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我洗完澡
沈炼放弃了从水母妖身上压榨水分的念头，转身就要离开。
一股冷风骤然自身后而起。
偷袭！
背后数枚毫毛已激射而出。
刹那间。
沈炼双手紧握鬼头刀高高跃起，半空中回转身，重重劈下。
唰！
呼啸的风声一掠而过，刀刃划破水母的身躯，如同切肉片一般劈为两半。
“沈执事！”
水母妖数枚触手拖着半截身躯叹息道：“可惜了，我只要吸了你的血液，就能修成化水秘术，整个身子便可渗入地下逃生。你果然不是一般武夫……早知我就隐忍不发，可不能补充水分的话，不出三日就会脱水而死，这等局面只能一搏！”
透明身躯上的火焰印迹逐渐变为了灰土色。
一抹流光闪过脑海。
沈炼感知到一枚玻璃球大小的透明珠子浮现，旁边一行小字：【聚水珠】。
心念一动，透明珠子已收到了掌心。
摸起来很光滑、很柔软，闻起来又很香甜。
摩挲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一丝丝冰凉，细看才发现手心有了一些水痕。
聚水珠可聚水！
沈炼心中一喜，拉着水母妖和蜜蜂妖的尸体悄然走下看台。
水母妖的死并没有引起周围妖魔的关注，依然鼾声如雷。对于这些等待决斗或者不知死亡何时来临的妖魔来说，只要不是自己被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忽略。
执事房间。
处理完两具尸体的沈炼先把带回的蜜蜂妖半个黄色脑壳放在桌上。
脑壳里装的是从水母妖身体里揉搓出来的毒液。
他又拿出那副铁头盔，倒放在桌上，把聚水珠轻轻放了进去。
不怕水少，积少成多！
叮！
名单上两个妖怪的名字已画上了红叉。
沈炼坐回床上，回味适才的一幕。
执事虽不能跟妖魔决斗，可是整个妖笼归自己管啊，只要有不守规矩的妖魔，就可以大开杀戒。
前提是实力要允许。
他又拿起名单细看了一遍，对修为低于十年或高于三十年的妖魔进行了复盘。
修为低的可以杀，修为高的……要防。
一夜过后。
沈炼起床第一时间去看头盔里的水。
非常满意！
水多得都从高处的缝隙中溢了出来。
端起来喝了一口，滋味甘甜，就忍不住大口喝了个痛快。
这时，白露的声音才自耳边响起：“沈执事，不好意思，昨晚洗澡时间太长，忘记跟你说水的事情啦。白云观为了更好管理妖笼，每隔十天会下一场大雨，你最好提前准备一个大点的容器。”
十天？
普通人没有水根本撑不过五天。
不过，饭团里是有水分的，确实可以延长一些活命的时间。可是，据他最近两天的观察，整个妖笼几乎没有可以盛水的容器。
妖笼很缺资源。
沈炼端着盛满清水的头盔走出地牢，悠闲地转了一圈。
不时抿上一口。
妖魔们的目光聚焦过来，特别是看到头盔中的水，皆露出了惊讶和羡慕的神色。
场地内响起了一阵咽口水和舔舌头的声音。
一名五大三粗的人面马妖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沈执事喝的是尿吗？这么快就想到了我们经常用的法子了，算你聪明！”
“……”
沈炼走到第一排，把头盔伸到了一名黑衫童子眼前，笑着问道：“你闻闻是哪门子尿？”
看不出是何妖怪的黑衫童子略微扫了一眼，震惊道：“清水！”
清水！
无数回音在妖笼中回荡。
黑衫小童说的清水不是每隔十天下的雨水，因为雨水里含着一股股江河鱼虾的腥臭味，若非想要活下去，都不忍去喝。
所以，他们明白清水二字的含义。
妖笼中不可能有清水！
但是沈执事却有，他怎么做到的？
有一只小小的阴花妖尖锐提醒大家：“一定是沈执事勾搭上白云观小妞啦！”
众妖魔回想起白裙的姑娘对沈执事的关照，心中大概都有一些赞同。
否则，这一头盔的清水根本无法解释来源。
沈炼没有辩解，晃了晃头盔，盯着黑衫小童问道：“想喝吗？”
“想！”
黑衫小童响亮回答，紧接着数千妖魔都喊了起来。
哗啦！
头盔的里水倒在了地上，转眼渗入沙石不见。
啊！
妖魔们甚觉可惜。
那名黑衫童子一跃而起，重重扑向地上的水渍，伸出三尺长舌舔了起来。
沈炼摆摆手，微微一笑：“跟着我混就有清水喝。”
切！
多数妖魔不屑一顾，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仅有小部分还在张望那副头盔，寻找神奇之处。
前排的黑毛牛头妖重重踏下健壮的牛蹄，砸得尘土飞扬：“谁他娘的稀罕你的水！”
一名修长如同香蕉的地瓜妖顶着一片绿叶，郑重附和：“对，喝尿也没啥，下次咱们互换改改口味。”
去你娘的！
牛头妖一脚把地瓜妖踢出了十丈远。
沈炼没有理会妖魔的反应，转身往地牢走去，喃喃自语：“该叫大龟妖出来和赵三娘决一死战了。”
……
白云城王家府邸。
二进院的正堂内，王二河老爷子面露凶狠，歪着肥大的身躯靠着飞榻，抚摸着那枚玉盒，喃喃自语：“孙管家，你确定是黄鹤假扮鼠妖执事把我儿扔到了鸡妖面前？”
孙管家躬身：“白云观是这么跟斩妖司说的。”
王二河摇摇头：“黄鹤那个龟孙子可是咱们的人啊！我怜他被小姨子陷害，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从衙门扔进妖笼，只要他能替我杀死那个混蛋刺猬妖，就能光明正大走出来，以后当个王家的看门狗也不错，谁知这混蛋玩意儿竟然恩将图报。”
“人心不古！”
“哎，事情没这么简单。”王二河眼睛眯了起来，微微摇头，“孙管家，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儿子死了谁最受益？”
孙管家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虽然他知道王二胖子身死，受益最多的是被刺猬妖欺负的王家大小姐。
王二河哼了一声：“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三年前刺猬妖欺负了我女儿，如今生下来一个浑身长刺儿的男孩，别人都瞧不起她们母子，我儿更是扬言要把她们母子赶出去，我这一儿一女的梁子算是结了下来，相互都是眼中钉啊。”
“老爷的意思是二公子的死因还有蹊跷？”
“何止蹊跷！等我死后自然是我那女儿继承家业，这中间受益最大的非她莫属，哎……亲情算个什么玩意儿！”
“老爷息怒，要不先查明真相再……”
“不！”王二河痛苦摇摇头，“不要真相，我不想失去了一个儿子还要失去一个女儿，可是我的家业绝对不能传给一个不人不妖的孙子！你尽快找媒人物色几个身强体壮的修士，让我女儿挑一挑，必须要再生一个男孩才能继承家业！”
孙管家点头称是。
“对了，丁字号妖笼的沈炼还是要杀。他与我儿有过节，我儿进入妖笼或许是想杀沈炼斩草除根，可惜还没出手就遭遇不测，我怀疑沈炼背后有人指使。”
王二河眼睛一眯：“你去斩妖司走走关系，从其他城池丙字号妖笼弄一头暴躁妖怪出来，掩盖修为扔进白云城的丁字号妖笼，我要沈炼今日就死！”
孙管家躬身点头称是，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白色的药丸：“老爷，龙虎丹准备好了，十八房的小太太已经在洗澡，您看要不要……”
王二河缓缓起身，拿起来了药丸，扫了一眼：“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王家的产业由我亲儿子继承才放心。女儿一条道，我也有一条道，两条道，都要走！”
正堂外，一抹身影一闪而过，钻入了三跨院东厢房。
身影飘然落在屋内的椅子上。
烛光映出了一张精致而坚韧的女人脸庞，她紧了紧胸前凌乱的衣衫，拎起来桌上的酒坛喝了两口，自言自语：“真是个王八蛋老爹！”
她就是被刺猬妖欺负之后生下孩子的王家大小姐王洛丹。
王洛丹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张符纸，双指一捻，化为一道青烟：“白师妹，有人要在丁字号妖笼作乱，你最好去看看。若活捉捣乱的妖魔，审问出幕后真凶，必是大功一件，更有助你晋升到剑宗外门弟子，而非白云观这种被剑宗瞧不起的挂名弟子。”
没有回应。
她再次祭出一张传音符纸：“白师妹，你就甘当挂名弟子？那可是连个记名弟子都不算啊！”
不一会儿。
白露柔柔的声音响起：“王师姐，我洗完澡就过去看看。”
被称为王师姐的王家大小姐一愣：“白师妹洗澡向来很慢，等她完事之后再过去，妖笼说不定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