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店内的好意
山贺俊雄不敢在哭了，他是真怕上杉升泽拽着后脖颈的衣服，把他扔出去。
“上杉君……”惠子很想说对孩子不用那么苛刻，可想到昨天的行为，还是嘘了声。
本来想拿本子给熊孩子点单，可听到背后的呼喊声后，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头，拽着山贺俊雄来到惠子面前：“道歉。”
被拖过来的山贺俊雄还有些懵，上杉升泽推促的力度更大了几分：“给姐姐道歉！”
“对，不，起。”
磕磕绊绊的艰难开口，上杉升泽拍了拍他的脑袋：“大点声！听不见！”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因为刚才的话不敢流出来，山贺俊雄用手擦了擦，又有了几分哭音：“对，对不起！”
说出来后，他用力咬住了嘴唇，看上去还挺不服气，强撑着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惠子。
行，没关系。
等把伽椰子的好感度再升一升，让你死后的亲妈好好教你，什么叫正确的家庭教育。
看了一会小剧场的客人有了新的点单，上杉升泽想杀杀熊孩子的嚣张气焰，自然没有继续询问想要吃些什么。
一旁被道歉的惠子比当事人还要慌张：“姐姐这个称呼太过分了，上杉君，阿姨已经是年老色衰的……”
“只有这一点我要发表不一样的意见了。”
坐在中间，喝着啤酒的中年男人很是豪爽，干掉了一杯啤酒才继续说话：“老板可年轻着呢，就算是八咲太太每日也是精神抖擞，一晚上没见到她的笑容，明天都不会心安的。”
“不要这样说嘛，哪有女人会对年龄服软的。”
只有空余时间才能安心停下来，在这里锻炼酒量的女职员终于是喝醉了，扬着存放在店铺的酒杯：“公司里也有不错的男人，到时候带过来给老板看看。”
店内的客人现在不多，但能留这么晚的，基本上都是熟客。
大家都明白，惠子是八咲的亲女儿，也是未来这个店铺的继承人。
惠子的性子与年轻的八咲很像，他们也希望这个充满记忆的店铺能够继续原封不动的开下去。
热闹起来的店铺自然与孤独者无关，只感觉被看轻的山贺俊雄阴沉着躲在角落。
他可以向上杉升泽服软，但绝不能接受被普通的人类羞辱。
更何况，眼前的上杉升泽只是有些忌惮而已，他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威胁。
鬼的心思是很纯粹的，尤其是小孩子化作的怨灵鬼。
越思考越气，无形的黑气笼罩整个室内，以山贺俊雄坐着的位置为起点，温度正在逐渐降低。
山贺俊雄快要维持不住普通男童的外表，口中不自觉轻吟着毛骨悚然、猫将要死去的嚎叫声。
在将要先出真面目的那一刻，那个很是忌惮的男人若有所感，瞥了他一眼。
湿黏细长的触手将肩膀两边的各一颗美人的头颅挤了出来。
美艳的皮肉只是维持不到一秒，裂开的嘴巴里展现的是一颗颗密密麻麻，排列好，如同米粒般一样的头颅。
直面诡异的山贺俊雄身体一缩，身边弥漫的黑气被打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感受到寒冷，却一瞬间感觉脊背发凉。
像是第一次看恐怖片的普通小孩，山贺俊雄本能拿起凳子，当成盾牌挡在面前。
他就是一只普通的怨灵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嘴巴里数不清的眼睛冷冷劝退了想要肆意妄为的山贺俊雄，富江的头注意到上杉升泽因汗水浸湿脖子而发痒，慢慢伸过来的手。
链接头颅的触手瞬间缩了回去，再一次回到肩膀，拽住那早就应该报废的衬衫。
而上杉升泽挠了挠脖子，惠子阿姨见他难受，赶紧递来一块湿毛巾。
上杉升泽道谢，冷毛巾摩擦了一下脖子上的瘙痒，不耽误送餐。
端起刚放在盘子的清酒，送到了为数不多还算清醒的客人桌上，瞅到又开始发神经的山贺俊雄，无奈开口：“你抱着凳子干什么？”
这孩子不知道是先天，还是特意的，一旦缩在角落，就很难让人注意到他，跟个小透明似得。
他上前，山贺俊雄止不住的后退，很快抵住墙壁，被上杉升泽一把拽下手里的凳子，重新摁了回去：“吃什么？”
山贺俊雄没有注意到，被上杉升泽抓住一次后，勉强维持的皮相稳固了下来，在别人眼中愈发清晰。
“老板会做的，或者我会做的，都可以点。”
“不吃了，我不吃了。”
肩膀与衬衫撑起来的狭小间层，似乎生存着一双一直都在窥伺外界的眼眸。
惊慌失措的山贺俊雄猛地站起，在上杉升泽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吞了口口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拍着熊孩子的小脑袋，装成暴走族小流氓的语气，只是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学的不像：“你当这里是什么？”
镇住熊孩子还是够了，勾住肩膀，一只手托扶着身体，给他半抱半拽换了一个灯光明亮的位置。
周围人的眼神一个个看过来，正常状态的山贺俊雄外观很有欺骗性。
有好几个母爱泛滥的想靠近摸摸他的头，可烂醉如泥的身躯只是挪了一点点，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上杉升泽费心费力给她们拉回原位，任由继续趴着。
成年人醉酒，又半清醒想要展现大人气概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几个太太晃了晃手指，都看不清菜单还拿手指摁住：“给他这个，我买单。”
“是是是。”
顾客是上帝，要求还是不能拒绝的，钱不算就是了：“这算不算久违的包养男人？”
玩笑是可以开的，他也是常客，换成服务员大家关系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种也算男人？”
八岁的山贺俊雄被那么多善意的眼神盯着，很是不自在。
被调侃的京子不满的努了努嘴，二十多岁奋不顾身到被渣男背叛，一直一个人生活到现在，此刻红润的脸翻着白眼也有几分小女人姿态：“要是上杉君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把第一次交给……”
“犯罪行为是会被逮捕的。”
“犯罪？”
一本正经的忽悠引来好几双充满笑意的眼神。
其中靠的比较近的，强撑起身体，在上杉升泽注意不到的地方上前，掐了一把脸：“上杉君是不是要现在报警，把我抓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