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那些理由不成立
什么？？？
成广笑居然是黑石教的人？！
开什么玩笑！！！
方纵只觉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炸雷，倏地转头看了过去。
成广笑腰腹间被钢针穿过，钢针表面刻满了符纹，隐隐有灵光闪动。
这应该是一件法器，成广笑无力挣脱，才不得不求助于自己。
成广笑见方纵看过来，禁不住苦笑摇头，手中的法诀随即停下，那只羊头怪物也跟着停在原地。
“小方，你信不信我？”
成广笑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方纵。
方纵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那只羊头怪物。
如果他刚才看到黑衣老者面对的朱雀神尊，就会发现羊头人和这只羊头怪物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朱雀神尊那边的羊头人，个个身形高大，灵动非凡，且都有独立的意识。
而眼前这只羊头怪物身形小了一圈不止，动作迟缓僵硬，看上去更像是木偶。
刚才交手之际，羊头怪物身上已被刺的伤痕累累，然而所有的伤口都没有鲜血流出，全然不像是血肉之躯。
再看羊头造型十分眼熟，和苦水村马家兄弟供奉的那个铜像，几乎一模一样。
唉，方纵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笑啊——
就在一炷香以前，他还坚信成广笑没有问题，还一心想要维护他。
难怪在苦水村时，成广笑言谈间会倾向于黑石教。
难怪一路行来，总是能隐隐感觉到，成广笑似乎对黑石教颇为维护。
原来，他本就是黑石教的人，又怎能不帮黑石教说话？
“小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成广笑叹了口气，“你先放我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你要是放他下来，你就死定了！”
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警告，方纵缓缓回头。
那名瘦削汉子已经躺倒在地上，胸前的伤口处又钻出几条肉虫。
“咳咳，黑石教的蛊毒巫术果然厉害，真的能杀人于无形。”
瘦削汉子嘴里不断喷着鲜血，显然已到了死亡的边缘。
“没能杀了你，是我学艺不精，”瘦削汉子看着成广笑，恨声道，“不过你们想在辛罗道搞事情，有人不答应！”
“什么人？”方纵连忙追问，“你背后究竟是谁？”
瘦削汉子对方纵的追问毫不理会，眼神渐渐涣散，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方纵俯下身，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却只听到几个古怪的发音，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终于，喃喃声完全消失。
方纵扭头看去，瘦削汉子脸色灰败，眼睛空洞，已经没了气息。
目光随意一扫，就见此人胸前伤口处，一条条细长的肉虫仍在不停往外钻。
方纵看得恶心，手中爪刃猛地爆出一团寒光，将伤口处的肉虫绞得粉碎。
爪刃控制的极为精准，几十刀下去，居然没有碰到半点骸骨。
作为后世穿越者，对死者的基本尊重还是有的，不会也不愿糟践别人的遗体。
“你这样子是消除不了蛊虫的，得把此人的尸体全部毁掉才行。”
成广笑再次开口。
方纵缓缓回头，盯着成广笑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不解，很多疑问，甚至于不齿，”成广笑自嘲一笑，叹息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方纵缓缓摇头，“我不会拿无辜的孩子去做祭品！”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成广笑摆了摆手，示意方纵不要急着反驳，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出生在应天道高陵府，家境殷实——”
成广笑从小聪慧过人，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神童，被家里给予厚望。
没想到少年时家道中落，家产和良田被一个豪门奴仆霸占，一度流落街头。
幸运的是，他被一名路过的修士看中，带回宗门修行了几年。
等他进阶九品修士后，始终难以忘记父母的遗愿，跟师父求告之后，下山考了个功名。
此后辗转来到辛罗道炎阳府，做了一名六品通判。
由于经历颇丰，看了不少民间疾苦，他对平民百姓尤其是穷苦百姓的艰难，有着很深的了解和认知。
于是，就想凭借手中的权力，尽可能多为百姓做一些事情。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大多数举措都受到了各方掣肘，甚至于敌视。
兜兜转转，终于对这个世道极度失望，觉得几百年一次的王朝更迭毫无意义。
“你知道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这个世间失去了信心。”
“所以，你心灰意冷之下投入黑石教，转而信奉邪神？”
成广笑面色一整，很严肃地斥责了方纵一句。
“休得无礼！”成广笑肃然道，“圣教供奉的乃是创世天神，不容亵渎！”
“就这？”方纵指着羊头怪物，笑道，“这模样也能成为创世神明，搞笑呢吧？”
“创世天神分身无数，化身万千，这位羊首神明只是其中一个化身，号称九经山神！”
“那你所说的创世天神又是什么模样？”
“我不知道，”成广笑脸上满是狂热的向往，“只有最接近天神意志的人，才能看到天神的容貌。”
“你如此虔诚，也看不到吗？”
“我资质太差，福缘浅薄，还不够资格。”
“哈哈哈，”方纵忍不住放声大笑，“你还真是深信不疑，看来被洗脑洗得不轻。”
“小方，你心里也记挂着百姓，对不对？你也心怀正义，对不对？”
“没错，所以我要救出那些孩子，将所有贼人绳之以法！”
“你不懂，这场祭祀不是害人，而是救人。”成广笑大声辩解。
“你知道吗，你这句话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一句话！”方纵怒斥，“为了救人，就要牺牲十二个无辜的孩子，你们还真下得去手。”
成广笑还想再说，方纵已经不想听了。
“成广笑，我敬你是个好官，你也没有参与劫掠孩童一案，我不抓你。”
“但你给我听清楚，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滥杀无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方纵大步离去，任凭成广笑如何呼唤也绝不回头。
然而，就在即将走出山谷时，一只手臂倏地从虚空中探出。
方纵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就要躲开。
不想，那只手臂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