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黄泉比良坂
上杉升泽行走在山野。
他的身上有一道无形的气场，任何生物只要靠近，就会感受到一股濒死的寒意。
无智的动物没有善恶之分，但总归还是要沾染血腥的。
会饮露水苦修的那不是动物，那是妖怪，他暂时没见到过。
身体扇形范围一米内，只有伽椰子养的黑猫。
而靠得最近的小黑也只能站在这里，这还是尽全力压制主人的力量才能做到。
力量是属于死后伽椰子的，无论生前的她究竟有多么的无辜善良，死后的她终究还是因为恶灵的身份染上了恶。
尽管恶灵们兴奋的呼嚎在耳边呜呜作响，伊势条诛村正似乎单纯是驱动恶灵作为力量。
但上杉家家主身边，从来没有恶生长的土壤。
此刻依旧是夜晚，重新回到神社的上衫升泽站在神像面前看了很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钞，放进了捐款箱。
被镇压在神社的恶灵们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纷纷放开了哪怕盖着被子勉强入睡，依旧还觉得冷的山村贞子。
一个个从房间穿了出来，如同幼稚园排队领食物的小朋友，低头顺眉，身体从外表看上去无碍，就是手抖的厉害。
上杉升泽不免叹息，这些恶灵能够靠他这么近，证明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镇压，身上的罪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执掌妖邪之刃的上杉家，也做不到无缘无故杀害任何生命。
伊势条诛村正作用在它们身上只有些许刺痛，那是剩余的一些无法忘却的心结。
它们身上的害怕，只是源自曾经将要死亡的阴霾而已。
轻轻抚摸神社里面被放好固定的熊猫陶偶，上杉升泽将它取了下来，神社的封印就此消失。
镇压并不痛苦，也没有什么责罚，这份封印只是让恶灵以一种无害，或是极小的有害方式，去接触人世间。
极小的危害是指一些能够通灵，或者是精神不太好的人。
但一个萎靡不振，没有活力的人，就连同类都不太喜欢，更别说需要精气的恶灵了。
恶灵也是有一些原则的，哪怕是川又伽椰子或是山村贞子这种级别的大恶灵转生，也不可能让一个不孕不育的女人成为母亲。
如果能成，那就不叫转生，那叫祭品……
恶灵们眼中的惧怕依旧存在，上杉升泽撕开从角落捡的塑料袋搓成绳子，把剑悬挂在房梁：“我来履行父辈未完成的承诺，送你们进入黄泉之国往生。”
坐在地上，口中吟唱着与山村贞子当时一样，名为“大祓”的祝词。
不是上辈子有关佛教的往生咒不会，也不是道教的度人经不会读，而是这个地域的制度，只对相应的词汇有所反应。
同样上衫升泽也不是天赋异禀，看了一会贞子，听了几个词就会了。
知识、技艺、术法…太多未知的东西被伊势条诛村正审判善恶，直到继承这把刀的上杉族人出现，再次将知识传输到大脑里。
漆黑幽静的神社慢慢凸显两根石柱，上面挂着一个绳索，上面打了三个结。
这是黄泉比良坂的虚影，现世的它是一道并不出彩的风景线，而对于幽灵而言这是黄泉之国的入口。
在它出现之后，几乎所有恶灵都满意离去，没入黄泉之国。
它们的确洗脱了身上的罪孽，但并不代表它们能成为佛，迈向神话中的高天原。
能有一位阴阳师为它们打开黄泉之路，已经是幸事了。
只有一老一少两个恶灵不愿离去，始终执着的停留在现世。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上衫升泽首先询问的是老者。
老者小心仔细的观察，见这位在恶灵之间都十分出名的氏族子弟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慢慢开口:“我死前留下了一笔钱没有机会告诉孙女……”
“没记错的话，当年你是因为汲取了十三人的精气才被镇压。”
有伊势条诛村正的存在，很多不记忆都蕴藏其中:“已经有十二年了吧。”
“孩子应该是经济上出现了问题，当时并没有给我举行葬礼。”
老者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
“你还记得孙女的名字吗？”
上衫升泽没有去质疑老人话语里的漏洞，毕竟亲生孩子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困难，那么这笔遗产就不是专门给孙女的。
“森妃姬子。”老人吐出来的话让上衫升泽愣住，他唯恐对方理解错误，又补充道:“是森一个单姓。”
“我知道，我认识她。”眼神略微躲闪，整个人也有些不自然:“她过的很好。”
“能够被大人记住，我相信她能够吃饱，有一个住的地方。”
比起孙女更加具有成就，老人家一向更加希望的是吃饱穿暖。
心中最后的遗憾不再，走出一步也准备踏入黄泉之路:“我把所有的钱埋在了花盆里，应该在孙女的房间里，我想您应该很需要……”
老者似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看的上衫升泽有一些尴尬。
上衫家的人一向没钱，这也是恶灵们出了名的常识。
目送着对方离开，剩下的青年早就急不可耐了:“我想知道，这所神社的巫女死后究竟回去哪里？”
“……”
这是一个知识盲区，上衫升泽被问到了。
人鬼情未了倒是没什么震撼，他又不是叫什么法海，喜欢多管闲事。
按常理来说，死后的每个人都会进入黄泉之国往生，其中有一部分非常特殊的人会进入传说中的高天原。
至于为什么是传说中，因为上杉家没人，也有可能是有人进去后无法传递相应的信息。
或许是上杉升泽的沉默有些太久了，焦急的青年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过于冒犯：“大人，您要不要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必了，没人能够离开。”
伊势条诛村正内的恶灵已经解封，这片区域早就被封锁：“我不想骗你，我只能跟你说每一个人死去后，基本上都会去黄泉之国。”
“那我懂了。”
青年笑了笑，没等上杉升泽回话，坚定的往比奈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