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聪明人的选择
过了好一阵，方纵才缓缓回过神。
他很自觉，躬身将玉牌捧到颜书衡身前，诚心诚意地致谢。
“多谢颜将军赐教，小人铭感五内！”这声感谢发自肺腑，“能有幸见识到如此神迹，方纵死而无憾！”
如果没有这次机缘，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无法想象武道之路往后会是什么样子。
此外还有一个极大的收获，那就是在遇到拿不准的时候，遵循武道之心是最好的选择！
颜书衡袖袍一卷，将瞿如观想图收了回去。
这么宝贵的东西肯定不能轻易送人，刚才给方纵小小的观摩一下，除了笼络之外，也有展示颜家实力的意思。
他根本不担心会因此泄密，颜家千年传承，还从没听说哪个武者只看一眼观想图，就能对其了然于胸。
即便那个被称作天才的族弟，也需要反复观摩反复体会，才能掌握经脉运行之法。
况且方纵才九品，离宗师境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看出门道？
“给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真正的观想图是什么样子。”颜书衡微微一笑，“这样的观想图，颜家还有几十份！”
语气平淡，却令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对颜家升起敬意。
这就是千年世家的传承与底蕴！
“方兄弟，待此间事了，我给你找几份原版的武士观想图。”
“颜将军大恩，方纵先行谢过！”
之前被曹雪崖强行招募，此刻遇到身份更高的颜家子弟，还有得拒绝吗？
方纵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货物，谁实力强就归谁。
……
夜已深。
往回走的时候，刘熊一路沉默不语。
直到进了自家所在的巷子，才长长叹了口气。
“小方啊，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夜色中，刘熊双眉紧锁，满是担忧。
“我知道，可我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
无论曹家还是颜家，都远非现在的方纵所能抗拒。
对此他也很无奈，因为他的表现实在太过炸裂，想瞒都瞒不住。
而且每次都无巧不巧地被人看到，看到的人还偏偏是有眼光、有野心的世家子弟，上哪儿说理去？
“那你总不能两边都讨好吧？”刘熊有些急了，“你要知道，他们宁愿杀了你，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这个道理方纵当然懂，但他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方纵苦笑摇头，“我回头就去找曹二公子，看他怎么说。”
刘熊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好的解决办法，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小方，今天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
刘熊已经知道冲突的起因，方纵不但帮自己找回了面子，还斩断了张班头的一只手，可谓大快人心。
然而，也正是这场冲突，让方纵和炎阳府总捕头雷鸣结怨，更是被迫夹在曹家和颜家之间两头为难。
对于曹家这种地头蛇，可不是他刘熊和方纵得罪得起的。
对了，还有唐平，可就算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够看。
“咱们是一家人，”方纵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这句话令刘熊老怀大慰，又忍不住暗自后悔。
要是早些年多照顾照顾方纵兄妹，说不定就能发现他的武道天赋。
要是早几年收方纵为徒，说不定他此刻已是三、四品武士，就能多一点选择。
“你说的没错，咱们是一家人！”刘熊拍着方纵的肩膀，“等这几天忙完，就把你和小纭的亲事定下来。”
这个时候要再推辞，刘熊一定会心中不安，所以方纵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行，都听你的！”
这就算是定下来了，翁婿二人禁不住相视而笑。
……
今夜县衙发生的冲突，注定会被许多人关注。
比如曹家，曹雪崖和曹雪雯兄妹便在围炉夜话。
曹雪雯用无可挑剔的优雅，给哥哥斟了一杯茶，轻轻放下茶壶才悠然开口。
“二哥，消息确切吗？”
“不光是县衙，府衙捕快里也有咱们的眼线，两边传过来的消息都一样。”
“这么看来，这个方纵还真是了不得。”
曹雪雯有些吃惊，在她的概念里，九品下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八品中的。
这里面有个小小的误会，他们此时还不知道方纵已经跃升至九品上。
“你从未和人交过手，不明白生死搏杀是怎样一种情形。”
曹雪崖目光悠远，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腰身。
在华美的绸缎之下，隐藏着一道可怕的伤痕。
“真到了生死关头，一刹那的疏忽就会送命，”曹雪崖不屑道，“那个张班头没有决死之心，输也很正常！”
曹家的眼线没能留到最后，自然不知道颜书衡下的结论，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如此惊艳的表现，颜书衡一定不会错过，”曹雪雯抬眼看向哥哥，“二哥，咱们可没资格跟颜家抢人。”
“前两日我就得到消息，此次带队的是成广笑和雷鸣，没想到颜书衡居然也来了。”
曹雪崖眉头紧皱：“颜家嫡系子弟，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敢碰的。”
“那就把方纵让给他了？”曹雪雯话语间很是不甘，“他可是才拿了咱们的好处。”
“一个鹰击长空观想图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入了我曹家，想要改换门庭，没那么容易！”
“二哥，你打算杀了他？”
曹雪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急，看方纵会不会做人。”
“子时都过了，他还没有主动上门，这不明摆着吗？”
“方纵是个聪明人，我不会看走眼的。”
话音刚落，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是曹安的禀报。
“少爷，小姐，方纵求见！”
“哈哈哈，让他进来！”曹雪崖忍不住哈哈大笑。
曹雪雯钦佩地看了哥哥一眼，微微躬身，起身步入内堂。
不大会功夫，曹安领着方纵走了进来。
曹雪崖懒洋洋地靠在锦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纵。
“小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方纵站在堂下肃手而立，听到问话，不慌不忙地躬身抱拳。
“属下怕来晚了，明天就没机会再见到少爷！”
曹雪崖“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方纵顿了一顿，继续说：“属下更怕少爷误会，回头就真的百死莫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