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递归因果

破庙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出三朵灯花，墨老用豁口的茶碗接住飞溅的蜡油。“小子，信不信这杯茶七十二种死法？“

星海蹲在漏雨的窗台下磨剑：“省点能量吧，万机门猎犬的嗅觉范围...“

“赌不赌？“墨老突然把茶碗抛向半空，“算盘说这杯茶七十二概率泼你脸上。“

生锈的算珠噼啪作响，星海看着悬浮的茶碗突然分裂成虚影。褐色的茶水在空中画出无数道抛物线，他本能地后仰，却感觉后颈一凉。

“你作弊！“星海抹着衣领里的茶渍，“明明说好七十二概率...“

“剩下二十八概率是淋老子自己。“墨老舔着碗沿的蜡油，“现在信因果律能改了？“

庙门外传来机械犬的电子鼻嗡鸣，星海握紧剑柄：“没空学数学！“

墨老突然拽住他手腕按在算盘上：“当年有个傻子，非说能算出所有人的命运。“算珠自行滚动，星海看到每颗珠子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后来呢？“

“后来啊...“墨老敲碎茶碗，瓷片在算盘上排成星图，“他给每个可能性标价，最后把自己卖了换酒钱。“

星海突然抽回手，指腹被割破的血珠悬浮半空。墨老瞳孔收缩：“你血里有东西。“

七道激光束穿透庙门，星海翻滚到香案下方。机械猎犬的红外线锁定他藏身之处，墨老却盘腿坐下开始泡新茶。

“老东西快躲！“

“第二课。“墨老弹飞滚烫的茶针，机械犬突然互相撕咬，“改因果不是非要自己动手。“

星海看着猎犬零件乱飞：“怎么做到的？“

“让它们相信咬死同伴有重赏。“墨老拎起星海的衣领跃上房梁，“你血里的追踪符快发作了。“

瓦片在脚下碎裂，星海瞥见墨老后颈的金属脊椎：“你是自愿改造的？“

“当年有个姑娘...“墨老突然甩出算盘挡开导弹，“她总说机器比人守信。“

燃烧的庙柱轰然倒塌，星海在浓烟中咳嗽：“后来呢？“

“后来她变成舍利子，我成了流浪汉。“墨老扯开衣襟，胸腔里的反物质炉映亮满脸油污，“小子，选个死法。“

星海看着包围圈外的悬崖：“能改概率吗？“

算珠突然迸发红光，墨老狂笑着拽他跳崖：“九死一生改八成！“

下坠的狂风中，星海看到墨老指尖弹出佛珠串。十八颗珠子在空中组成缓冲网，电子诵经声里夹杂着沙沙杂音。

“这是什么？“

“碳基时代儿歌。“墨老咬开三颗佛珠，童谣混着血腥味飘出，“《两只老虎》跑调版，能干扰量子追踪。“

星海抓住乱跳的佛珠串，突然听到熟悉的旋律。记忆深处的蓝裙女子在虚空中哼唱，与佛珠里的杂音逐渐重合。

“停车！“星海突然大吼。

墨老差点脱手摔下算盘：“发什么疯？“

“这曲子...“星海攥着发烫的佛珠，“我记忆里的女人唱过！“

追击的炮火突然停滞，墨老望着天空扭曲的数据流：“完犊子，你触发关键词检索了。“

无数金色手掌破云而出，掌心电子眼疯狂闪烁。星海怀里的佛珠串开始震动，儿歌声越来越尖锐。

“接着！“墨老扯断佛珠链，“每颗存着不同记忆碎片，但...“

星海接住飞来的五颗珠子：“但是什么？“

“有人故意删了副歌部分。“墨老迎向佛掌，“凑齐整串前，千万别听全！“

反物质炉的蓝光淹没星海最后的视线前，他听到墨老哼着荒腔走板的歌：“摇啊摇，摇到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