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跌入梦境
又免费享受了一顿非常好吃的午餐，就是嘴巴里洋溢着血的味道有些难受。
上杉升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在别人的嘴巴里究竟是什么味道，反正他吃起来就是正常带有一点铁锈味。
与伽椰子暂时告别，约好下午放学再聚。
回到课桌的上杉升泽感慨由希为什么还没回家，一天都不带亮的手机终于想起了自己作为电子产品的使命。
“哥，巴士要晚上九点才到，你有空来接我吗？”
“有有有！”
心心念念的小厨娘终于要回家了，吃饱的上杉升泽都有几分苦尽甘来的味道：“今天不用打工。”
“我知道。”
发送的短信看上去很冷淡，但他知道自家妹妹与其他人不太一样，在网上放不开，不过还是发来第二段信息：“那晚上见了。”
没有期待妹妹回复信息，反正晚上见到了怎么聊都可以。
放下手机的上杉升泽，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就连下午的课程都举手回答了几个问题。
从来没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哼着小曲下了课，与伽椰子汇合，并排一起，前往山贺俊雄家。
买了票走上电车，伽椰子主动坐在了里面，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提包很标准放在居中的位置。
一只手盖在窗户，另外一只手本想遮挡阳光，发现并不强烈后，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头发。
沐浴落日的眼睛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色，恬静的伽椰子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电车通告了熟悉的地址，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醒过来的伽椰子慌乱抓住上杉升泽的手，催促着他赶紧下车。
那种幻想境界，或者动漫才会有的，最后时刻冲出车门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有惊无险的出了门，合上的电车门再迟上五秒就不再允许下车。
此刻已经是放学与下班热潮，熟悉路线的伽椰子拉着上杉升泽冲入人潮洪流，走了好几个偏僻的近路。
拍着胸口，明显是感觉走过一整个恢弘的冒险故事，大有成就感的伽椰子这个时候才发现一直牵着手。
“抱，抱歉。”
升泽君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量，还有灼热的温度让伽椰子涨红了脸，违心的挣脱了手。
分开的那一刻又开始后悔，内心矛盾的伽椰子想牵回手，却又不敢看向上杉升泽的脸。
她害怕，害怕看到一张怒目圆睁的表情。
就像是要迎接审判一样，若不是还有几分勇气和心意，后悔的伽椰子只感觉严重冒犯到了底线，根本就没有在意对方的感受。
哪怕一丝不爽的态度都能立刻让她下跪求饶，恳求上杉升泽原谅刚才的冲动行为。
可无论如何，只能看到脚尖的伽椰子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的上杉升泽，似乎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满脸疑惑的忐忑抬头，不知何时闭上双眼的上杉升泽身体随之摇摇欲坠，早已经昏了过去。
“升泽君！”
——
被伽椰子牵着的上杉升泽，走过一道巷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建筑。
他们在看不到尽头的白色雾气里前行，走在前方的伽椰子在五秒前突然消失不见，挡在他面前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户建房子。
再荒诞奇特的场景都没有这栋房子重要，就连直面狐仙山富江都面无表情的上杉升泽，此刻手紧张的放在门板上。
他的内心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敢……
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需要用力，门没锁，他小心翼翼的推开，呆在了原地。
在记忆中早已经模糊的身影被扩充了样貌，收拾家务的女人温柔的向他招了招手：“升泽君，站在门口干什么？”
尽管有所准备，眼泪却止不住流淌，他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母亲的手：“妈？”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同学的孤立，别人的白眼，许许多多的不公……
可纷纷扰扰的话停留在嘴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埋在母亲怀里咬紧牙关，不让情绪彻底崩溃。
母亲轻轻拍着后背，掌心的余温让他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亲情的确让他贪恋，但现世还有等候的亲人。
他还要晚上去接她，家里的等候的那个人也需要吃饭，不能停留太久。
“嗯？升泽君，你在说什么？”
疑惑着的母亲似乎并没有听清楚眼前的儿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看到了上杉升泽的嘴巴动了几下。
没有继续贪恋这份温暖，整理好情绪的上杉升泽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没什么，妈，你能帮我开一下大门吗？”
“你还要出门？”
母亲还是那样温柔，没有去质疑为什么需要她开门，停下手上的家务，为上杉升泽打开了那扇，跨进来，就再也看不到的大门。
依旧无法看清，若不是能够确认母亲确确实实握住了一个类似门把的东西，他只会觉得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嗯，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走到母亲面前，咬了咬牙，跨出一步。
他的确感受到自己碰到了类似门的物体，但他的脚步踩空了！
急速下坠的视线不再是浓重的白雾，而是一片漆黑。
等到失重的感觉消失，视线再次有了画面，母亲依旧收拾着家务，听到声响疑惑抬头，似乎是不太肯定他什么时候到的家：“回来了？”
上杉升泽点了点头，无法离开没有让他失态到歇斯底里：“嗯。”
也许杀死眼前的“母亲”可以打破这份幻境，但他做不到：“我先回房间了。”
房子的布局没有变化，比起他与妹妹住的那个空旷的家，多了很多东西。
母亲喜欢烹饪，所以还有留下的机器，这些从未闲置的机器，在最艰难的开始全部折旧卖掉了。
父亲没有具体的喜好，只不过每次出差后，都会在家里挂上一个风铃。
最多的时候，数百个风铃会随着风，发出不同的声响，纷杂却不惹人心烦，能够消磨夏季炎暑带来的焦躁。
而现在，风铃随着父亲的死，与那份遗嘱一同埋葬进棺木里。
抬起手轻轻拨弄悬挂着的小铃铛，这些风铃很神奇，只有父亲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有响声。
上了楼，本应该是由希的房间被划分成了一个杂物室。
站在杂物间门口的上杉升泽沉默了一会，去自己房间取了一支油性笔，在门的中央写下妹妹的名字：上杉由希。
顺带着，在浴室门上写下了第二个名字：上杉富江。
以这些为锚点，只要不是他失去了记忆，那么无论怎样沉溺进这个幻境，她们的名字终将把他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