄天太平，日常诵经礼拜。
听他说完。
面前的汉子们各个积极踊跃：
“我会建屋！俺家的房子就是我建的！”
“我会木工！桌子椅子我会做！”
“我也会！”
“……”
将这些人各自所长全部记下，然后按村人邻里的评价分别交给他们重要程度不等的任务，这边刚刚分工完毕，灶台那边就吆喝道：“粥好咯~”
领着男人们过去。
张贤接过第一碗粥，却发现盛粥的正是昨晚那个问“算不算善举”的少年，于是微笑道：“怎么样？你可感受到了我的太平道力？”
“感受到了！”
那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贤师，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昨晚我为了获得道力而帮忙，结果一无所获，今天没想那么多，却有道力自然出现……”
开了话头。
村民们纷纷讲述自己的感受。
张贤在一旁默默听着，等他们一个个说完，最后总结道：“太平道力出自善举，善举出自善心，先持善心，后行善举，吾之嘉奖自然到矣。”
没有说教太多。
领着村民们喊过口号。
众人便开始吃饭。
咸菜配粥。
越吃越有。
初升的朝阳下。
村民们正说说笑笑，却突然听闻一道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从打谷场外响起，老村长放下饭碗，唤出粪叉，叫上几个壮年汉子，如临大敌，却只领回来一个抱着襁褓的女人。
弥漫的粥香中。
这女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低下头，红着眼眶道：“我，我是西边陇宋村的，山匪洗了村子，家里没了粮食，来投奔我二姐。”
叹了口气，张贤问道：“你二姐是谁。”
“是我！是我！”
张宝他娘急忙忙冲了过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多年未见，却没想竟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当即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痛哭流涕起来。
打谷场中沉默下来。
有人走过来，对张贤道：“贤师……”
“去盛粥。”
“诶！”
再叹口气。
他朝老村长问道：“三爷，这陇宋村是个什么情况？”
“比咱好些。”
张全摇了摇头，复又苦笑一声：
“但也好不到哪去。”
说陇宋村比盼圣村好，是因为前者每家每户，都有几亩可以耕种粮食的山田；说好不到哪去，是因为山田产量不高，只能勉强交齐各种税金，再之后，想要填饱肚子，就得另谋生计。
“那伙山匪把村里所有的魂币和粮食都抢去了。”名叫宋秋的女人捧着粥碗，边吃边哭边说道：“我饿了三天，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想着过来的。”
她看看老村长，又看看明明年纪很小，却被众人围拢在主中心位置的张贤，犹豫片刻，好心提醒道：“那些山匪还没来过这里吧，你们一定把粮食和魂币藏好，但千万别全藏起来。”
“找不到东西，他们会动手的……”
老村长苦笑一声：
“还藏什么呀。”
“那伙山匪昨天刚刚把我们村子也给劫了。”
听闻此话。
宋秋脸上露出明显的震惊，她看看自己手里盛满香稠米粥的瓷碗，看看打谷场上每个吃的香甜的人，不可置信道：“那你们怎么还……”
这话算是挠到了众人的痒处。
村民们争先恐后，添油加醋地将昨天的事情讲了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迎着宋秋灼灼的眼神，张贤清了清嗓子，郑重道：
“哪里有不平。”
“太平道就会出现在哪里。”
“黄天在上，福佑万民。”
“陇宋村是吧？”
“吃完饭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