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神食祭
“哈哈哈,明月勿要惊慌。”
这时,玄元子却笑着安抚着自己的小徒儿,拉过一旁的椅子便坐下了。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大神通——画中界,我一直以为掌门师兄当初在吹牛,没想到今日我还真见到了这神通。”
“既然屋主人有如此神通,那小蛇头上的玄鳞定然是被他取走,随后便被他带来了这槐荫小院之中。而那院中老槐树能炼化红尘气,也一定是他的手笔。”
明月听见‘画中界’三个字,歪了歪脑袋,便问道,
“画中界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掌门师伯说过。”
“掌门师兄说这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当然没听说过。”
玄元子乐呵地笑着,随口解释道,
“画中界,顾名思义就是画卷之中自成乾坤,画中之物可生灵智,也可脱画而出,自由活动。正是因为这种神异的效果,才被看作大神通。”
说到这里,明月的脸上带上了些担忧的神色,低声问道,
“师傅,这屋主人既然会大神通,一定是个高人,我们这样擅自进入其卧房,他不会生气吧?”
玄元子听到徒儿的话后,便笑着开口解释道,
“明月,你看那画中的小黄鼠狼,敢趁着主人不在家偷偷跑出来玩,还养出了如此顽皮的性子,可见这小院的主人一定是个好脾气的高人。”
“更何况,他既然解开了城外井中的锁龙阵,放走了那碧色小蛇,那他一定也能猜到——我们总有一天会找来。所以,他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说到这里,玄元子眼神中闪过了好奇的光,又道,
“要是能与这种有大神通的隐世高人结交一番,纵然是丢了一条碧色小蛇,那也算不了什么。”
明月听了自家师傅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对哦,他肯定是个好人,要是我是个邪道,然后还有了这奇妙的神通,我定然要将城中的百姓摄入这画中世界,让他们为我提供养分。”
说到这里,明月不禁打了个哆嗦,似乎有些后怕。
“明月,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在这坐一坐吧,我看屋中摆设上都没有落满灰尘,这屋主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玄元子悠然地坐在那木椅上,拿过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浊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黄鼠狼拜师图’。
“我等修行中人都钟爱描画山水天地,这屋主人却画了两只黄鼠狼,而且它们还在朝着画外之人跪拜?这可有意思了...”
玄元子一边自语着,一边在那木椅上眯起了眼睛,鼻子微微抽动。
其实,这老道如此坚持要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他闻到了好酒的味道。
‘等这屋主人回来,我便用他放走井中小蛇之事为由,再向他讨一坛酒喝,不过分吧?’
‘反正那小蛇也回不来了,不如现成的酒要好,哈哈,这酒的香味如此醇厚,一闻就不是凡品,老道我可馋得紧哟。’
玄元子心中乐呵地思索着,手指在木椅的扶手上悠闲地敲打起了某种韵律。
“好吧师傅,那我们就在这等会吧。”
见到师傅这副回到自己家一般的模样,明月嘟着嘴,也开始盯着墙上那副画卷发起呆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边已经挂上了红霞,而橘红色的霞光也已经洒在了槐荫小院的老槐树上。
院中的卧房里,明月打了个哈欠,看向了屋外的红霞,朝自家师傅说道,
“师傅,这都等了一整天了,也没个动静,我们还等吗?”
那老道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平静。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对自家徒儿说着大道理,
“明月,你刚入修行之路,更应学会静下心来,修行路何漫漫,一天时间算得了什么?且在这坐他几日,要是无人归来,我们再走也无妨。”
说罢,玄元子又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小明月一人嘟着嘴,有些无聊地看着院外的红霞。
“师傅不肯走,可这个高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
另一边,常命三人清晨离开季康县城,沿着官道而行,将近入夜时分,便到了一处山脉的脚下。
遥遥望去,那山脚下的小山包后面有袅袅炊烟在升腾而起,定是有一个村落坐落在那。
“先生,我们今晚就在那个村子歇脚吧,走了一天都没休息,我好累啊。”
黄鹂遥遥指着那几缕炊烟,回头朝常命问着,脸上稍有疲惫之色。
常命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点头道,
“可以,天色不早了,就去那寻一户人家借宿吧。”
说罢这话,常命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鱼儿。
虽然走了一天的路,可李鱼儿却不像个刚刚痊愈的病人,也不喊累。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累,还是怕自己拖了后腿,憋着不说。唉,这丫头的性子确实别扭啊。’
常命在心中感慨一番,朝一旁的黄鹂打趣道,
“小黄鹂,早上出发的时候就你最神气,现在怎么喊起累来了?”
黄鹂一听,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口中说道,
“先生快走吧,别拿我寻开心了。”
“哈哈哈。”
常命笑了几声,同李鱼儿一起跟了上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那山脚下的村子里。
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下来了,村子里的人也都归家了,有几处房屋内亮着微弱的烛火之光。
常命带着黄鹂二人,来到了一处亮着烛光的房屋门前,伸手轻轻扣了扣门,朝里面说道,
“屋中有人吗?我叫常命,是季康县城的私塾先生,携学生二人路过此地,想求一处屋檐暂住一晚。”
常命的话音刚落,屋子的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门缝后露出半张黝黑的脸,是个男人。
看这人的皮肤颜色,常命便推测出,这门缝后的人应该是个常年劳作的农民。
“你是季康县城的教书先生?”门后的男人问道。
常命拱手作了个揖,微笑着说道,
“是的,我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三个人?”
男人朝常命身后看了一眼,见到是一个年轻的书生和一个少女,便放下了大半的警惕,说道,
“可以,进来吧。”
话音未落,他便打开了门,让常命三人进到了屋中。
进屋之后,男人让常命三人在桌边坐下,然后指了指墙角的床榻,说道,
“屋里就一张床,你们就将就着跟我一起睡一晚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去倒水了。
在屋中坐下后,常命环顾一圈,却没看见其他的人,又见那床榻很大,不像是一个人睡的,便朝那正在倒水的男人问道,
“老哥,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那男人一听这话,身子僵了一下,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答道,
“嗯,如今就我一人。”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碗水端到了常命身旁的桌上,对常命说道,
“常先生勿怪,我这就这一个陶碗了,你们三人将就着喝吧。”
说罢,男人便走到了一旁的床榻边坐下,开始编制某种东西。
常命看了那碗水一眼,确定了水里没问题,便朝黄鹂和李鱼儿说道,
“你们先喝吧,我不渴。”
黄鹂两人没说什么,各自喝了几口,就把碗放下了。
而此刻,常命正在看着那男人编东西。
那东西像是个球,大概人的脑袋大小,而编制的原料是长条的竹片。
‘这东西,有点像小孩玩的竹球,可这男人不是说家中没有其他人吗,他是在给谁编球?’
想到这里,常命便开口问道,
“老哥,你贵姓?”
“我叫李大狗,就是个农民,跟常先生相比称不上贵字。”男人没有抬头,手中编制的动作依旧进行着。
常命见状,又问道,
“李老哥,你这竹球编的真巧,是给哪家的孩子编的吗?”
李大狗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愤恨的神色,咬牙说道,
“孩子?现在村里哪有孩子,都被那山神带走了。这竹球也是编给山神的祭品,如果不编这竹球,我也保不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