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正中下怀
昏黄军帐之内，烛火微微摇曳，钟繇、夏侯渊与曹丕等人围坐，面色皆显阴沉。曹丕心中焦躁难掩，此行意在建功立业，然眼下日日等待，令其只觉时光虚度。
“我等已在此多日，缘何不发起攻势？”曹丕语带急切。
钟繇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目光落于地图上潼关之处，良久，方缓缓抬头，言道：“潼关位于黄河之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丞相令我等在此集结大军，要令对方以为我军将由此入关。”
曹丕心中不满并未因言消退，他质疑道：“今已现在我等已摆足了姿态，却迟迟不见行动，莫非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虚张声势吗？”
夏侯渊作为曹丕的长辈，平日里与曹丕关系也算亲近，他出言安慰道：“丞相如此布局，意在吸引马超等关中联军的注意力，将他们集结于此地。”
听到两人都搬出了曹操命令作为挡箭牌，曹丕之前气焰被打压了下去，默然不语。
钟繇点头，目中精光闪现，他对曹丕来此本就不算待见，干脆略过其阴沉之态，直接对夏侯渊说道：“夏侯将军，丞相已有对策，我等还需听令行事。依我之见，需先造声势，令敌确信我等之决心。”钟繇手指轻轻敲打着舆图：“传令下去，使士兵做好长期围攻之备，将架势摆足，让潼关之人瞧个真切！”
“谨遵帅令。”夏侯渊登时明白此举含义，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军帐。
出门前，向面色依旧阴沉的曹丕使了个眼色，携其一同离去。
帐外，夏侯渊安抚曹丕：“大公子莫急，一切皆按丞相之意行事。”
“我已知晓。”曹丕回应，唯有等待。
随着钟繇的命令，曹军的营地在潼关外迅速扩展。帐篷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炊烟袅袅，蔚为壮观。士兵们各司其职，或掘壕沟，或搭箭塔，或搬运石木，以备攻城之需。
此般景象大大触动潼关内关中联军。
马超等将领立于墙上，眉宇严峻地注视着远方的曹军营地。
潼关防守关系到整个关中的命运，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里士兵们巡逻不息，弓箭手两班交替，时刻警惕。
投石机和弩车也被推到了关墙之上，随时准备对曹军之进攻予以猛烈反击。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潼关上空，双方都在紧张备战，等待着决战的那一刻。
关中军情每日都会派人禀告到邺城。
曹操阅过军报后，面露喜色。贾诩立于一侧，眉头紧锁，不解地看着曹操的反应。
见状，将军报递给贾诩，曹操微微一笑，：“文和，你且看看。”
贾诩恭敬接过，目光在军报上扫过，又投向了曹操。
“丞相，潼关之内，关中军集结，如此严防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您为何还面露喜色？”贾诩语带困惑，目中闪烁探询之意。
曹操微微晃头，好似一切尽在掌握：“文和，你有所不知，关中地势险要，若敌人各自依托地势防守，我们要一一攻克，恐怕需要耗费数年时光。”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在潼关的位置轻轻一点，“然今，他们却集结于潼关，人数虽众，却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无一人能真正统领全局。人心不齐，则力不聚，等到时日久了，必有人焦灼。这正是我等一举击破他们的最好时机。”曹操转过身，目光在厅内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比起他们各自防守，如今的局面对我们来说，要容易得多。”
贾诩心中了然，微微颔首：“丞相高见，诩受教了。此确为一举破敌之良机。”
“丞相之谋略，常出人意料，却又总能切中要害。”荀攸出列赞道，他意与高柔同，并不支持此时北伐，见曹操如此拖延心中暗喜，毕竟能拖一时便有一时转机。
曹操颇为得意，可面上收敛着神色，“传我军令，命钟繇在潼关外继续施加压力，且不可轻举妄动。我们要等，等敌军内部生变，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当荆州州牧府上，传来最新的朝报。
曹植端坐在桌案后，手执北方军报，目光于字里行间游走，心中对曹操之筹划渐趋明了。然心中总有一丝阴霾挥之不去。若非他穿越时空至此，历史自当循旧轨而行。
可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导致诸多史事未曾上演，而诸多变故又提前降临，其中兵将之变化尤为显著。倘若此等蝴蝶效应亦对北伐不利，当如何是好？
如今荆州羽翼未丰，其安定多赖邺城曹操之威名，亦因曹操权势滔天，方得令其余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挑衅荆州。
是以，荆州在稳步前行之际，亦需兼顾北方战局。沉思良久，曹植终于提起笔，展白绢于案上，墨迹流淌，字迹渐现其上。虽不能直言心中之忧，然可向曹操建言，以图影响战局。
“尊父大人明鉴：
儿臣植，遥拜尊前。适才得悉潼关战云密布，知父相雄韬伟略，已将敌困于潼关之下。今植有二策，望父相纳之。
昔日徐晃将军于战中屡建奇功，其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儿臣以为，宜令其先行至前线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再者，观彼联军尽聚潼关，我军可暗遣徐晃、朱灵二将，领精兵四千，夜渡浦阪津，河西扎营，以为接应。待父相大军自河东而入河西，可成夹击之势。
又及，冬日黄河汹涌，不宜轻渡。植恳请父相待春水缓和之时，再图北渡。今敌军松懈蒲阪之守，显其谋略不足。若得徐晃将军领精锐渡蒲坂津，断敌之后，擒敌可待。
望父相酌之，儿臣翘首以盼，静候佳音。
儿臣曹植谨书”
一炷香后，曹植放下墨迹未干的信笺，将其封好，交给信史。
“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予丞相。”他叮嘱道。
若是能依此策，将为魏军赢得先机，不过军营之中，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仍会计划失败。
信使领命而去，曹植心中惴惴，目光再次落在了舆图之上。这天下大势，尽在眼底，唯有置身局中，方知逐鹿天下绝不能单凭一己孤勇，时也，势也，顺势者而昌。
他眸色深深，似有流光晃动。刘备，下一手，该你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