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爸爸？
记忆的废墟开始断层，父母亲的容颜早已经有了模糊感。
上杉升泽捏着包装袋，没有再品尝第二块，而是封了口，准备收进抽屉里。
“你在背着我偷偷吃什么好吃的！”
气愤填膺的话出现在背后，吓了他一跳，悲愤的富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身上还挂着一只睡眼惺忪的白猫。
“你不是说，你是宠物吗？吃什么吃。”
满脸嫌弃的看着脸上还有几分愉悦的潮红，像赶一只苍蝇：“去去去，一边玩去。”
“宠物也是有人权的，好吧！”
装出泪眼婆娑的样子，乱舞的触手缠着上杉升泽的全身，舔舐着每一部分：“你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妈妈，然后我就要被恶毒的继母给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以后就靠捡垃圾生活，盖着纸壳的被子，最后在冰雪天，划着火柴，幻想我们曾经美好的日子。”
“现在这个时代火柴都不好找吧，你这是哪来的魔改版卖火柴的小女孩！”
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富江知识储备爆表，挤压的触手勒的难受，还有一种蛇在皮肤上摩擦的危险刺激感：“再说了，你是我爸的养女，又不是我的养女，而且，伽椰子哪有什么恶毒继母的气质，你的心里早就升起要欺负她的恶趣味了吧。”
“哪有什么恶趣味了。”
想要把伽椰子赶出去的弱点当然不会自爆，富江委屈的递过来一截断了的触手：“这就是个坏妈妈，刚见面就把我的腿弄断了，你给我赔！”
上杉升泽磨着牙，话语挤了出来：“你有本事，找伽椰子赔……”
“呜，给我吃一点，我也要吃！”
“……”
上杉升泽被耍无赖的富江给干沉默了，一时间不想跟她说话。
被冷落的富江委屈巴巴松开上杉升泽，触手在地板上画了好几遍圈，妥协的做出了决定：“那……爸爸？”
“滚蛋！”
太阳穴突突往外直跳，他都开始怀疑这个富江能遗留在狐仙山，完全就是因为没有继承一丁点智慧，清澈愚蠢。
包装袋一松，从中取出一块饼干：“只能吃一块。”
刚拿出的饼干就被富江的嘴巴叼住，囫囵吞枣塞进了肚子里。
吃了伽椰子亲手做的饼干，富江清醒的眼神再一次迷离了起来，头都在愉悦的晃动：“好，好多鱼子酱和鹅肝……”
“……”
差点没忍住给这个虚荣的女人一巴掌，气呼呼的把饼干收了起来。
没志气的东西！
看了一下时间，没跟沉溺幻术的富江打招呼，也没写什么字条出了门。
打开手机给富江的老师发了信息：“三谷老师，我听说高木老师发疯的原因跟富江有关系。”
“请问我可以去探望一下高木老师吗？富江一直都没有回家。”
父亲死让他成为了由希和富江的监护人，每年的家长会由希是他出场。
富江她自己会处理，也不知道是蛊惑了谁。
上杉升泽也不清楚这位三谷老师到底把他当成了哪一张脸的拥有者，但他也没有去说明自己的身份。
以一个成年家长身份相处有时候挺方便的，这位老师也相当的挺负责，他还上过对方的课。
哪怕不在工作期间，三谷也回了他的信息，相互恭维了几句话，发过来了地址。
看着手机里的地址，上杉升泽估了一下距离，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为什么会这么远，他今天中饭都估计没法吃了。
自行车父亲生前没买，死后为了省钱更是不可能有，打车也是天方夜谭。
无奈挤上东京的地铁，混乱的地铁线差一点连票都买错了。
也不怪上杉升泽这个本地人也手忙脚乱，东京的地铁线错综复杂，他一个天天步行的学生也没什么理由常用地铁这种交通工具。
唯一能有点安慰的就是，他的出发时间很巧，正好离上午的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还不至于为了挤上地铁，需要乘务员推上去。
过了几个站，到达的乘客下车后，让出了座位。
不讲什么礼让他人，见缝插针就这么坐了上去。
他的目的地比起短暂停留的人来说，要长许多。
一个小时多的地铁线，还需要转公交。
等到上杉升泽到达目的地，一个破旧的乡下地方。
本来想装出探望病人的样子，买点水果或者花。
可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偏远，上杉升泽并没有看到什么超市或者水果店，无奈空着手直达精神病院。
在看到整栋楼的外观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旧的瓷砖堆积着灰尘，几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碎，一直没有修复的窗户。
能透过玻璃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沉默无言的人。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也不会突然有人胡言乱语。
一个好的精神病院，会把安静与纷杂的病人关在不同的区域，更好一些的，会对病症的重轻做出细化分类。
这里，安静到不是一个正常精神病院。
顺着楼梯来到了入口，待在接待室的，是一个昏昏沉沉入睡过去的老人。
没有穿医生的制服，短袖的背心发白，不知道洗了多少遍。
上杉升泽不由得再次看了一眼地图，确认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目的地。
只可惜，这个精神病院没有复名，地图冷清清的只有唯一一个地址。
能够录入地图，说明走了官方的正规渠道。
但管制如此的随便，就连所谓医护人员都是这样的员工。
神经病院独有的一些活力，在这所医院丝毫感受不到。
整个环境随着老人的沉眠，一样寂静无声，像是死去了。
“你为什么被放弃了？”
自言自语的上杉升泽在思考，平常并不低调的高木老师，查询他的社会信息并不困难。
就连年收都可以根据公开信息得到，没有记错的话，高木拥有一个在外人看来非常美满的家庭。
日本师生恋暴露后的下场，是他对富江一直模糊不清态度的原因。
不拒绝，不公开，扛到最后无比烦躁，富江先天的魅惑一丝一缕在侵蚀大脑，快要被逼到发疯的高木，最后做出推下悬崖，分尸杀人的疯狂行为。
拼命拒绝主要原因是社会性死亡，次要原因当然是妻子，又或者说是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