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激战
寒江河是南州境内的重要流域。
河水从千百里外的大山而来，经南方十四州，直通京城。
黑虎帮赖以生存的码头便建在这寒江河上。
白日里，码头上的往来船只络绎不绝，黑虎帮的许多帮众在其中兼任上货卸货的工作。
到了晚上，黑虎帮就要负责保护停靠船只的货物安全。
可以说，这一个码头承载了黑虎帮百分之九十五的经济来源，很多帮众吃住都在码头，俨然成了黑虎帮在城中的主要根据地。
近几日来码头并不安生，一到晚上，就有五方堂的贼人闯入捣乱。
刚开始还只是小贼暗中潜入船上破坏货物，后来值守帮众加强了戒备，眼见搞破坏不成，对方就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过来火拼。
黑虎帮刀堂副堂主，昨晚就被潜藏在对方普通帮众中的杀手偷袭身亡。
码头街对面不远处有一座气派的酒楼，高大门房上立着长方形的雕金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醉仙居。
醉仙居二楼靠窗的位置，赵双虎目不斜视，坐在位置上安静吃着饭菜，沈烈站在窗边，双目不断扫视码头周围的过往人流。
“别看了，现在时辰尚早，县衙不允许白天发生事端，五方堂的人是不会来的。”
赵双虎看着窗边的沈烈，淡淡的开口。
两人中午从黑虎山出发，骑了两匹快马，太阳落山之前就进了城内。
进城之后，赵双虎并没有急着去码头，而是带着沈烈到了这醉仙居。
沈烈想着赶紧到码头上去，赵双虎却是点了些吃食便开始休养生息。
“身为武者，首先要沉稳，切忌心浮气躁。四方堂直接派人来码头闹事，已经是和我黑虎帮撕破脸皮，这种情况下，无非就是看交手时谁的刀更快，更狠。”
“武功的高低，并不完全是胜负的关键。细节、冷静，和必要选择时的果断，都可能让你成为活下来的那个人，大敌当前，更要注意调整心态，养精蓄锐。”
“我明白了······”
沈烈点头，他也意识到自己着急了，当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兴奋和激动，重新坐回位置上，学着赵双虎的样子闭目养神。
看着静下心来的沈烈，赵双虎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
紧张每个人都在所难免，他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很能理解沈烈的心情，能够及时调整好心态才是更为可贵的天赋。
······
入夜，街边悬挂的灯笼摇曳着光芒，在黑夜中勾勒出码头神秘的面纱。
此时已是丑时，码头上执守的黑虎帮帮众已经有些打盹。
前几日五方堂来闹事都选在了黄昏之后，今日已至深夜，守卫猜测对方多半是不会来了，长时间保持高度警惕后，难免有些松懈。
“来了。”
醉仙居楼顶，一直闭目养神的赵双虎却是睁开了眼，目光如炬。
黑暗之中，微弱的脚步声响传入沈烈耳畔，邻街之上，足足有二十人的队伍正向着码头的方向而去，隐隐约约能看见他们身上五方堂的青色制服。
见状，沈烈提起了长刀，不过却是向后方绕去，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蹲下了身。
少顷，三名身背长弓的五方堂帮众出现在了房顶，他们猫着身子快步向前，没有注意到早已在暗处等候的沈烈。
沈烈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三当家果然有先见之明，两帮火拼，多半会选择先控制高点，所以早早就安排他在此处埋伏。
【王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当杀之！】
【齐武：杀人如麻、见利忘义，当杀之！】
【何方：残害手足、勾搭亲嫂，当杀之！】
银瓶乍破水浆迸，长刀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银光掠过，沈烈出手，后方的弓手脖颈处瞬间多了一道深刻刀痕。
沈烈手中长刀不停，继续向前直刺，刀锋直接贯穿另一个弓手的胸口。
最前方的弓手此时感受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迎接他的，却是瞳孔之中一把不断放大的长刀，从他的眉眼处直接劈下！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三名弓手瞬间殒命。
【道义点+1...+1...+1】
“如何？”
三点道义点到手，沈烈嘴角扬起，抬头看着坐在更高处的赵双虎。
“马马虎虎。”
赵双虎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波澜壮阔，没想到短短半月，沈烈的刀又快了许多，显然是已经在狂风刀法上取得了突破。
要知道，他当年足足花了两年，才开始参悟狂风刀法的刀意。
不过眼下，还不是感叹的时候。
赵双虎凝神，眼睛盯着下方五方堂带头之人。
郑清，五方堂东堂堂主，炼骨境界。
整个五方堂中，能排进前三的剑客。
看来今天一场血战是在所难免了。
等到下方五方堂众人走到码头大门处，赵双虎手上，一枚响箭入空，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声尖锐而悠长的鸣响。
原本陷入沉睡中的码头，瞬间灯火通明！
几十个手持兵刃的黑虎帮帮众，从大门两侧冲了出来，顷刻间就将五方堂众人围在其中。
“为副堂主报仇！”
没有任何的叫嚣话语，许多帮众以前都受过刀堂副堂主的照顾，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提着刀剑就冲进了五方堂的人群，混战直接爆发！
街道上，不知何时跳下楼去的赵双虎，长刀一横，已经向着郑清冲去，远处的郑清也似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向他袭来的赵双虎，面色一冷，长剑出鞘主动迎上。
刀与剑，一触即发！
不远处，沈烈提刀看着混战的人群，吞了吞口水。
别人看到的只是两个帮派的混战，而他眼中，这些还都是珍贵的道义点！
【张霸，气血境，血债累累，恶贯满盈，当杀之！】
......
扫视了一圈战场，沈烈把目光率先锁定在了五方堂众人中叫做张霸的带头壮汉上，十丈之外，直接暴起。
“张霸，纳命来！”
听到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人群之中手持双斧的张霸一愣，面露疑色。
黑灯瞎火的，场面还这般混乱，怎么有人能认出自己？
不待他有所反应，视线之中，沈烈手中长刀已经带着破风声向他劈来！
沈烈这刀卯足了力气，势如惊雷，眼看刀锋就要到落在张霸身上，张霸却是及时抬起了手中大斧，挡住了这一刀。
兵刃相碰，长刀刀锋上开了个口子，一股难以抵挡的大力，顺着刀身传递到沈烈身上，沈烈只觉得虎口都被震得发麻。
这厮好大的力气！
心中还在感慨，张霸手中的另一把巨斧已经冲着沈烈劈去，沈烈侧身躲开，手中长刀化砍为切，但又撞上张霸横在身前的巨斧，而张霸劈空的巨斧也再次袭来。
这一次，沈烈躲闪不及，只能持刀硬挡，沛然巨力沿着刀身袭来，沈烈眼看贴身占不了上风，趁机借着这股劲顺势弹出，和张霸拉开了距离。
沈烈喘了口气，甩了甩手腕，以此化解掉手上的酸痛感。
对面的张霸，虎目圆瞪。
“和老子打，岳山来还差不多！”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了！”
张霸嘴里骂骂咧咧，挥动双斧向沈烈继续攻来。
沈烈吃了两次暗亏，不敢硬抗，只得靠着身体灵活且战且退，同时思考着对敌之策。
冷静...观察...
冷静的判断，才是对敌的关键。
沈烈一边闪躲，一边观察张霸的破绽。
张霸对敌，主要是以力取胜，他手中巨斧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力劈华山的气势，仿佛要直接将人生劈成两半，让人心生胆怯，然后逼迫对方暴露破绽。
不过这种方式并非没有弱点。
沈烈发现，张霸虽力大无比，耐力却是有限，几次挥斧未中，尽管他手中斧头的威力未曾减弱半分，但额头上已开始冒出汗珠，人也明显有些气喘。
只要他足够耐心，那率先支撑不住暴露破绽的反而会是张霸。
一边再战，张霸继续猛攻，沈烈能躲则躲，躲闪不及就以长刀硬抗，然后借力拉开距离，长刀刀锋之上，不少地方都被斧头劈开了卷，沈烈也是虎口胀痛，但还是勉强强撑了下来。
又是一斧落空，张霸精疲力竭，身体已经严重负荷，不得不佝着身子歇一口气。
头上的汗水从他的头顶顺着滑落，不小心进入了眼里，张霸眼角抽动，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就是现在！
张霸闭眼的瞬间，沈烈直接俯身持刀爆冲，眨眼间就已到张霸身前。
张霸再想挥动巨斧阻拦沈烈逼近，但动作已经没法做开，被沈烈直接躲过，整个身形都来到了张霸身后！
腰部发力带动全身，沈烈手臂舒展，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挥出，长刀在空中化作一道圆月！
横斩！
张霸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这一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腰上。
狂风刀法的刀意化作刀势，从刀锋迸发而出，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
张霸壮硕的身躯，直接被当场腰斩！
【击杀张霸，获道义值20】
沈烈吐出一口浊气，这算是他穿越来第一次正面与人交手，心中热血翻腾。
与杀死方鹤后的不适不同，这一次沈烈只觉豪气干云。
沈烈生性好动，崇尚自由，穿越前他最渴望的便是小说中纵马长歌的快意恩仇，这一刻，他更确定，这是他要走的路。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