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崖
听刘辩的意思，张让等人必会经过北邙山回洛阳。
稍一寻思，荀彧也认同张让等人会回返洛阳。
不过他不理解，为什么是北邙山。
“陛下，若张让等人真要回洛阳，为何不直接南下谷城，然后向东回洛阳，反而要先向东，再向南，过北邙山回洛阳？”
对荀彧的疑问，刘辩很难解释。
难道他告诉荀彧，他是在赌，赌历史的必然性？
他又不能和荀彧直言，便故作高深道：“姑丈有所不知，朕刚才夜观天象，发现北邙山方向隐有紫气，想来张让那老贼必定是带着太后从那里经过。”
荀彧闻言咂舌，忍不住惊叹：“陛下竟然还懂观星望气之术？是微臣才疏学浅，自不量力了。”
“既然陛下已经探明，微臣祝陛下马到成功。”
“这北宫，微臣必竭尽全力，静候陛下凯旋！”
刘辩点点头，不再多言，赶忙带着王越、张辽朝殿外走去。
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荀彧这一顿夸奖。
出宫后，刘辩一行人直奔北邙山。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
刘辩一行人策马狂奔，终于在子时抵达了北邙山脚下。
借着火光，依稀可见山道上凌乱的马蹄印，以及散落在地的宫灯碎片。
“陛下，真的有人，看样子是往山上去了！”
张辽面上一喜，指着前方说道。
刘辩也是松了口气，立刻下令。
“追！”
一行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在那里！”
张辽眼尖，一眼就看到山道尽头处，一群人影正慌慌张张地朝山上逃窜。
“快，追！”
刘辩也看到了，人群簇拥中的何太后和陈留王，面上一喜，招呼一声，直奔那群人影而去。
山道崎岖，本是易守难攻。
但张让等人已是残兵败将，留下断后的士兵根本挡不住张辽的冲锋，再加上王越这么一个乱战高手的存在。
不多时，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张让心急如焚，指着前方一座山峰，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往上走，你们，去断后！！”
那山峰三面环绕着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峰顶，道路虽然不长，但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让心中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刘辩带着人马赶到山峰下时，张让等人已经退守到了峰顶。
山风凛冽，吹动着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张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刘辩勒住马，怒声喝道。
张让等人闻言，皆是一惊。
借着火光，他们终于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刘辩！
“陛…陛下？！”
张让顿时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我等也是被逼无奈啊！”
其余郭胜等人见状，也纷纷跪地求饶，希望刘辩能够网开一面，饶他们一命。
“被逼无奈？你们欺君罔上、残害忠良、祸乱朝纲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是被逼无奈？！”
刘辩怒声喝道，细数张让等人罪状。
“陛下！我等已经知罪！”
张让挣扎着起身，看着下方的刘辩，苦苦哀求道：“只求陛下看在我等服侍先帝，服侍太后，服侍陛下多年的份上，饶我等一命！”
“知罪？”
刘辩摇了摇头，淡淡道：“真要知罪，还不束手就擒？！”
张让闻言，声嘶力竭道：“陛下，老奴冤枉啊！”
“老奴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在这后宫之中，老奴虽有些许权力，但都是陛下和太后所赐，何来欺君罔上之说？”
“至于残害忠良，祸乱朝纲，更是无稽之谈！”
“老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汉江山啊！！”
张让老泪纵横，声音嘶哑，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冤枉？”
刘辩冷笑一声，寒声说道：“仅挟持太后这一桩事，就够你们死十次了，还敢和朕说冤枉？”
张让等人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眼看求饶无用，张让心一横，竟将何太后和刘协推到了身前，将刀横在了何太后脖间。
“你…你们……”
何太后又惊又怒，指着张让等人，气得浑身发抖。
刘辩见状，心中一惊。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张让等人竟然会直接拿何太后和刘协做人质！
“你想怎么样？”
刘辩强压着怒火，沉声问道。
“陛下！我等欲用太后和陈留王之命，换我等性命！”张让壮着胆子说道。
“大胆！”刘辩勃然大怒。
“陛下！老奴也无路可走了！您若是不答应，老奴就带着太后和陈留王，一起去死！”张让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
刘辩虽气，但也无可奈何。
刘协死不死的，他不在乎，但何太后，他必须想办法救，否则一旦被安上一个不孝之名，就无人愿意为他效力了。
“张让，朕可以放你们走，但你们必须先放开太后和陈留王！”
“不行！先放我们走！”
“这样，朕来做你们的人质，你们先把太后和陈留王放了！”
此话一出，张让等人皆是一愣，陷入了沉思。
此时何太后也冷静了下来，她深深看了一眼刘辩，惨然一笑，说道：“辩儿，不必管本宫，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说罢，何太后奋力挣脱张让的束缚，一把抱起刘协，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母后！”
刘辩撕心裂肺地喊声在山中回荡。
张让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何太后竟然会如此选择，尤其手中没有了人质，他们也知道自己再无活路，于是也纷纷跳下了悬崖。
刘辩疯了一般往山下冲，终于，在悬崖下的密林中，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以及气息奄奄的何太后。
“快，去找医师，去找医师啊！”
看着眼前神色焦急的刘辩，何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用尽最后的力气，何太后摆了摆手，刘辩心领神会，知道是有事想私下和他说。
挥退左右，刘辩握紧何太后的手。
他也是没有想到，何太后如此刚烈，最后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彻底成全了他。
一时间，刘辩心中既是愧疚，又充满感动。
何太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声音虽然微弱，但清晰的传入了刘辩耳中。
“辩儿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