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钱
一条肥美的鱼搁浅在溪边。
鱼在草根处挣扎，本想回水里，却把自己扭进草根深处。
姜月抿嘴一笑，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晚有肉吃了。
她招呼不远处还在洗碗的姜星，让她把盆拿来。
姐妹俩高高兴兴把鱼送回家，姜星欢喜地对李夏兰说：“娘，今晚我们能吃鱼啦！”
或许是吃了顿包饭，李夏兰的脸色看起来比上午好得多，精气神也足了。
笑盈盈地抚摸姜星的脑袋：“星星一会多吃点。”
尽管她在笑，姜月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忍痛。
李夏兰摔伤后，还是村里的年轻人把她给背回来的。
钱巧云得知她摔伤，第一反应不是找大夫，而是说：“你就这么摔了，家里的活谁干？我们还要伺候你吃喝拉撒，怕不是故意的，想享福了吧。”
原身跑到姜平文面前求他找大夫，也被他冷着脸骂：“你娘摔了就找大夫啊，找我干嘛，我又不会治病。”
姜平文又怎么不知道原身身上没有钱呢，不过是不想出钱请大夫罢了。
姜阳直接跑到村里老大夫家里，下跪求来了大夫。
但付不起钱，买不起药，李夏兰的腿就这么拖着。
再拖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赚钱。
姜月让姜星在家陪着李夏兰，她转身向村里走去。
尽快将黄芪播种，再怎么样二百文钱也够给李夏兰抓药了。
没有看到姜阳的身影，她也没有多管，这个弟弟向来勤快，家里有什么活不需要说他就知道去做。
所以在姜平文那里时，干农田永远干得比姜风姜元要多得多。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他多做一点，娘亲和她还有姜星就能少做一点。
所以姜月打心底喜欢姜阳。
此时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姜月本想休息会再去，但看到李夏兰的腿就实在休息不下去，马不停蹄地往村长家赶去。
大同村的村民作息十分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时绝大部分都吃完饭休息休息，然后继续干农活，农闲时妇女们则在家里或在村中间那颗大树底下纳凉，顺便修补修补衣裳，纳纳鞋底。
姜月此时赶去，正好是午饭后的空当。
周村长家就在村路边上，从村尾过去还要路过姜平文一家。
钱巧云远远看到姜月急速往这边走来，连忙叫姜晴和姜风把白粥给收起来。
“姜月那死丫头肯定是过来要口粮的，我就说分的那点粮吃不了多久，更别说别人送的那些肯定更少了。”
她扭头叮嘱姜元：“你可别乱说话啊，嘴巴给我闭紧了。”
好不容易把李夏兰一家给赶走，他们正煮了一顿浓稠的白粥准备庆祝一下呢，可不能给那死丫头给搅浑了。
一分一毫也别想要去。
钱巧云站在栅栏边上看着姜月渐渐走近，双手抱胸，气势汹汹，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就等着姜月过来羞辱她一番。
姜月从她家路过，侧目瞟了她一眼，抿了抿嘴。
钱巧云见状迅速说：“我家也没多少粮食能借给你了，饿了去偷去抢都不关我们的事，别老往我们这里跑，讨不讨嫌？”
说完还不往啐一口唾沫，满脸嫌弃和鄙夷。
姜月扭头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你有病吧？谁跟你借粮了？这么爱演戏怎么不去做戏子？”
钱巧云脸色一红，见姜月沿着路往前走，确实没有进她家的打算。
但身为长辈，即便是周围没有人也要给自己找回脸面，朝着姜月的背影喊：“你个死丫头怎么骂人呢，我好歹也是你伯母！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姜月再没忍住，抓起地上的石头冲回钱巧云家门外，朝着她就砸过去。
石子不大，打在身上却是很痛的。
钱巧云被打得直往屋里跑，指着姜月叫骂：“死贱人怎么没把你饿死！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姜月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走。
能动手的绝不动嘴，有事就干，打到怕为止。
这是她从上一段婚姻中悟出来的真理。
姜月快步走到村长家，正巧他们刚放下碗筷，见到姜月站在门外，周奶奶连忙把她拉进去。
“你吃饭没？在我们家吃点？”
“我吃过了周奶奶，我是来找村长的。”
周奶奶把姜月带进堂屋，招呼着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离开。
村长示意姜月坐，满脸慈祥地坐在茶桌边给姜月泡茶。
周家世代都是大同村的村长，所以家底总比其他人家要厚实。
周家人大多都读过一些书，算起来也有那么一点书香世家的味道。
所以一踏进周家门，姜月感觉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并不像在姜平文家里一样，总是吵吵闹闹的。
姜月直接开门见山：“村长，我想跟你借十文钱。”
周严没有接话，只是把茶端到她面前，示意她先喝茶。
在太阳底下走了一段路，姜月也是渴了，没有客气喝了起来。
周严见状，含笑看着她：“没问题，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你。”
姜平武离开时就已经拜托过，周严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不会推脱。
他从荷包里倒出铜钱，数了十枚后又点了五枚出来，一并递到姜月的手里。
“我只要十文就好了……”
姜月知道现在光景不好，大家都急着用钱买粮，更别提村长家还有那么多的儿孙等着饭吃。
周严卷起她的手，把铜钱卷在她手心：“拿着吧，不用担心我们！”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姜月不收不行。
只好将十五文小心地兜在她已经补了两三个补丁的小荷包里，站起身朝周严鞠了个躬。
“三天后我会把钱送回来的，谢谢村长！”
周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急，好好照顾你娘。”
姜月点点头，辞过村长后就要离开。
周奶奶突然拦住她，手里多了两根玉米。
玉米的品相并不算好，但在大同村来说，已经算是顶顶好的粮食了。
“好孩子快拿回去。”
姜月连忙将玉米塞进她的怀里，直往后退：“奶奶这我不能拿！”
笑脸盈盈的周奶奶顿时皱眉沉了脸：
“不拿也得拿！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