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其实可以光喝水活着
“你说，由希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是不想见到她吗？”
为了守着富江，回到家的他把地铺挪到了离浴室近的地方。
富江睡着只有翻白眼是小毛病，基本上没什么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浴缸放了水的原因，他总能听到若有若无激荡的水声，还有仿佛全身被包裹的湿意。
这导致他一晚上没睡好，为了省钱还顶着黑眼圈正在做早餐。
“她又不可能在外面玩一辈子。”
“还真可以。”
困的点了一下头，富江在浴缸里的触手猛地伸长，把快要烫到的手指拦截：“你就是这样干的。”
老爹死了就开始一年到头回家不超过五次，回来还得吃好的，哪是什么养女，这是祖宗。
把煮好的面盛出一份，搬着小桌子来到浴室。
在浴室吃饭看上去很怪，其实也就那样，富江的吸水性让浴室干湿分离的界限划分非常清晰，昨天洗澡连水蒸气都没有。
至于被看光这件事…他都没把富江当人看了，这点羞耻感也只配扔到角落里。
“那是以前，更何况我不回家不是给你们减轻经济负担吗？”端着碗嘶溜嘶溜吃完面，舔的比洗过的还干净：“我现在可以不吃东西，光喝水就能活着了。”
上杉升泽撇了她一眼，还真想省这一笔伙食费：“那你还吃？”
现在富江端的碗都是死去老爹常用的，前几天还放在神龛上供着。
嗯，老爹泉下有知，一定会夸他勤俭持家。
至于她自己的碗……前几年凌晨回来，连夜买的夜宵觉得太过廉价，发脾气全部摔碎了。
一想到富江刚回家一个猛扎就能喝掉半池子浴缸的水，又想了想不吃饭，光吸水造成的用水量。
到时候月底的水费……
体质一向好的他都不由得打了个寒蝉，真要这样下去，由希回来看到月底的账单，会不会直接把富江剁了。
一旁的富江不用思考都知道上杉升泽在心疼钱：“我可以去喝河水的。”
上杉升泽无奈，放下碗认真道：“外面很危险的。”
以前没接触到，现在都把当事人接回家里，仔细想想就大概能猜到事情真相了。
狐仙山的富江成长速度慢，从富江系列第一章最后一幕就能看出来，追求美丽的富江是不可能把自己弄成这么恐怖的样子，只是单纯吓一吓曾经最好的朋友松原礼子。
大概率是校园富江早就发现了狐仙山富江，趁着富江们记忆还未同步，一边压制狐仙山富江的成长，一边输入了一段与松原礼子有关的记忆，用于引导狐仙山富江来到礼子搬家后的海边，最后恐吓曾经最好的朋友，用于满足她的恶趣味。
至于漫画戛然而止的内容，他推测，极有可能是狐仙山富江被松原礼子干掉了。
相杀的富江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是不可能原谅把川上分尸的四十二位犯罪成员。
悔过的礼子与山本也许不会死，但最起码也是校园富江那无孔不入污染过后被操控的舔狗。
富江耸了耸肩，没告诉上杉升泽其实她被背回来就已经到了成长期，只是她不愿意变回来就是了：“其实也没那么危险。”
“我没说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尽管大家都知道在说些什么，不同的立场都说出了违心的话：“你这个样子，出个门指不定就被切片研究去了。”
“行了行了，这个话题暂时停止，不准出门知道没有。
“中午你随便对付一下，面包在冰箱里。”
“我下午还要打工，深夜回来给你带一份照烧饭。”
利索的擦干净桌子，打工练出来的本事放在家里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像他这种本地有房，父母双亡，生活拮据的学生来说，兼职没有什么比食品店更好的存在。
当日临期的食品会以员工价卖出，很多都是半价，可惜准许让员工带回去的店铺很少。
不过，昨天与惠子阿姨的寒暄让他拥有了一份长期都不会更换兼职。
准备以店长几十年未变的菜谱为基础，发展一些新想法，不可避免会浪费一些贵的食材或者是肉类。
只剩下半边的内搭让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勉强穿上了。
外套盖在外面，完美掩盖背后的真相。
就是动得时候要小心一点，万一一个弯腰直接断开，那他就可以喜提社会性死亡了。
日本的社死可是相当的严重，服装差异化导致的孤立问题也导致他没有考虑随便换一件。
虽然他现在的校园生活，跟孤立没什么区别。
富江听着上杉升泽的话，慢慢梳理着下半身的触手，让它们不至于长出苔藓，太过于湿滑。
无趣的指挥残留在上杉升泽身体表面的组织结构，在外衣的遮盖下，几团肉色的黏合剂，爬上了衬衫关键的连接点。
从踏进学校到放学结束，有惊无险度过了一天的上杉升泽长舒一口气。
今天他没有看到富江，也没花心思去看她到底在不在班级。
反倒是不怎么常见的伽椰子，下了课就算坐在原位，也时不时都能找到待在角落的身影。
阴郁的气质很容易就引人注日，黑色的长发一晃一晃的，拿着本书也不怎么翻，整个人像是幽灵游荡在校园里。
只不过跟他一个接受新工作的人没有关系了。
不紧不慢的来到店铺，与认识了十几年的店长简单打了个招呼，向在后厨离婚没多久的惠子阿姨点了点头，开始了服务员的工作。
几十年涨价幅度很小的店铺，得到了客人最大程度的包容。
他作为服务员今天是没有得到什么刁难，利落的动作让慈祥的店长偶有的目光变得更为温和。
惠子阿姨也会在闲暇时刻让他去后厨解决掉“失败品”。
其实也算不上失败，惠子阿姨的厨艺在十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涯已经点满。
递过来的烧肉，也只是没有控制好商业性质的火候，有些老而已。
明天不用放假，忙的时间持续到关店。
也就是，凌晨两点。
店长年老撑不到那个时候，大概在十点左右就轮到惠子阿姨结束后厨试菜环节，来到前面当看板娘。
客人也没有随着时间减少，更不如说这个时间段正好是高峰期。
加班到吐血，或是下了班不愿意回家的社畜，纷纷走向能提供啤酒的晚店。
忙到没时间休息，好不容易解决完所有客人的需求。
上杉升泽打开门，外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正好有新客人后能够直接引导进店，不会影响基本的接待。
无力甩动着浸湿的头发，忽然感觉周遭有些冷意。
目光下意识看向前方，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小男孩。
头发很短，衣服皱巴巴的，像是整个衣料被揉进了面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