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恃无恐
“不要脸，真的不要脸！郭老师本来输定的，纯粹以大欺小！硬熬熬赢的！第二天陈驰再找他打，他都不敢打了……”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星期一早上最后一节体育课，高乐仁在后半节自由活动时间，跟班上几个小男生坐在高高的爬梯上，口沫横飞地疯狂吐槽郭强。
几个男孩子听这货跟说书吹牛逼，也都各个眼睛发亮，好像亲眼目睹周末两天陈驰痛殴体育老师的校园盛况，一个男孩子忽然说道：“那这么说，林一挺可能还打不过陈驰啊。”
“肯定的啊！”高乐仁满脸骄傲，与有荣焉，“郭强都打不过陈驰，林一挺怎么可能打得赢？郭强以前还拿过全市第四名的！我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给陈驰捡了两天的球。
陈驰那个发球，我跟你们讲，无敌了好吧！就每一个球，都能发到右后角和左后角，还带下旋的。你要么别碰，让他自己得分，不然稍稍碰到一下，球不是马上落地就是进得分区，前后左右乱跳，根本分不清球往哪里去，我反正是接不住！”
接不住球，也很骄傲。
高乐仁两天之间就成了陈驰的舔狗。
路转粉转得一去不回。
他的同学们闻言，也都纷纷哗然，高呼驰哥竟这么猛。
还有人随口问了句：“郭强还拿过全市第四？看不出来啊，那陈驰不是能打全市比赛了？”
“不行的，他法力值不够嘛，刚刚不是说了啊。”
高乐仁一本正经，拿郭强分析的话，来给自己装逼，“陈驰现在法力值太低，跟成年人打，每一球都要多耗法力，不然根本拿不住球。加上他法力属性也还没出来，相当于别人接他一球，只用花接一球的法力，他接别人一球，就得花至少接两球的法力。原本就法力值不够，现在消耗起来还厉害。那就算他技术再好，最多也就只能跟同年龄的人过招了。
运动员，说到底，比的就是身体素质！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些天生的东西，根本不是技术可以弥补的。陈驰现在就是属于技术水平很高，打球很有天赋，不过这也就是在他这个年龄来说。万一他以后法力值不增长了，就跟郭强一样，读到初二法力值就长得很慢很慢，后来不也被市体校淘汰了。嗨，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高乐仁老气横秋地摇头叹道。
周末两天，他除了负责给陈驰捡球，最大的收获，就是听了一堆郭强自述的过往八卦。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跟班上的同学当谈资，高乐仁真的觉得好有面子。
然后忽然就在这时，教学楼一楼那边冷不丁传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尖叫。
高乐仁吹嘘的节奏，也随之被打断。
“怎么了？”
他奇怪地朝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坐在爬梯上的几个小鬼面面相觑，说话也没轻没重。
“死人了吗？叫得这么惨。”
“又惨又骚。”
“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们笑得十分三俗。接着没过一会儿，在他们视线无法触及的区域，陈驰就被倪主任从教室里带了出去。像押赴刑场一样，押去了行政楼。
“怎么了，倪主任？”
行政楼楼下的体育老师办公室里，郭强见到该死的爱徒被抓，急忙跑出来询问。
倪主任没好气道：“这个棺材儿，拿了坨屎，放到他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抽屉里！”
“没有！不是我！”陈驰矢口否认。
倪主任怒道：“怎么不是你，传达室的老伯都说了，今天早上看你拿了个塑料袋，包着一堆臭烘烘的东西进来的！”
“臭豆腐啊！”陈驰继续狡辩，“臭豆腐都不能带进来吗？”
倪主任气道：“还跟我来这套？那臭豆腐呢？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吃了啊！”
“吃了？”
“废话啊！臭豆腐不拿来吃，还能拿来干嘛？”
“那你嘴里怎么没有臭豆腐的味道？”
“我早上吃完，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你自己年纪大了有口臭，不要怨我吃了臭豆腐嘴还不臭行不行？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和我更不一样！”
“你踏马……”倪主任被陈驰顶撞得想弄死他。要不是看在再过几天乡里比赛就开始了，就这死小子，他高低也得给陈驰来个大大的处分。
一年级就这么老三老四，再长大点还不得连环杀人？
“行行行，你还嘴硬，等下我看你怎么接着硬。”
压着满肚子的邪火，三小法球队领队倪主任，拉着陈驰上了楼。
郭强担忧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可马上就摇摇头，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就陈驰这小子，死了也活该。
他就没见过这么素质低下的死小孩。
自己周末两天，都差点被陈驰说破防了。
对着他一口一个废物，真该死啊……
郭强把办公室的房门一关，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憋屈。
论天赋，陈驰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强大的小孩，而且是断崖式强大，断档式领先。可要说人品，也真是无法形容的糟糕。性格太过于要强，争强好胜到简直有你没我的地步。
也不知道王指导到底知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气……
“咚咚。”
此时行政楼四楼，倪主任把陈驰送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推门而入。
顾建生手里夹着根烟，抬头一看，马上拉下脸来，问陈驰道：“来了啊？怎么回事？你们班上周老师跟我反映，说你每天数学课都睡觉啊？陈驰，你不要恃宠而骄啊我告诉你。你就算法球打得再好，也不能不遵守学校的纪律吧？知道学生最重要事是什么吗？”
顾建生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训问。
倪主任还火上浇油，来了句：“刚刚还往周老师抽屉里扔了坨屎！这么小就搞这么恶劣的打击报复！说他两句都不行了！”
“我没有！”陈驰嘴硬到底。
顾建生顿时横眉怒目，啪的一声，猛一拍桌，呵斥道：“周老师还冤枉你了！”
“就是冤枉我了！”
陈驰飞快道，“她自己上课每天就教一点点！我早就把整本书都学完了！她上课没意思，我才做别的的！不信你问李老师，我上语文课的时候，哪次睡觉了！”
“哟？上课没睡觉，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倪主任冷笑揶揄道。
顾建生却把臭脸一收，问陈驰道：“什么叫你都学完了啊？你学完什么了？”
“一年级的书啊，这个学期的，课本我都看完了。”陈驰理直气壮道。
顾建生不禁抖了抖烟灰。
正好隔壁办公室，汪副校长听到争吵的声音，也走了过来。
顾建生马上道：“老汪，这个小子，说自己一个星期就把一个学期的数学课学完了，你去楼下给我拿一张他们这个学期的期末试卷过来。”
汪副校长不由笑道：“你听他吹什么牛，怎么可能啊。一个星期，字都还不认识几个。”
陈驰却大声道：“不认识字，可以看图的嘛！”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顾建生来回换脸，刚才还大发雷霆的，没说两句话，就又露出笑容来，“老汪，你去拿试卷，先拿过来再说。”
汪副校长无奈，只能对倪主任道：“小倪，你去拿一下吧。”
倪主任嘴角抽抽，终于还是成了跑腿的那个。
不一会儿，倪主任臭着张脸，把这学期期末考试用的卷子拿了过来。教材好多年没改了，孙晶晶办公室后面的档案室里存货多得是。
所以连带着，孙晶晶也跑了上来凑热闹。
于是卷子一到，陈驰马上就被按在了桌前。
然后在全校高层的围观上，陈驰翻着卷子，一路风驰电掣，飞快加加减减，几乎每一题都是眼睛一瞟，答案就蹦出来。不到十分钟，前一面的题目就飞快做完，然后翻到后一面，也是边看边写，效率爆表，偶尔遇到题目上有几个字不认识，甚至还有脸抬头问一问，然后得到帮助后，马上就给出回答。15分钟出头，陈驰把铅笔一扔，朝倪主任一点下巴。
倪主任脸都绿了，还发作不得。
孙晶晶眼疾手快，拿起试卷欻欻一通批改。等改完最后一题，确认全对后，她顿时欣喜万分，双手捧住陈驰的脸颊，就来回猛搓，满眼泛光地大喊大叫：“哇！天才啊！”
陈驰赶忙从孙晶晶手里挣脱出来，然后愤愤问顾建生：“怎么样？信了没？”
“嘿嘿嘿嘿……”
顾建生咧咧嘴，转移话题道，“还可以嘛，以前在家里学过的是不是？”
“学过的也厉害啊！”孙晶晶道，“一百分呢！”
倪主任却沉声道：“一二年级，考双百不是很正常吗？”
“那也才学了一个星期嘛！”孙晶晶继续站陈驰这边，“再说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市里那些学校的小孩考双百正常，我们学校，期末考试能有几个考一百的？”
“咳咳咳！”顾建生忙打断，“先不说这个了，那这个情况……陈驰，我不管你学得怎么样啊，反正上课睡觉，肯定是不对的。还有，周老师抽屉里的那个东西，我也不管是不是你干的，这个事情，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有下次，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要找你！就算是别人做的，就算我亲眼看到是别人做的，我也一样找你，知道没？”
“哇，好不讲道理……”陈驰还装起了委屈。
顾建生也懒得跟他多说，又继续道：“过几天就比赛了，我听郭老师说你周末练得还挺辛苦。这两天你注意一下这个训练的强度，不要把自己搞太累了。等星期六，我们争取拿出最好的状态，拿个好成绩回来，知道了吗？”
“嗯。”
“回去吧，都十一点多了，快回去吃饭吧。”
顾建生赶走了陈驰。
孙晶晶也笑嘻嘻的，跟着陈驰一起下了楼。
顾建生又对留下的倪主任道：“小倪，你快点去把周老师抽屉里的东西弄干净！”
倪主任瞪大了眼睛：“我？”
“不然让我去啊？”顾建生没好气道，“年轻人，连一坨……都搞不定，将来我们老一辈，怎么把事业交给你啊？”
倪主任被这帽子扣到想跳楼，黑着脸，转身离开。
“唉……”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汪副校长不由长叹一声，“陈驰这个小孩子，真是……怎么评价都不对。老顾，我看这个小孩，以后八成要闹出什么事来啊。
这小孩看着就不像是上一年级的样子，要不给干脆他跳个级，早点让他毕业算了吧？他家里条件又不好，少读一年书，对他家也好。”
“跳级？我看让他留级还差不多了！”
顾建生笑出了声，“踏马的，这么能搞事，多留一级，就多给学校打一年的球。要是今年搞不出名堂，我们明年继续。再说了，团体赛有什么好打的？
单打才能体现能力嘛！我们明年跟县里建议一下，搞个单打比赛。陈驰在我们学校打六年，拿六年全县第一，你说这个成绩，突出不突出？今年我要是有调动，把陈驰留给你用，连续拿个六年第一，够不够你进步一下的？”
我擦！有道理啊！
前几天才被隔壁二小的赵斌举报，受了天大冤屈的汪副校长，忽然就觉得人生前路有光了。
他目光炯炯，感恩戴德地看向顾建生。
顾建生也看出了他心中的激动，摆了摆手，淡淡然道：“老汪，这个小孩，人，我留给你。不过今年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接下来乡里比赛也没几天了，县里比赛也就一个月后，你跟周老师啊，还有别的老师好好沟通，不要影响到孩子参加比赛的心情。我们该说的话要说，至于怎么处理呢，等比赛完了，有的是时间，是不是？”
“对对对，好好沟通，好好沟通！”汪副校长笑得春光灿烂。
话说周老师也是个老职工了。
相信她一定也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
只要能拿下比赛，让极个别老师委屈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在大局面前，区区一坨米田共，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