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愿入道者且上前来
金黄到耀眼的魂环颜色。
突然好转的疯癫。
种种异象。
让张贤在他人眼中突然就有了股陌生而神秘的味道。
没敢抓那只伸到面前的稚嫩小手。
张全踉跄起身，扭头便去召集村民。
尴尬收手。
环视四周。
挑了个背对夕阳的位置坐下。
他将九节杖插在身侧，闭上双眼，一边平复心情，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说辞——传道太平，就是散播信仰，想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化身希望！
成为信仰！
有【开道太平】和【与子同食】在。
这个过程被简化了无数倍。
他不但能给出虚无缥缈宏伟壮阔的蓝图，更能拿出实打实的福利：觉醒武魂，给吃饱饭……对于只想活下去的贫苦大众而言，这两个有其中一个其实就已经够了。
时间分秒过去。
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村民们纷至沓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说这刚遭了匪，村长把咱们叫来干嘛。”
“我看他表情，应该是好事？”
“说是有个本村的魂师，就在打谷场……”
“魂师？他们来到哪有好事！”
“诶，小点声。”
“咱们这些贱民可不敢说那些大人物。”
“……”
闲聊期间。
不免会有人注意到独坐一角的张贤。
有眼尖的注意到那根通体流露着不凡的九节杖，拍拍旁边的人，努努嘴道：“那不是咱村的小贤么，你看他身边那根东西，像不像村长的粪叉？”
“？”
被拍那人撇撇嘴：“我看你像粪叉。”
“不是。”
问话那人有些着急，支吾片刻后，终于措好了词：“我的意思是，小贤旁边那东西，它跟村长的粪叉一样，好像也是觉醒出来的武魂呐！”
因为急切，所以没能控制音量。
落地一刹那。
打谷场中瞬间安静下来。
村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张贤和九节杖上，片刻后有人喃喃道：“真别说，这根棍子看着跟村长的粪叉还真特娘的像……”
“像什么像！”
“你怎么能拿我跟小贤比！”
张全的声音远远传来：“我那根破粪叉，六岁觉醒，先天魂力半级，修炼到四十二岁，得了个年限比我孙子还小的魂环，这才成了魂师，到现在，棺材都打好了，依旧是个18级的魂师罢了！”
“但人家小贤呢？”
他兴冲冲走到张贤身边，清了清嗓子，扬起那张写满了骄傲和自豪的沧桑老脸，朗声道：“小贤才多大？十四岁！但人家和老头一样，已经是拥有魂环的魂师了！而且，小贤的魂环还是传说中的百年魂环！”
话毕。
打谷场上瞬间沸腾。
“百年魂环！真的假的？”
“这孩子不是个傻的么，怎么突然就成魂师了？”
“就是啊，前段时间我还把他拽家里吃饭来着。”
“……”
议论声中。
张贤缓缓起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
下一刹。
那根屹立在地面，通体流露着股莫名韵味的九节杖轰然散作满天金黄光点，在成片响起的惊呼中，这些光点如流萤一般朝那只稚嫩的右手汇聚。
“真的是武魂！”
“村长没骗人！”
只此一幕。
将在场所有人的质疑敲碎大半。
村民们的目光变得热切，期待着传说中百年魂环的出现：
那可是百年魂环！
来收税的魂师老爷们都没有的东西！
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三米长的九节杖霎那显现，张贤单手持杖，将其往面前的地面狠狠一插，心起念动，一圈金黄如同阳光般的魂环自脚底升起！
这还没完。
他将左手平摊，点点金黄再现。
武魂太平书悬于手心。
下一秒。
又是一圈金黄魂环冲天而起！
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村民们暂时忘记了刚刚遭遇和正在经历的苦难，个个面色激动，颤抖着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一切，叽叽喳喳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双生武魂。
他们只晓得魂师有一个魂环，有两个魂环的，是大魂师！
“两个百年魂环！”
“小贤是大魂师！”
“那群山匪的头领就是大魂师！”
“那小贤是不是能……”
“别想了，小贤才多大！”
“……”
捧书持杖，看着面前群情激动的村民们，张贤控制着头顶的两个金黄魂环闪烁一下，没有费半句话，就让打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扫视一圈。
确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他将九节杖高高举起，指向头顶无遮无挡的天穹，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们！”
“请抬头看天！”
跟着杖尖所指。
打谷场中几十号男女老少纷纷仰面朝天——赤黄色的火烧云越烧越旺，哪怕太阳已经全部没进山头，它依然坚持着与即将袭来的黑夜分庭抗礼。
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贱民。
何时有过闲心看天？
目睹壮观天象。
村民们隐约有所触动，却无一人知道如何说明。
那解释权自然归知道该怎么说的人所有：
晚霞之下，张贤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贫道张贤！今日功德圆满！得黄天亲授授九节权杖！太平天书！然此刻观天，却见紫薇离北，日月无光！”
“此苍天不仁！”
“欲复以万物为刍狗之兆！”
感受到重新落在身上的注视，他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愤怒不甘道：“大劫将至，凡斗罗有智生灵，本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可目之所及，魂师跋扈，平民苦难！”
“水深火热！同根相残！”
“吾见此情景！愤恨心痛！”
“故自领大任，欲开道太平，教化众生！”
张贤将左手中托举着的武魂太平书高高抛起，小臂长的简书在半空中迎风见长，撞上属于它的那枚金黄魂环后，一颗颗氤氲着温暖黄光的光团逐一显现。
“此为道种！”
“可为尔等觉醒武魂！”
又见他挥动右手的武魂九节杖，三米长的权杖顶端，白花花的米粒如扑簌落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堆起一座半人高的粮山。
“此为大米！”
“可为尔等充饥解饿！”
话毕。
趁着喘气的功夫，张贤左右扫视：盼圣村民们虽然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渴望，但预想中，大概率可能会出现的哄抢现象并未发生。
魂师的压迫。
已经成为他们烙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对于这些世世代代几辈子都没能站起来的可怜人儿，如果只给予好处，而不向他们提出要求的话，等到天黑，怕是也不会有人伸出手来。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张贤将九节杖重重顿地，柔声道：
“受我道种，需奉我为师！”
“取我食粮，必信我道统！”
“如此。”
“愿入太平道者！”
“且上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