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君洗手作羹汤
在此方世界之中，大多数医馆都会兜售“生子良方”。
所以李还真若是想省心，他只需给这婶子随意开个补身子的药方，提上一嘴不保证生男娃云云的话，尔后不管不顾便是。
但对李还真来说，倒是不愿如此。
只见其神色平静道：“婶子，这生儿育女之事，我便是医术再高明，亦是无能为力。”
“可不要骗婶子，县中白眉医馆的大夫都说有方子，能让俺生个大胖男娃，就是那方子太贵了，抓不了几次怕是就要停了。”婶子细碎说道。
尔后，李还真复又解释了数遍。
见婶子露出失望的神色后，李还真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
李还真又为对方问诊一番，发现这位婶子确实没有什么毛病，身子倒是健硕的紧。
于是今日的头一遭问诊便这般草草结束了。
而接下来，李还真自是开始为第二人问诊，循环往复。
……
一番忙碌。
很快便到了正午。
“这方子每日一服，连续七日，若是有好转，便可停药了。”李还真对着一名美妇人说道。
这位妇人身旁却跟着一名侍女。
却是明晃晃的大户人家无疑。
而这美妇人闻言，不禁眼波流转，开口打趣道：“可若是未有好转，该当如何？”
“未有好转便再来一趟，重新开个方子。”李还真回话道。
“那便听李大夫所言，若还不好，便再来一趟。”美妇人笑了笑，随后缓缓起身，自侍女搀扶下慢步离开了此地。
而李还真却并未在意。
在这美妇人离开后，前堂处却有一乞儿模样之人起身，背起一人走入了屏风之内。
李还真抬起头看向来人。
只见那背人男子面容黝黑，长发蓄须，身着破旧黑衫，右手持着一根枯木树枝做的拐杖，倒是如乞儿一般，落魄潦倒，邋遢不堪。
而那乞儿模样的男子走入堂中，尔后率先将背上之人放至木椅上，方才突的双膝跪地看向李还真道：“李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妹妹。”
说完，男子竟是以头抢地。
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直至额头通红方才停歇。
“这是作甚？”李还真目露不喜道：“你先起来，我看看令妹再说。”
说罢，李还真起身行至那患病乞儿身旁。
伸出手摸了摸对方额头。
竟是烫的厉害。
确认体温高热后，李还真又为其把脉。
在勘查脉象后，他方才看向一旁男子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日。”
“令妹可有吃些什么？”
“吃了些别人不要的吃食，都是我去酒楼讨要的。”
“之后令妹可有身体不适？”
“吐了几回，头晕。”
“知晓了，我先开个方子，你去抓药。”
“李大夫，我……我只有十二枚铜钱，可够？”男子一脸焦急问道。
“不够便先赊着。”李还真说完，便自顾自开始写起了方子。
高烧在此方世界，倒并非难以治疗之病症。
而以李还真的判断来说，这人应当是吃了不该吃的，导致感染高热。
吃些对应的方剂，修养一番应当就无事了。
在李还真写好方子后，一道系统提示却适时弹了出来。
【您救治了一名病患，获得寿元反馈三十二载！】
……
“三十二载寿元？”李还真却是稍稍失神。
先前最高的寿元反馈，也才十数载。
而如今这乞儿，竟是为他贡献了三十二载寿元？
当真怪哉！
不过李还真并未深究。
寿元多寡，于他而言并无任何影响。
哪怕只有一二载寿元，他只需日夜耕耘，亦可积少成多。
……
写好方子，李还真便将其塞至男子手中道：“抓药去。”
“是！”男子郑重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堂内抓药处走去。
而李还真则快步行至后院，拿起木盆自旁边的水缸处舀了些许清水，后又取了一干净棉布，方才走回至内堂之中。
接下来，李还真以清水打湿棉布，开始敷在那乞儿头部，为其头部降温，不至于高热烧坏了脑子。
做完这些后，药也抓好了。
接下来，李还真让向淑兰去后院帮忙煎煮药方，而他则继续问诊，默默积累寿元。
……
一个时辰后。
“李大哥，药熬好了。”后院传来向淑兰的声音。
见状，李还真却对着一旁的男子说道：“去把药端来，放凉后让令妹服下。”
“好。”男子答应一声，飞快朝着后院奔去。
很快……
一碗药便被端了上来。
而放凉过后，男子方才叫醒昏睡中的妹妹，开始拿起汤匙喂她喝药。
在男子喂自家妹妹喝药时，向淑兰却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李大哥，该吃饭了。”
闻言，李还真将木桌上的杂物放置一旁，给餐碟腾出位置。
而向淑兰见状，伸手将食盒放在桌上，随后将其中的吃食一一拿出来。
将一双木筷子递给李还真后，向淑兰方才开口说道：“快些吃吧。”
李还真也不客气，直接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
他可早就饿了。
自修习武艺后，他这胃口便越发的大了。
以李还真估计，若是敞开了吃，怕是能吃下半头牛。
……
在李还真吃着饭时，向淑兰却看向了一旁的两个乞儿，忍不住发问道：“李大哥，这两人可是乞丐？”
“应当是。”李还真回话道。
这一点很容易判断。
二人都外显饥瘦，明显是食不果腹之人。
且从衣着、皮肤上的污垢来说，二人并无衣物更换浣洗，则可看出此二人居无定所。
这两点相合，不是乞儿又是什么？
不过……
此方世界乞丐太多了，如今这年岁，便是自那县中街道上巡游一番，都能看到不少乞儿沿街讨食，当可称寻常之事。
“李大哥，可否匀些吃食给这二人？”向淑兰善心突起道。
闻言，李还真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决定便好。”
“嗯。”向淑兰点了点头，随后拿了几个馒头，盛了两碗热粥，准备送给这两位乞儿。
不过……
还未等东西送出，便有一道声音自堂前传来。
“我的好孩儿，当真是让义父一通好找啊！”
……
闻言，李还真却抬起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位老乞丐手持木拐，慢慢走进这内堂之中。
可在刚一见到此人时，李还真却感觉到了此人的不凡之处。
行走间步履稳健，下盘极稳。
很显然，此人绝对是习练武艺之人。
不过……
只是扫了一眼，李还真便收回了目光。
以他看来，哪怕此人习练武艺，也与他无任何干系。
李还真下意识瞥了眼右侧二人。
只见那男乞儿放下手中药汤，躬身对着来人喊道：“见过义父。”
李还真看的分明。
那男乞儿的身子颤抖，脸色煞白。
这“义父”，怕是名不副实。
不过李还真却并未急着为对方出头，只是平静的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而李还真虽是一言不发，老乞儿却将目光投了过来。
“想必阁下便是回春堂的李大夫吧？老朽解庆，乃是此地丐帮分舵的舵主，此次我这二位孩儿来此，不知可有烦扰到阁下？”老乞丐客气道。
丐帮分舵？舵主？
很显然，这丐帮分舵应当也是离阳县中的一方势力。
不过……
对比黑虎帮来说，李还真对丐帮的了解，可以说是一点也无。
想了想，李还真开口道：“无有烦扰，只是欠了些药钱罢了。”
“无有烦扰便好。”
说罢，解庆却是看向了二位乞儿说道：“既已治了病，便随我回去。”
“是……”男乞儿应了一声，随后复又看向李还真，双膝扑腾跪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李大夫活命之恩，罗衎之谨记之，且待在下日后报答！”
磕头过后，这位唤作罗衎之的男乞儿将自家妹妹背在身后，随后方才拄着木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此地。
而罗衎之背后的乞儿微微睁开双眼，虚弱的看向李还真低语道：“谢谢……”
“药方每日一服，饮食需以清淡为主，肉粥，蔬菜，馒头，七日后可正常进食，切记。”李还真出声提醒道。
罗衎之脚步一顿，却只低声说了“在下知晓”四字，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见此，李还真复又舀起一勺肉汤泡入饭中，自顾自吃了起来。
那解庆见此，只是拱手对李还真说道：“李大夫当真是仁心善举，在下钦佩之，若是日后有乞儿生了病，还望大夫亦能伸以援手。”
李还真还未回话，一旁的向淑兰却已打包好了吃食，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放至椅子上，随后才对着那老乞丐说道：“你既是那二人义父，那这些吃食便由你带回去给他们二人。”
解庆目光落在向淑兰身上，却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
向淑兰年岁不大，但已能看出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而最为引人注意的，倒是其秀丽的少女气质。
“这般姿色的少女，必然能在富庶大州中卖个好价钱。”解庆心中恶念陡生。
如丐帮这等势力。
自然是有一些特殊营生的。
而人口贩卖，黑虎帮做得，他丐帮做不得？
且不说丐帮之中是如何靠贩卖人口盈利。
在解庆见到向淑兰之时，便已生出了掳走此女，卖个好价钱的念头。
心念既生，解庆依旧面色如常道：“那便多谢了。”
说罢，只见解庆将吃食提起，竟自顾自离开了此地。
见到对方离开，李还真则继续埋头干饭。
一旁的向淑兰见状，却是凑到了李还真身旁问道：“今日的饭食可好吃？”
“好吃。”李还真毫不犹豫道。
“可有与往常不一样？”向淑兰复又问道。
李还真闻言，似是隐约猜到了什么，沉思片刻后方才认真说道：“这菜似比往常好吃不少。”
“可不准哄骗我。”向淑兰盯着李还真严肃道。
“当真比往常好吃。”李还真复述道。
见状，向淑兰方才展露笑颜，露出一脸满足之色。
不过……
她并未说出今日餐食乃她亲手所做。
而少女却存了“不必使他徒增心中负担，免得有挟恩图报之意”这等心思，倒是让人好生难懂。
……
夜幕降临。
向铁生将向淑兰接回家后，李还真也合上了回春堂的大门。
而在关门后，李还真快速易容一番，便快速翻过院墙，迈入了小巷之中。
自黑暗处习惯片刻后，李还真才循着小巷朝着于武师所在奔去。
李还真身如疾风，自黑夜中疾步奔走。
仅仅是一炷香后，他便再次来到了于武师居所前。
而那破旧的茅草屋内，还如往日一般漆黑一片。
见此，李还真方才快步上前扣门。
“咚咚咚。”
“谁？”内里传来于武师的声音。
“是我。”李还真低声说道。
闻言，内里方才传出拐杖驻地的声音。
听到这一阵拐杖声。
李还真复又回想起日间所见。
那罗衔之和那解庆，以及这于武师，竟都是拄拐之人？
如此……
倒是巧合的紧。
“咯吱。”
一阵声音响起，大门被人从内打开。
李还真这才收回思绪，看向了门内之人道：“见过于武师。”
“进来吧。”于武师对着李还真说道。
见状，李还真自是迈步进入其内。
大门合上，隔绝内外。
而屋内油灯亮起，却是照亮四方之景。
刚入其中，李还真便看到了摆在屋内正中的木桩。
“这是我今日所备木桩，你且拿此木桩演练一番铁拳功。”于武师在李还真身后开口道。
李还真闻言大步上前，猛然挥出一拳。
“轰！”
于武师还未反应过来，木桩便被瞬间击断。
而与此同时，李还真则缓缓收拳侧目看向于武师问道：“于武师，我这铁拳功可算入门了？”
于武师看了一眼李还真，复又看了一眼断作无数块的木桩，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看来……
李还真这多少有点妖孽了。
昨日才教习对方铁拳功，今日便入门了？
这等天资，定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