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触一鼻子灰
没了三驴子那厮的横抢明夺，李注定接下来山上打猎的收成，至少提升了一半以上。
虽然他箭术平平，不过凭借着自身懂得的一些林间生存知识，巧妙掌握野物的来去特性，一些例如山鸡、狐鼠、野兔......常见的野物还是不难捕到。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运气，李注定下的坑套当中，竟也抓到了一只傻狍子。
这次他没有杀死汲取灵魂血精，而是选择拎着鲜活的猎物，在烟水的大集市上面卖给了一位大户人家的出来买菜的管家。
好猎物不愁抢，次品瘦鸟无人要。
这话说的真没毛病。
攒了些铜板的李注定，到鼎鼎有名的紫鸢坊内买了两大提甜蜜糕点还有方糕，另外他又到其它地方买了一些甘茶叶和土鸡蛋。
清早的天色才刚灰蒙亮，李注定就早已蹲在了清逸坊门口旁边，那块扁平方长的楼牌下等候。
遇见那位在伙房内掌管刀台宰杀鱼禽的壮硕师傅到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大师傅留步，大师傅请留步！”
李注定额头下颌，微微躬身，颇有礼貌。
“何事？”对方提了提栓在腰间的棕麻布带。
“小子是那二十四里处，保福镇、石梁村人士。”李注定拱手：“敢问大师傅，是否可以让我也跟着你去这清逸坊间内，学习掌管刀台的日常活计？”
一脸不屑的大汉撇了一眼，以自己在这偌大清逸坊内干活儿，引以为荣。
“你当这地儿，是你说来，就能来的？”
“大师傅说的是。”李注定连忙点点头，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给对方递了过去。
“能够在这坊间内做事的人，哪个不是伙房行内的翘楚，小子愚笨，还望大师傅赏我一个能学习的机会。”
“就你这瘦弱身板儿，算了算了，走吧，休要挡道儿。”大汉挡挡手，极其陌生地踏着正步，朝坊间内走了进去。
尽管碰到李注定的肩膀，令他霎时后退几步，他的脸颊上也不曾见得一丝致歉的神色。
“大师傅，我能干活儿，而且保证不偷懒耍滑”
李注定来不及管辖那被磕碰坏了的几个鸡蛋，赶紧跟着上去一路求情。
“说了不收！”大汉停下脚步怒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农户人家子弟土生土长出身的装扮。
“快滚，我就是直接的看你不上眼，明白不？”
李注定：“......”
不是，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俗话说，雷公还不打笑脸人哩。
这汉子倒是验证了一般在伙房里做事的大师傅，都是有点儿属于自己的脾气的传言。
“大师傅，您让我试上一试，觉得不行......”
李注定的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却是迎面伸来了一个包着几处生厚老茧的手掌，一把将他往后面推了去。
“欸欸欸......”他来不及反应，霎时只好一屁股坐在了那冰冷的牙石块上。
原先鸡蛋只是因为兜甩一圈，和旁边的糕点相碰，不小心碎了那么一两个。
现在倒是好，十个有八个都碎了......腥味漂荡的营养蛋黄，洒落一地。
“哈哈哈，你小子，大清早的笑死我了。”
刚好坐着轿子前来的孔斌强，忍不住捂腹大笑。
“乡下过来的土娃，该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自己的几斤几两要清楚的掂量掂量。
莫要晚上睡觉没盖被褥露着屁股睡，想多了！”
“我觉得，我干活儿还是能行的。”李注定眨眨眼眸，看着对方刚下轿子的那身富贵模样，一脸朴实。
“少爷，您当心！”头戴灰色阜巾随轿小厮，忙前忙后的在一边招呼着。
“小子，你知道吗？”眯着眼眸的孔斌强，背手走到李注定的面前，将双手叠背在腰后微微躬身道：
“曾经有人出过四两银子，恳请栾师傅收下带去伙房做事，他都没点头。
就凭你这点儿烂糕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李注定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东西。
“呦~还是紫鸢坊的甜蜜方糕哩？”孔斌强眼前视线一新，笑道：“你一个乡下娃，倒也算是舍得了啊。”
拿好自己清早拎来的礼品，李注定刚要站起身，却被旁边一位抬轿的轿夫伸出手掌，重重的拍在肩膀上。
“嘶~”李注定倒吸一口凉气，本就瘦弱的身躯被压得缓缓下弯，“干甚？”
“把地上你弄的这些，擦干净再走！”外露胸肌的轿夫，说话声音沙哑高昂，让人听了彷佛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李注定略微侧眸，只是望着清逸坊的掌柜孔斌强，一路背着手在家仆小厮的跟随下，款款跨入坊间的门栏。
“好的，好的，我这就弄干净。”
他点点头，让对方看见诚意之后，重按在肩膀上的手掌才肯松开。
转身移步坊内。
李注定刚走还没两步，后面那轿夫汉子伸出大手又揪着后面脖颈边的衣裳，把他给拉了回来。
“好汉，干甚？”他脸色迟疑。
“是我问你干甚？”
“我去坊内，借个搓斗。”李注定说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那是你能用的吗？”蛮横的轿夫挤眉瞪眼，颇有一番手痒痒想要收拾人怒火。
“要是人人都这么干，我家东家的买卖，还做不做了？”
李注定：“......”
“所以？”
“用你的衣服擦干净。”轿夫直言不讳。
旋即，李注定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擦就擦呗，待会儿去河边再洗洗，照样又是新灿灿。
鸡蛋液多好啊，还有营养，沾上了还好哩。
——滋！——滋！
李注定将上身衣衫脱下来，把地面蹭得溜滑。
谁成想那脚痒的轿夫仍不放松，在他背对离去的时候，竟是踮起那穿着黑布板鞋的右脚来，朝着他的屁股墩墩就是一脚踹了去。
“滚吧。”
吃了亏的李注定，自知此刻不是嘴炮时候，只好露着那瘦弱得能望得见腰间排骨得上身，以及两个还未完全发育好的男人咪咪，拎着礼品灰溜离去。
“哈哈哈，这小子，哪家的啊？”
“嗯？不认识，可能是远处村子里边过来的？”
“大清早的，竟敢在清逸坊的门口生事，欠收拾。”
......
街面上看到的行人与行商小贩，纷纷抬手指指点点的笑笑。
只嘲这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土娃，被人家坊间麾下的壮汉收拾了，那个灰头土脸离去的模样呀，真是惹得让人止不住一阵好笑。
砰隆！
来到一条小溪边的李注定，将手里的礼品在一颗樟树下藏好，然后双手抱脚便是蜷缩成一团跳了下去。
透明如剑形的波浪水花四溅。
哗~哗~
感到一阵清爽的李注定，在里面畅游了一阵，洗干净衣服之后，才缓缓上岸。
再回到市集，他衣裳上面的湿水已经干涸的差不多。
庆云茶馆。
“砰！
要说谁是真英雄啊，那得当属那位从海域上独自乘船而来的青衣道人。
拳打虎威将军，脚踢镇国侯。
真乃狂道本道！连当时咱们大肾国的皇君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台上说书的先生，李注定也不知道他讲的是真是假。
不过气势尤在，至少是把面前围观的几十位布儒，都给忽悠住了，空荡荡的黑瓷碗，没多会儿便被一个个中心空洞的铜板盖住了底。
这样的人啊，要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得让他去写小说。
肯定是个人才！
“二！来杯茶。”
李注定随便找了一方角落，沿着板凳一屁股坐下。
“好勒您勒，请稍等。”
年纪已是快到中年的茶馆活计，即刻回应一声，旋即便把茶壶还有茶杯都端了过去。
只见他转过身子，然后把那壶口几尺长的茶壶拎过肩膀，熟练的里内的茶水，给面前的青年客人倒满。
如此技艺，当真一绝，还颇有一番猢狲的喜庆样。
不愧是在茶馆里面跑堂的。
“客官，您慢用。”
满上茶水的小二就要离去，李注定旋即略微抬手。
“那个，跟你打听个事儿。”
“啥事儿？”咧着嘴两眼放光的伙计，一听便知道是生意来了。
贵客要问点儿什么事情，他甚为愿意效劳。
天天干个跑堂伙计，说句实在话，一月下来才挣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