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鱼汤
姜星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抓着信在空中挥舞。
小短腿在泥地里奔跑，扬起一路的尘土。
她停在姜月面前，不算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晕，十分可爱。
欢喜地举着信封：“村长说是爹寄回来的信！”
姜月接过信，率先走近屋里。
李夏兰听到姜星的话，眼神里也溢满了期待。
她的丈夫已经三年没有音信了，一封简单的书信是她盼了多少年的期望。
姜月把信封撕开，将信递给李夏兰。
“战事已定，归期将至，安好，勿念。”
信上短短几个字，却让李夏兰情不自禁落下泪水。
“回来好啊，你爹就要回来了。”
姜星扑到床边，拿着信细细看着：“这是爹的字！爹要回来啦！”
姜平武的书信给一家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就连姜阳也喜不自胜，哼着小调跑到外面去削木块。
姜月看着信上漂亮的毛笔字，想来这个素未谋面的爹也是个读过书的人。
不过按照她的了解，军队离开战场还要回京城一趟，等待封赏下来后，军队才能放人回乡。
姜平武归期不定，但也没那么快能回到大同村。
在他回来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有了这么一个盼头，一家人的心情从上午萎靡不已到现在昂扬向上，这才是一个家幸福的模样。
姜月拿过姜星还攥在手里的药包，对着李夏兰说：“娘，你就好好养伤吧，不然等爹回来，你都不能站起来迎接他。”
似乎被她的话点醒，李夏兰立刻正色：“你放心，娘很快就能好的。”
她可不想丈夫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让他看笑话。
一想到姜平武，李夏兰坐在床上痴笑，手里紧握这那张信纸，看了又看。
姜月笑着把药材倒进唯一一个瓦罐里熬药。
六文钱买来两副药，姜月猜测黄大夫还是心软多给了一份。
叮嘱姜星照看好瓦罐，她看了看天色，拿起水盆就往溪边走去。
家里没有像样的菜刀，她只好拿着镰刀去杀鱼。
用石块将鱼砸晕，学着之前看鱼贩杀鱼的模样将这不知名的鱼儿给宰了。
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正愁没有油煎鱼，看这鱼肚的肥美也能爆些许鱼油出来。
顺便将剩下的野菜也洗净，一起带回家准备晚饭。
姜阳正把瓦罐收起，将药倒进碗里。
姜星见姜月回来，搭把手把盆里的鱼和菜收进有铁锅里，又拿来黑面让姜月和面。
看着手里的黑面，姜月实在是不想吃，于是换成白面。
姜星虽然心疼，但是一想到还能吃香软的白面就止不住地开心。
拿着两个碗冲到溪边舀了两碗水回来和面。
姜月看着接水也如此麻烦，轻叹一口气，还是要早点把日用品给备齐。
回头看了一眼黄金土里种的黄芪，祈祷这早点生长出来卖钱。
这个家，哪哪都等着用钱。
将面和好盖住，让姜星把野菜拿着，她开始用铁锅烧鱼。
小火熬出一点鱼油后加盐将鱼微微煎黄，然后倒水熬煮，直到汤水变白才将野菜倒了进去。
姜月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
李夏兰也需要喝点鱼汤补补身子，不然她就做烤鱼了。
起锅前将白面捏成水滴状扔进锅里煮，简简单单一份鱼汤面就做好了。
对于姜月来说已经是最简陋的鱼汤了，什么调料也没有，只有盐。
但对于姜星他们来说，这份鱼汤已经是这么些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各个都咽下口水等着开饭。
待到鱼汤再次翻滚，姜月就一碗一碗盛起来。
热乎乎白滚滚的鱼汤一上桌，即便是姜阳也急迫地吃起来。
李夏兰端着面，顿时就红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以为分了家他们会过得很凄惨，结果过得比分家前还要好。
这么一碗鱼汤是村里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加上丈夫送回来的好消息，她突然觉得幸福得不真实。
姜月见她靠在墙上掉眼泪，还以为是鱼汤不好吃，吓得她急问怎么了。
“没事，娘只是太开心了。”
姜月哑然失笑，一碗鱼汤就让她掉眼泪，那将来不愁吃穿岂不是幸福死。
姜星蹲在桌边调皮地说：“我也要哭了，姐你做的鱼汤真好吃！”
旁边的姜阳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姜月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笑着说：“以后姐姐带你们吃更好的！”
“好耶！”
李夏兰看着自家三个孩子，心里很是愧疚，但看到他们这般齐心，又很是欣慰。
等她的腿好了，孩子们也不用再吃苦了。
姜月坐在木凳上，感慨这鱼汤虽然没有其他味道，但抵挡不住无污染的溪水加上纯天然的肥鱼野菜，本身就能算得上优质食材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调料充足，搭配上她的手艺，一碗鱼汤能鲜美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里，干活赚钱的动力又加强了。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完饭，洗碗的洗碗，休息的休息。
姜阳继续搬着板凳坐在外面削木，姜月则踱步到田间。
黄金土种下黄芪后，还有一小块的空地没有播种。
她拿着锄头挖了几个小坑，把从姜平文那带来的一小把稻谷种子给扔进去。
因为种子品相不太好，所以姜月也没抱什么希望。
再者此时并非种稻谷时间，只是想试试这黄金土是否真的不受天气环境的影响而生长出农作物。
用泥土盖上后，她继续在田地里转悠。
农田因长时间没有播种，加上干旱少雨，土壤都干涸了，想要种地需要浇水灌溉。
现在家里只有一个木盆，想要灌溉比登天都难。
所以姜月十分庆幸有黄金土，不然照这么个情况，一家人只有饿死的份。
从田里离开，她又在周围转，扯了一些被晒干了的野草搬回茅草屋。
这段时间他们四人只能在茅草屋里挤一挤了。
姜星跟着姜月把干草铺在地上，用仅有的几套衣服铺开，三个孩子就这么打地铺睡觉。
李夏兰让姜星上床，但木床显然容不下两个人。
天渐渐暗了下去，姜月一身疲惫，听着野外的蝉鸣深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被门外的叫喊声给吵醒。
“姜月，醒了没？你还不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