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点小麻烦
“叛徒！叛徒！”很显然，众妖魔对大花鸡妖偷袭满身盔甲的鼠妖执事不满。
妖何必为难妖。
沈炼扭头回看，那些妖魔形态各异的手指所指向的却是自己，而非死去的鸡妖。
鼠妖执事是叛徒！
众妖魔们愤怒至极，怒目相向，却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皆以谴责为主。
沈炼摊了摊手。
最多就是横眉冷对千妖指。
一头三丈余高的黑色牛头妖从看台最后一排走了过来，步履铿锵有力，一步踏出，地面就有些许震动。
牛鼻子上挂着两个金色圆环，隐约散发着血光，高耸的胸肌上也印有一枚青光环绕的火焰图案。
沈炼紧了紧手中的朴刀。
牛头妖走近沈炼，微微俯身，西瓜大小的牛眼瞪着眼前持刀的少年，鼻孔冒出两股热气，憋出了两个字：“卑鄙！”
“嗯？”
沈炼无言，带着铁套的双手一摊，表示很无辜，而手中的朴刀攥得更紧了。
“这名鸡妖化为美貌少妇隐匿在青楼卖身，暗暗吸食男人的阳气猥琐发育。想着只要这么平安过下去，就能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女人，到时候找个老实人嫁了，老公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黑毛牛头妖沉声质问：“这也有错吗？”
沈炼学着鼠妖的声音问道：“没犯错会进妖笼？”
“她不就是有一次下嘴有点重，把人家的香火给吸肚子里去了。多大点事儿啊，而你这只鼠妖就到斩妖司告密，把大花鸡藏匿的地点供了出来，好换个妖笼的执事身份，卑躬屈膝给那帮山门的人卖命，真特么丢妖族的脸！”
黑毛牛头妖转身离去。
一步步踏在地面上，留下了半尺深的牛蹄印。
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最后倔强。
斩妖司？
沈炼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丝清明。
这个朝代叫做大唐圣朝。
自称圣帝的李真渊向天下的修行人承诺只要活捉妖魔送至各地的斩妖司，就能根据妖魔的价值，领取一笔赏银。
若是对赏银不感兴趣，还可以折算成用于修行的灵石。
修行人的资源向来紧缺，何况众多灵石矿脉掌握在大唐翰龙院手中，大多数山门中人捉妖一般都会留下活口，押送到各地斩妖司换取资源。
而那些被活捉的妖魔则会关押在幽深的地牢，老百姓称之为妖笼。
沈炼抬头仰望，盯着那一轮散发白光却没有丝毫热量的“太阳”，喃喃道：“妖笼！”
可是脑海中的混乱记忆无序翻腾，找不到更多关于妖笼的信息。
他来到走廊最外侧的房门前。
铁门上写着‘执事’二字。
推门进来。
房间内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大床和床头柜之外，仅有一桌一椅而已。
桌上放着一张隐约散发红光的黄纸和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黄纸是囚犯和妖魔进出妖笼的名单。
名单分为两个栏位，分别记录了犯人和妖魔的名字，后面有一些备注，比如房间或座位号，来妖笼的原因等。
有些名字已变成了灰土色且画了红叉，应该是死了。
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则写着：【执事规矩】
大概有十页的内容。
沈炼一一读完，才对妖笼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大唐部分城池设有妖笼，用于关押妖魔，并按照妖魔的修为分成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他所处的妖笼是丁字号，关押的多是百年以下道行的妖魔，修为不高，甚至有些妖魅还不如练过功夫的壮汉。
妖笼中也设有地牢，关押了一些十恶不赦的囚犯。
执事的事情很简单。
每天按照先进后出的顺序各找一名犯人和妖魔，监督双方打一架。
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如果一方取得五连杀，不论是囚犯还是妖魔，都会获得走出妖笼的资格。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手册上没有写明。
手册中还提及了火焰图案，那是一种山门特别的印记，与个体的气息相连，只要身死，图案就会变为土灰色。
执事确认生死的依据就凭这枚图案，毕竟有些妖魔是可以假死的。
沈炼解开胸前的盔甲，一枚青光隐现的火焰图案赫然在目。
以手触摸，却有寒凉之意，用力抠抠，没有丝毫变化。
此枚图案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沈炼拿着小册子和名单躺在床上假寐。
杀鼠妖、拉王二胖子献身的事儿好像没有引起波澜，除了执事能够自由行动外，其他囚犯都是待宰羔羊。
执事就是地牢的天啊！
叮！
一声如同风铃撞击的脆响从名单上传来。
沈炼翻开一看，名单上王二胖子的名字已被画了红叉。
一名叫做媚娘的妖也被除去。
媚娘应该就是那名大花鸡妖，后面备注已敕封的字样。旁边栏位对应的就是自己的名字，还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他瞳孔一紧。
在名单最上方的执事栏位，鼠妖的名字也变成了土灰色。
红叉！
沈炼蓦然起身，系好胸前的盔甲，推门走到鼠妖身死的房间，一把打开石床。
鼠妖的尸体还在！
那张名单跟火焰图案有关联！
若是外部也有这么一张名单的话，看到执事已死，一定会派人查看……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要么执事无足轻重，要么妖笼外部的人还没注意到。
回到执事房间。
他拎着名单躺在床上，盯着房顶斑驳的石墙，感到有一双阴沉的眼睛似乎也在盯着自己。
盯你妹！
沈炼呼出了一口浊气，又把名单从前至后认真看了一遍，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行简单的罪行说明，比如大花鸡妖的罪名就是吸人阳气，导致一名叫做赵万安的人去京城皇宫当了太监。
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罪名：勾结魔道，罪不可赦。
仅有八个字，不像其他名字后面写的那么多。
不过，沈炼有些奇怪。
在混乱的记忆里，前身除了兢兢业业在县衙砍囚犯之外，似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逛过青楼，连赌坊都没踏入半步，怎么可能勾结魔道的人。
撇去其他思绪。
沈炼仔细查看了名单的两个栏位，妖魔和囚犯相互对应，恰好形成了对决的顺序。
明日轮到一只刺猬妖和一名叫做黄鹤的人对决。
黄鹤的罪名是与小姨子通奸，还备注了此人是山门记名弟子，拳法精妙，需严加看管。
随着一声脆响，名单中妖魔的名字全部上移了一个位置。
刺猬妖对应到了沈炼。
“……”
如果明天自己不出现，杀死鼠妖的事情就会露出马脚。
执事要行监督之职，自己又要对战刺猬妖。
两者不可能同时出现。
况且，名单上执事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土灰色……外部若是察觉此事，绝对危险！
说服一名死囚与自己合作？
沈炼很快否决这个方法，不可能把命运交给一个陌生人。
有点……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