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唐可可（二）
拳头被握住了。
被握住了？把这带着肉眼可见的明亮神雷与数万斤重力打出去的拳头握住？
就是天廻龙自己变成这么个大小，以它的肌肉强度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至少祂没法拦住这些神雷！
“你在疑惑吗？疑惑也是正常的。我有和你演示过力量护符的投影对吧？
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能够依靠投影绕过枷锁取得部分护符的力量，那么其他的装备道具是否也能通过投影或许部分力量呢？”
路明非短时间内接连变身嗜血观众与宁州大侠，体型变化力量瞬时膨胀，拳头却依然好像被焊在神铁之中，他刚要变作熔岩元素，唐可可就后退一步隐入黑暗，黑色的刺自黑暗中探了出来，路明非的变身刚刚完成，变身的血条就被瞬间清空化为原形。
一只柔软温热的手从黑暗中探向路明非的身体，动作轻轻柔柔却一下捏住了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变作三尾猫，身形瞬间低了下来，却矫健地后跃再度变回人形，一辆摩托车从显露身形的唐可可的身前袭来，而路明非却再度变作宁周大侠的模样蹿到了唐可可的身后，竭尽全力发出了一记范围限定为方圆半米的九岳刚拳。
九岳压顶！
气流逃逸，就连虚空都在这拳下塌陷，可是唐可可居然连头都没有转，一层黑色的盾牌从黑暗中弹了出来，挡住了路明非以外景之能打出的一记初入外景的强者等级的攻击。
“天廻龙的素材不差，能够承载相当程度的投影力量，就连能够真正弑神的武器装备都能够承载一部分本体的属性，只是无法再现某些效果而已。
仅凭现在的你，是无法击败我的。”
唐可可闲庭信步，再度隐入黑暗。
“可是你不久前才说过，大灵战争不会让一方获得绝对的领先。”
“对，我猜你的身上应该有什么宝物，只是你不会使用而已。——但那是另一码事。”
黑暗中激射出一道火焰来，路明非担心那道火焰有特殊效果，没有硬接而是躲避开来，随即他便听见了黑色的云雾摩擦，其中传来雷声，一道闪电大枪从中险之又险地从他的身边擦过。
“能力是狂龙病毒的天廻龙，这种古龙的能力与我的投影需求简直是天作之合。通过病毒之间的摩擦生出火焰与静电，在我的手下，这些火焰与静电就可以承载其他世界中的火焰与雷电的意义。
将初火的意义赋予爆炸产生的火焰，将阳光枪的意义赋予静电，就能够将普通的现象变成超强的攻击。”
“投降吧，路明非，现在的你是没有办法和我同台竞技的。”
“是吗？”
路明非手中的卡片顺时化作巨大的寒铁刀，路明非旋转一周蓄力对唐可可斩去，却依然被挡了下来。
而唐可可似乎终于感到厌烦，黑暗中宛如触手或者藤蔓一样的东西缠住了路明非的手脚，让他静止不动。
“说起来，后辈，从你出拳开始，是不是一直没有与我正面对视过？真是不友好啊。”
唐可可到了被轻松制服的路明非身前，眼睛望了过去，却看见路明非的眼中，六色法轮轮转不止。
在与其对视时，自己沉寂已久的记忆与灵魂都如潮水般翻涌，她的眼中绝望的黑雾刹那间爬了上来。
“神通雏形？可惜只是雏形，还无法影响我。只是为什么你的神通雏形是六种光彩而不是五种？”
唐可可有些疑惑，又摇了摇头，把记忆中的东西压抑下去。
“说什么人命...和平的时代，杀人行凶的恶棍与良家子之间，谁更有资格活下去？
全面战争的时代，普通的百姓与背负重要秘密的精锐战士，谁更有资格活下去？
在饥荒困厄的时代，强抢公共仓库粮食的土匪与在贫瘠土地上挥动锄头的人，谁更有资格活下去？
在没有太阳的黑暗时代，意志薄弱近于活尸的普通人与全心全意去为众人带来希望的骑士，谁更有资格活下去？
这些问题的答案，从我问出口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人的性命从来不是谁的砝码。”
路明非竭力挣扎，他方才试图唤醒灵魂深处那效果不明的六色光轮赌一赌那会对唐可可造成影响，但失败了，反而有大量的记忆灌入他的脑海中，让他突然的昏昏欲睡。
这样的角色在大灵战争的检测机制那里居然和路明非的实力相差不大？开什么玩笑？
路明非日日观想大日如来，神魂坚实强大，只靠记忆的信息就让他的精神疲倦，这是相当难以做到的事情。
“总有人会把他们当作砝码的，如果只是说着‘不应当’这种话，那就是单纯的犬儒，结果就是无论是谁都救不下来。
与其让他们成为命运的砝码，不如让他们为我所用。只要我还能控制他们，哪怕是用来做你口中的‘幼稚的事情’，那也是我一个念头的事情。而你，你要怎么做呢？自从我告诉你大灵战争是双方的道路之争后，你又做了些什么呢？
——只是用明显无法和我抗衡的力量和我对抗吗？”
亚麻发色的少女自黑暗中走出，看着勉强自己睁开眼睛挣扎的路明非，手心黑色物质大量富集，却只凝结成一团小小的白色，而后她将这白色封入路明非的口中。
“闭上嘴，好好休息一下吧。用来堵你嘴的，可是与天廻龙逆鳞同样构成的物质哦？不必感谢我。
醒来后你应该就能直接看到星辰营地里的大家一边忍受疾病一边召集大船准备回去的场面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把你的决断告诉我吧。
——是继续走在那条愚蠢的、迟早会死掉的道路上，还是听从我的劝导，作为普通的轮回者安心地活下去。”
路明非的视线愈发浑浊，被唐可可称之为与天廻龙逆鳞同构成的白色物质如同胶一般被堵进了他的嘴里，填充在上腔与舌头之间，白色物质的外侧蔓延着，顺着他的脸蛋结成平滑的一整片。
他的眼中事物渐渐重影，四周的黑色不知何时褪去了，微弱的亮光里少女背对着他离去。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为什么要拿大家的性命做这种无聊的游戏？你不是也很喜欢世界树森林里的浆果么？你不是也很喜欢厨师长的料理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类，为什么可以随意对别人释放狂龙病毒，对别人的伤痛毫无感觉啊？
他几乎感到背叛，心中酸涩的痛苦膨胀开来，意识下沉，眼中最后看到的一点光亮闪烁着辉龙石样的光彩，光亮里记忆中的少女渐渐远去。
‘您就是新大陆的猎人么？这是要去救我们么？哎呀，这实在是让可可糖我深受感动！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请让我们也一同前往那里吧！’
女孩将方糖般的辉龙石塞入路明非的手中，却立即去取备用的救援设备，回身加入救援队。
不是寻常的人类没有价值么，为什么还要加入救人的队伍？
她一开始就知道两人之间必将背道而驰，可还是高高兴兴地过来塞礼物...这是打算贿赂对手？就用这么一小块辉龙石？
黑暗将路明非的意识彻底吞没。
...明明，是你先抓住我的手的啊。
在路明非的意识昏迷过去后，他的身体里神纹浮现，蓝金色的神力在周身流动，流动到路明非的口中，翻滚着消磨那团白色的塑形逆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路明非的身体中神力无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