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累之死
“糊涂!荒唐!这无异于玩火自焚!”
王累一拳挥在桌上,震得竹简散落一地。
“主公怎能如此轻率!”王累起身来回踱步,愤怒之间手臂挥舞。
那侍从从未见过王累如此失态,只吓得不敢作声。
“备马!”王累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命令道,“我要立刻去见主公,此战决不能打,更不能放刘备出益州!”
侍从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而去。王累则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从容,取而代之满是焦急。
议事厅内,刘璋正与几名谋士商议着军务,王累的突然闯入让他不由一愣,随即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王从事,何事如此慌张?”
王累站立在厅中,呼吸急促:“主公,臣听闻您欲给刘备兵马,让其攻打荆州,此事万万不可!”
刘璋的脸色微微一沉,他显然没有料到王累会如此直接地反对他的决策。他站起身,目光审视着王累:“王从事,此事已定,你不必多言。”
王累却不肯退让,他向前一步:“主公,刘备非池中物,若让其得势,必将反噬。荆州乃战略要地,一旦落入刘备之手,益州将无宁日。主公三思啊!”
刘璋挥手制止王累,但王累仍义正言辞道,“主公,臣非无的放矢。刘备野心勃勃,其手下更有能将多人,连曹操都招降不了他,若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大患。主公今日之策,必会成为益州的明日之劫。”
刘璋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王从事,你太过虑了。我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主公,若您一意孤行,臣唯有以死相谏!”王累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一种悲壮和决绝。
“王从事,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刘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王累摇了摇头,眼含泪光,声音哽咽:“臣不敢。臣只是不忍见益州陷入战火,百姓遭受苦难。主公,还望三思!”
然而,刘璋已经不想再听,他转身离去。见他离去,其他人低语几句,也都纷纷离开。
留下王累一人在议事厅中,颓然站立。
几日后,晨光初照,刘备与法正带着关羽及一众精壮人马,正准备踏上征途。刘璋率一众文臣武将前来送行。士兵们手持旌旗,战马嘶鸣,气氛庄重而肃穆。
他们刚至城门之下,却见那从事王累竟将自己倒挂在城门之上,他的身躯轻轻摆动,手中紧握的利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刘璋面色骤变,他的步伐猛地一顿,周围的官员和士兵也都惊愕地停下了脚步。刘备和关羽对视一眼,心中莫名复杂。
王累的声音沙哑,他高声喊道:“主公,刘备此去,必将成为益州之大患!臣以死相谏,望主公收回成命!”
刘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惊呼:“王从事,你这是何苦!快,快将他放下来!”
“莫要动我!若动我一分,累当即斩断绳索!”王累大喝一声,声音在城门上空回荡。
“何至于如此,你先下来,我们再好好商议。”刘璋语调颤抖,无助看向身旁谋士。
“王大人,大军即将出发,您这样还不如下来好好给主公出谋划策,如何取得胜利。”一位年长的谋士上前,他的声音沙哑,眼中含着泪光。
另一位谋士也急忙劝道:“王从事,您乃益州的栋梁之材,怎能轻易言弃?快下来吧,我们共同商议此事。”
王累不理此二人,只对刘璋喊道:“主公今要养虎为患,我王累,宁愿死,也不愿看到益州陷入危机。”
“王从事,我与州牧大人此举皆为益州百姓,莫要冲动!”刘备高声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闭嘴!无耻小人,欺我主心善。收留尔等,如今可敢以祖先起誓,你无二心?”王累的声音愈发高亢,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依旧不肯让步。
“大哥!何须理他!”关羽阻拦,他心中虽震惊于王累此举,却决不许有人诋毁刘备。
刘备眨眨眼,双手抱拳:“备今以祖先之名起誓,今日率军出战,皆为益州百姓!若有二心,死无全尸矣!”
刘璋见状,心中更信了几分,继续劝说王累:“王从事,我知你忠心,如今东吴形势危急,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见劝说不动,王累心中已是一片死灰,他的目光定格在刘璋的身上:“主公,累虽死,犹望主公能幡然醒悟,勿将益州推向险境。”说完,王累举起手中利剑,将身上绳索砍断。他的身体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从高空坠落,重重地摔在城门下的土地上,当场气绝而亡。
“哎王从事!”刘璋心中震撼,满目含泪。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王累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双眼依然睁大,似乎在凝视着益州的天空,
“抬下去,厚葬之。善待王累家眷。”
刘璋长叹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荆州的方向,也是他心中的忧虑所在。“王累一片赤诚,乃尔辈楷模,可此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荆州府内风平浪静,只这几日接到南郡太守杨修的传信,曹植要赶赴南郡议政。
“大人,解忧愿一同前往。”蔡解忧袅袅婷婷地站立于书房外,她已在这等候了小半天,才见曹植从书房内而出。
曹植面露难色,“蔡小姐,南郡之行路途颠簸,你一个女子家,恐怕多有不便。”
因蔡瑁所行之事,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完成,因此他计划先行前往南郡与杨修会晤,却不想此事被蔡解忧知晓,便前来央求一同前往。
“你我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知晓你与我同去,岂不引来风言风语。”
“何人敢言?”蔡解忧面露娇嗔。
若是八卦能够实名制,世上也就没那么多吃瓜群众了。曹植暗自腹诽,这兄妹俩当真一个赛一个的固执。
“南郡一行不比江陵,你若同去,舟车劳顿,实在疲累,不如在府中休息。”
蔡解忧身姿优雅,轻声回答:“大人,我并非弱不禁风的女子,日日在这府中,甚为无趣。”
见无法拒绝,曹植略一思索,心中又有了计较,“那不如让同是襄阳来的谢医师与你同行,她医术高超,路上若有需要,也能有个照应。”
蔡解忧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在襄阳的确,她也听过谢令裳之名,妙手仁心的女菩萨,民间传的人云亦云。可在她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小官之女,不得已的手段。
她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如此甚好。”
见蔡解忧同意,便转身吩咐侍从去请谢令裳。不久,谢令裳步入书房,谢令裳此时在州府中也不得消停,捣鼓着江陵不常见的草药,随身拂袖也带着一股清冽的药香,面容不施粉黛,只一身朴素的蓝布衣裳,清眸流盼,犹如林间幼鹿,洗尽铅华。
见她这般模样,蔡解忧眸中多了一抹探究,难不成她这小小的侯国相之女,竟敢高攀丞相之子?
谢令裳倒是不知曹植此番叫自己来是何意。
“谢姑娘,我即将前往南郡,蔡小姐也请求同行。我想请你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谢令裳微微一愣,她的目光在曹植和蔡解忧之间徘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知道曹植此举必有深意,见曹植朝她微微转了转眼睛,心下了然,莞尔道,“大人既有需要,小女自然愿意同行。”
曹植见谢令裳答应,心中才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