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中藏尸
“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别藏着掖着。”
李岩对那两名护院说道。
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他知道曾经的自己对这些下人们还算不错，人傻，心不坏。
而且因为出手大方，从不找零的缘故，他在静水镇人缘也还可以。
长年累月下来，即使现在李岩神智恢复清明，但是和这些护院们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隔阂，白天和他们学武艺的时候更是将关系巩固了一番。
这种情况下，即使这两人是一早就被派了出去，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才对。
其中一名护院掂量着开口了：
“那个啥，四爷……”
静水江中，泥鳅再次找到一枚黑中带银的东西，李岩依旧让其暂时不要吞下，等自己看过再说。
“我们拆那狗蓬时，想着四爷平日豪爽……就给了渔家一两碎银。”
护院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岩算是明白了，一两碎银买了个狗蓬，这护院还挺懂维护自己人设的。
现在说这些，是找自己报销来了？
李家大院如今除了李岩自己之外，丫鬟只有一个小芹，再就是伙房里的老王，十名护院，和于庆钟一位管家。
前身那痴傻模样肯定是没法管钱的，李老爷子走后，地契、银票都在李岩名下，但保管却归于庆钟管。
不过平时护院们跟自己出门，都会随身带着几两碎银，随时方便李岩挥霍，导致这帮人养成了习惯。
只要是四爷吩咐的事情，能用碎银解决就用碎银解决，碎银解决不了，那就得报给管家于庆钟，由他来定夺。
“……小芹，你去正房内拿一两碎银给他。以后记得找零。”
李岩有些无奈，再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挥霍啊，要知道李老爷子只留下来一座大院和数百两银子，并没有实体产业，没法钱生钱。
小芹柔柔地答应一声，朝正房走去，管家于庆钟此时正好领着一名中年妇人走到院中。
“四爷，镇署那边派人搜寻了一天，也雇了镇上孩童打听，但那失踪的两人还是没找到。”
于庆钟伸手一引带进来的那妇人：
“这位是老孔的家眷，听说四爷您恢复了，执意要来见你一面。”
老孔，也就是失踪的两名护院之一，名叫孔富忠，同样是静水镇当地人。
李岩看向那名妇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上面打满了补丁，但洗得很干净。
裸露在外的面部、手上皱纹密布，凌乱的发丝中，几缕白发异常显眼。
“扑通”一声，李岩还没说话，妇人先跪下了：
“四爷，听说您恢复了，小人特地来看看您……”
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李岩借着逐渐昏暗的天光，看见对方双眼红肿，似乎已经哭了许久。
“别急，站起来慢慢说。”
李岩上前一步，将这位看外表有五十多岁，实际甚至可能连三十都不到的妇人扶起，心里对她来的目的已经知道了大概。
“四爷，”妇人擦了擦眼泪，怯怯地挤出一个笑容，这才站起身，“家中老人卧病在床，小儿尚不会走路，老孔要是真出什么事……”
后面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化为两声抽泣。
“放心。”
李岩沉声道，事到如今，他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两个大活人彻夜未归，找了一个白天也见不到任何踪迹，八成是出了意外。
找肯定是要找的，前身这个二傻子在李老爷子死后能安稳活到现在，这些护院功不可没。
李老爷子这棵大树倒下，三个女儿全都远走，当地只留下一个傻儿子和几百两银子。
这种情况下，家产被当地洗劫一空才是正常现象。
要知道虽然大宣王朝不是前世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仍然是封建社会——哪怕在现代社会，此类事情也不少见。
能安稳活到现在，护院和管家在其中没少起作用，如今人家出了事，李岩无论如何都得给家眷一个交代。
安抚了妇人几句，目送对方佝偻着离去，顶梁柱莫名失踪，对这一家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四爷，您放心，老孔和老王他们，这几天我会再派人手去找。”
看出李岩表情有些沉闷，于庆钟说道。
“把护院全部派出去找吧。”李岩说道，冲小芹招了招手，拿过她手中的碎银，准备递给今天去给泥鳅建狗蓬的那两名护院。
“全部派出去？这可不行！四爷……”
于庆钟还想劝，被李岩打断：
“不需要人保护我，一天下来，田叔他们的本事我已经学了个七八分，自保没什么问题。”
田崇义连同其他护院一起连连点头，证明李岩没有在说大话。
于庆钟也没再啰嗦，当即开始清点人手，安排明日搜查的范围。
李岩手里捏着从丫鬟小芹那接过的一两碎银，正要递给护院，动作却忽然顿住，看着小芹问道：
“这是什么？”
小芹看着李岩手里拿着碎银，茫然道：
“四爷，这不是您刚才嘱咐，要我拿的一两碎银……”
李岩将手中的碎银拿到眼前细细观看，其表面坑坑洼洼，似乎还有牙印，形状不规则，黑不溜秋中夹杂着一抹银色。
与静水江中，泥鳅一连两天找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即使感应之中看不清具体，但李岩此时几乎可以笃定，泥鳅这两天找到的东西就是碎银。
静水江里怎么会有碎银？
前身想必不会拿这玩意儿打水漂——也说不准，但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两名跟随自己的护院已经死在了水中。
现在天马上就黑了，宵禁出门是要坐牢的，李岩将思绪收回，吃完晚饭回到正房。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上有打更人的声音传来，李岩盘膝坐在床上。
今天因为护院失踪的事情没有出门，无论是泥鳅那边的具体变化，还是原本计划的钓鱼都没有成功。
不过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李岩还有一件事情倒是可以趁现在的时间研究一下。
泥鳅成长给自己带来的反馈暂且不提，八岁那年花了三十两买的无名手抄本，或许是能够让自己继续变强的关键！
白天跟护院们学会的武艺并不能让李岩感觉到满足，能够让两名护院悄无声息地失踪，无论对方是人是妖，实力应该都会比自己高一个档次。
这种情况下，实力太低，搞不好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研究已经记在脑中的手抄本的同时，李岩感应灵光，让静水江中的泥鳅尽力寻找是否有其他碎银，将其汇聚到一起。
最终，泥鳅在水中一共找到三枚碎银，形状各不相同，但通过泥鳅的反馈，重量基本一致，也就是一两一枚。
加上昨天泥鳅吃下的那一两，和先前在渔家处买渔具花费出去的一两，总共存在五两碎银。
——前身二傻子平时出门，护院都会随身带着五两碎银！
结合傍晚时候，从静水江回来的那两名护院所说，钓点不远处水中鱼儿欢腾，李岩几乎可以肯定，尸体就藏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