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乞儿
西下的夕阳洒落在武川县，街边的行人脚下匆匆往家中赶去。
而在城南的破庙前，几个壮汉拦住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乞儿。
林凡面上带着菜色，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手里还端着一只破碗。
“小子，今天的收成咋样？”
壮汉中领头的那个，赤裸的臂膀上满是纹身，看着就不像好人。
“拖张爷的洪福，今个讨了八枚铜钱。”
林凡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从破碗中拾起三枚铜钱，递给壮汉，“这是孝敬您的。”
张爷接过铜钱，仍旧不满足，伸手又从林凡的破碗之中取出了两枚铜钱，“没意见吧？”
“没有，绝对没有。”
林凡低着脑袋，将眼中的恼怒藏起来，陪笑道：“武川县城乱的很，要不是有张爷庇护我们这些乞儿早就被妖魔捉去吃了，就是孝敬再多也是应当的。”
张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笑容，“你小子倒是个感恩的。”
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了，“进去吧。”
“谢谢张爷。”
林凡应了一声，低着头进了破庙。
武川县的白天属于人，夜晚属于妖魔，若是没个住所庇护，只剩下死路一条。
“遭娘翁的，一天天只想着收钱，一点实事不办。”
林凡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前几日消失的那些乞儿，不就是被他们捉去孝敬妖魔了吗？”
武川县中的乞丐大多都聚集在这间破庙之中，瞧见林凡碗里剩下的几枚铜钱，各个眼里放光。
“看什么看？谁敢惦记小爷的铜钱，小爷就打死谁。”
若是刚穿越来的时候，被这些乞丐如此盯着，林凡心中还会有些惧意。
但如今，林凡只会恶狠狠地瞪回去。
寻了一处空地躺下，林凡将剩下的三枚铜钱贴身藏好，闭上眼睛。
【演技：小成（121/500）】
【观察：小成（135/500）】
【闷棍：入门（83/100）】
【偷窃：入门（13/100）】
“就这一身的技能，看着不像好人呐。”
林凡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也仅仅只是吐槽。
毕竟，他前世早早辍学当了不良，本来就不是好人。
倒是这随他穿越而来的熟练度系统，是他在这方妖魔乱世之中出人头地的唯一指望，自然不可能放弃。
休息了一会，等身上的疲倦消散了一些之后，林凡才起身寻摸自己藏起来的短棍。
“遭娘翁的，连根木棍都要偷。”
林凡气得直嗦牙花子，目光不停在那些乞丐身上打量，想要寻找出是谁偷了他的短棍。
末了，林凡还是放弃了——毕竟哪个看起来都很有嫌疑的样子。
破庙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破砖烂瓦还有木棍。
这也是林凡如此生气的原因——这些家伙竟然连多走几步都不愿意，非要来偷他的短棍。
捡了一根还算趁手的木棍，一棍甩出：
【闷棍熟练度+1】
瞧着视线中浮现的一行文字，林凡越发卖力，破空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才挥了几棍就累得不行。”
林凡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脑海中浮现出张爷的身影，又强提着力气挥出一棍，“早晚打死你们。”
不过以他的估计，想要打死张爷，怎么也得将闷棍技能提升到小成。
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也可能是乞讨时演技用的更多，在林凡的技能里，演技和观察的熟练度一直遥遥领先闷棍。
至于偷窃，因为担心失败后被人抓住打死，林凡一直没敢用过，因而熟练度低的可怜。
其余乞丐都注意到了林凡的动作，只是没人在意，全都冷眼看着。
“真以为话本上的故事是真的？练武这种事情，岂是努力就能有用？”
甚至还有乞丐小声嘲讽了一声，“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一天是乞丐，一辈子都是乞丐。”
林凡充耳不闻，一直到身体累的不行才停下歇息。
【闷棍：入门85/100】
从怀中取出一张粗粮烙的饼子，咬了一大口，林凡在心里想着，“想要练武，只是吃饼子可不成，根本跟不上消耗。”
“得吃肉，吃很多肉。”
“还有练武的功法，也得银钱购买，上次北城的那本功法卖了三两银子，不知要攒多久才能攒够。”
得益于小成演技和观察的加持，林凡每日都能讨得许多钱财，果腹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可想要吃肉，甚至是买功法练武，就是奢望了。
“若是没有那几个家伙每日盘剥，每日便多攒许多铜钱。”
若是张爷在收了铜钱之后，真的能护住破庙中的乞丐，让他们不被妖魔吃了，许多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奉上铜钱。
只是可惜，那些家伙是吃两头的，一边守着乞丐的铜钱，一边抓乞丐去讨好妖魔。
想到此处，林凡即便睡前也不忘默念张爷几人的名字，在梦里将他们记在了小本本上。
......
第二天一早，林凡便端着破碗离开了破庙，开始了一天的乞讨生活。
“这位小姐行行好，赏点吧，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凭借小成的观察技能，林凡很容易在就人群之中找到了那些有钱又心善的富家小姐，扮一阵可怜，总不会空手而归。
讨来的铜钱被他欢天喜地的收下，至于讨来的食物是万万不敢直接吃的，要先寻个小动物喂上一些，确认没毒之后才敢吃。
“哎，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林凡原本是没有这个习惯的，直到他亲眼看到有乞儿吃了乞讨来的食物被毒死，赏赐食物的富家哥在旁边哈哈大笑。
太阳西行，又快到落山的时候了。
林凡盘算着今日的收获：铜钱二十三枚，糕点五块，饼子三张。
没有直接回破庙，而是朝着城西一处不起眼的胡同而去。
武川县以中间的县衙为界，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大城区，其中城南是最乱的，衙门根本不管，里面住着的大多都是些无业游民，妖魔大多在此为患。
紧接着，便是城西，住着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每日差役会象征性来转一转。
剩下两片区域，城北多数是商贾富豪，最是繁华，偶有妖魔作乱；官老爷和他们的家眷都是住在城东，最是安全。
“凡哥儿，你来了。”
走到胡同的最深处，停在一扇年久失修的大门前，林凡抓住门上的铁环敲了几下。
大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确认是林凡之后，才将大门整个打开。
“饿了吧？我这里有饼子和糕点。”
开门的少女名为柳清风，双手抓着一柄菜刀，怯生生地望着门外。
林凡每次看到她时，都会想起一句话，“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
原主是病死的，林凡穿越过来后也继承了病症，差点死掉；幸亏被柳清风捡了回来，悉心照料才活了过来。
为了避免被张爷盘剥过甚，林凡每日乞讨来的铜钱多数都藏在她这里，只有少部分才会带回去。
而柳清风也是个身世坎坷的，家里原本经营着一家药铺，生活还算富裕，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父亲出外诊的时候被妖魔杀死了。
留下的家产，仅凭柳清风一个女娃自然是守不住的，被人抢夺了去，如今靠林凡接济过日子。
“凡哥儿，我听说城北有富商被妖魔害死了，只怕城里要不太平了，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城西总比城南要安全些。”
柳清风趴在地上，撅起硕大的磨盘，扭动之间摄人心神。
掀开地板，取出一个陶罐，将林凡今日讨来的铜钱数出十五枚放了进去，还不忘给林凡展示一下——告诉铜钱都在这里，自己并未私吞。
林凡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能如此信任柳清风，自然不仅仅是救命的恩情，也是因为对方一直很‘懂事’和‘识趣’。
“不行，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城南。”
林凡摇了摇头，若是搬过来与柳清风一起住，他们以后该靠什么讨生活？
继续乞讨？
张爷组建了个丐帮，全城只有住在破庙里，给他上了供奉的人才能乞讨。
若是搬到柳清风这里，张爷可不会饶过他。
现在的他，还不是张爷的对手。
至于做其他的营生...看看他那一身的技能，也就演技能拿得出手，可那些戏子压根瞧不上他这个乞丐，不让他入伙。
“凡哥儿，我整理家里东西的时候，找到了一副药方。”
“按照方子上所说，有弥补气血亏损，强肾健体的功效，你要是想修武的话，兴许用得上。”
柳清风胸怀广阔，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怎么合身，弯腰取东西的时候难免露出一抹雪白，被林凡尽收眼底。
脸颊上泛起些许羞红，轻咬嘴唇，将手里的褐色纸张递给了林凡。
“就是方子上的药材有些贵。”
林凡接过一看，只见方子上赫然写着‘人参、灵芝’等名贵药草，“只是为什么会有虎鞭这种东西？”
林凡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毕竟他也不懂药理，药方这么写肯定有它的道理。
“多谢。”
林凡轻声道谢，枕在柳清风雪腻的大腿上，感受着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瞧着柳清风吃了饼子和糕点，太阳已经半藏在天边，林凡才起身离开。
“凡哥儿，要不你还是搬过来住吧？家里能住下两个人的。”
临别之际，柳清风还依依不舍地挽留林凡。
林凡笑了笑，没有说话，换了柳清风的一声轻骂，“呆子。”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提升实力。
等他解决了张爷，在武川县占住了脚跟，定然要风风光光的将对方娶进门。
至于聘礼...就帮她把家产夺回来吧。
从城西到城南，并未遇着什么事情，林凡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破庙。
“张爷，小的想换个地块讨生活。”
林凡今日多给了张爷二十枚铜钱，希望能从对方手中换到更好的地段。
张爷不仅不许外人在武川县中乞讨，还给乞丐们划分了地段，各自只能在自己的地段上乞讨。
依着地段的优劣，乞讨时的收获自然不一样。
“嗯。”
张爷将铜钱收了起来，装作为难的样子。
林凡在心中低骂了一声，知道这家伙还没满足，便又取出了十枚铜钱，“张爷，您就通融通融。”
张爷这才笑了，“正好宋懒狗讨不来东西，你就和他换换吧。”
“你小子最近运气不错啊，都能换更好的地段了，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我做主让你们两个交配，早些给自己留个后，延续家中香火。”
张爷想着，等林凡这小子有了婆姨，生了孩子，自己就可以从他身上压榨出更多的油水了。
“张爷...”
林凡装出腼腆的样子。
“行了，你自己进去找宋懒鬼吧。”
张爷挥手将林凡赶进了破庙，转头对身旁的壮汉低声说道：“盯紧这小子，能拿出来三十枚铜钱，多半在外面还藏了钱。”
“正好，虎先锋又在向县令索要两脚羊。等找到了钱财，就把这小子抓了送去。”
长久下来，武川县令已经和妖魔达成了默契：妖魔只吃城南、城西的贱民，不将事态闹大；县令也装作不知道，不去降妖除魔。
城中若是有哪个富商不懂事，给县令的孝敬少了，妖魔也会帮着教一教‘道理’。
......
【观察：小成（41/500）】
观察不仅能让林凡更加懂得察言观色，还能让林凡变得耳聪目明。
因此，张爷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林凡的耳中。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尽早送这几个混蛋去死。”
林凡没有迟疑，径直去找了老宋头。
想要杀死张爷，只是将闷棍技能提升到小成，林凡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闷棍只是一种技能，具体能发挥出多少的威力，还是得看林凡的身体素质。
现如今，摆在林凡面前最快提升身体素质的方法，就是柳清风给的药方。
所以，他需要钱，需要去更繁华的地段乞讨。
宋懒狗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姓宋，早年应该富裕过，养了一身懒病，因此被叫做宋懒狗。
林凡找上他的时候，对方正在呼呼大睡。
“醒醒。”
林凡用脚尖踢了踢对方，“张爷让咱两把乞讨的地段换换。”
宋懒狗噌的一下站起来，揪住林凡的衣领，“小子，你敢惦记我的地段？”
他的地段在城北，每天只要妆模作样地哭上几嗓子，就能讨来不少铜钱，很容易就能活下去。
可要是换到其他地段，他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偷不得懒了。
“惦记了又怎样？”
林凡推了对方一下，从怀中掉出来了一根短棍。
看着有些眼熟...
“你还真是个懒狗啊，多走几步去捡跟棍子都不愿意，非要来偷我的。”
林凡蹲下身子捡起短棍，习惯性绕到宋懒狗的身后，朝着他的后脑勺一棍子敲下。
“嘭。”
棍子落在身上，疼的宋懒狗哇哇直叫，只一下就服软了。
这还是林凡收着劲的结果，不然一棍子下去宋懒狗的胳膊就该折了。
不过那样必然会引起张爷的注意，说不得对方会提前干掉自己。
【闷棍：入门（89/100）】
林凡越发满意，只差十一个熟练度，他的闷棍技能就能提升到入门了，到时候他也算是有自保之力了。
将宋懒狗踹到在地，林凡蹲下身子一阵摸索，将对方身上的所有铜钱都搜刮了出来。
【偷窃熟练度+1】
林凡心中一乐，这样也能加熟练度的吗？
想了想，将那几枚铜钱又塞回了宋懒狗身上，又是一阵摸索。
【偷窃熟练度+1】
林凡反复操作了几次，直到熟练度不再增加才放过了宋懒狗。
【偷窃：入门（17/100）】
正巧撞见这一幕的张爷一阵恶寒，林凡这家伙该不会是从蜀地流浪过来的吧？
“太可怕了，还是早点把这家伙抓起来送给虎先锋吧。”
这话自然也落到了林凡的耳中，心中越发紧迫。
于是，当晚林凡越发努力地联系闷棍，希冀能早些将这门技能练至小成。
用力挥出手中的短棍，累了就在心里默念张爷等人的名字，疲倦的身体中便会涌现出新的力量。
【闷棍：入门（94/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