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黄雀在后
沈烈一声冷哼，眸子里满是不屑。
“说得好听，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
闻言，周荣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裂而出。
“你懂什么！黑虎帮已然没落，他赵胜却还在守着以前的规矩！”
“自己自寻死路，凭什么要带着这么多人跟他一起陪葬？”
周荣情绪猛然爆发，神色癫狂。
他对赵胜的不满显然是积蓄已久，周围的人见状都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沈烈偏过头，不理会周荣发疯。
他在留心观察四周，如果赵双虎早有安排，按照他的一贯做法，肯定会先控制住高点。
若是赵双虎那边出了差池，他也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眼神扫试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最边上的弓手那，沈烈发现了异样。
虽然局面似乎已被控制住，四周高点之上，五方堂的弓手并未放松警惕。
他们的眼神一直注意着空地上的动向，手中长弓拉了半弦。
稍有异动，便能瞬间将下方之人射成筛子。
异样出现在最边上得弓手。
这名弓手本来正看着下方的热闹起劲，忽然之间，他整个人猛然向后倒去。
几个呼吸之后，当弓手再出现时，却已经换了模样，沈烈定睛一看，这个新的面孔不是小五是谁？
果然，赵双虎已经开始动作。
沈烈心中大定，他接下来只需要将计就计，继续演好这场戏，争取打听出血魔的下落。
空地之上，方明翻身下马，慢慢的走到了沈烈身前。
他微微弯下身子，抬手按住沈烈的下巴，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杀死我侄儿方鹤和五方堂几位堂主之时，沈堂主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沈烈微微抬眸，神情间看不出喜怒。
他只知道方鹤和谢谦是介意兄弟，倒是没想到原来他和方明还是亲叔侄。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别说是方明侄子，就算他方鹤是大楚皇帝的私生子，那也是该死。
沈烈眼底平静如波，但他这淡淡的神色反而更是引起了方明的不满。
方明忽然发作，苍老的手一把揪住沈烈的领子，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面挤出，几乎是贴着沈烈咬牙切齿道：“不过你放心，你还这么年轻，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你这副身体，正好是血魔最好的养料，到时候，我会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再慢慢放干你身上的血···”
听到血魔的字样，沈烈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疑惑：“邪魔现世只会生灵涂炭，不管是对衙门还是五方堂来说都无任何好处，为何你们会甘愿为血魔做事？”
闻言，方明却是缓缓站起身来，盯着跪倒在地上的沈烈，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讥讽：“确实，血魔出世对整个云和城乃至南州都是灾难，但那又怎样？人如果死了，这世间一片太平盛世又有何用？”
说到这，方明看向沈烈的眼神莫名的多了几分怜悯：“你年纪轻轻已经步入炼脏之境，的确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但也会是你最可悲的地方。”
“剩下的几十年，你会发现明明上面还有更高的山峰，你却连上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身体慢慢衰竭然后成为一抔黄土···”
方明沉默的看着沈烈许久，最后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萧瑟：“你还年轻，不懂这种滋味，能够现在死去，对你来说何尝不是种解脱。”
“但这又和血魔有何关系？”
“因为血魔有办法让人突破长生！”
“只要靠着吸收了血煞之力，即使没有道根，也有机会跨上更高的山峰！”
方明猛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更高的山峰？是说炼脏境之上的境界吗？
沈烈默然，他对于这个世界修行的理解并不多，在前身的认知之中，炼脏境就是武者的终点。
后来领悟了狂风刀法，知道在炼脏境上还有其他境界，再后来遇到裴弦时，又通过系统提示知道对方所处的境界叫做天光境。
沈烈念头一动，试探性的问道：“你说的更高的境界，是指天光境？”
方明却是摇了摇头：“天光境？那是什么，武者破除桎梏，突破身体极限后的境界被那些人称作危山境，但我们普通的武者，就算穷其一生，也无法摸到这层境界的门槛。”
原来炼脏境突破之后的境界叫做危山境？沈烈沉默。
这样说来，裴弦的境界还在更高深的层次。
“那血魔藏在何处？他真的能让人突破到炼脏境之上？”
话音刚落，方明神色却是陡然一凝，眼神再次与沈烈对视，声音冰冷：“小子，到现在还在想着耍花招？”
沈烈讪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血魔到底是怎样帮人突破的。”
“这就不是你个快死的人该关心的事了。”
“如果我没猜错，血魔应该就藏在城外，离乱葬岗不远处的地方吧？”沈烈看着方明的眼睛，突然再次开口。
乱葬岗是县衙之前处理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位于城外一座占地面积特别大的山林之间。
沈烈现在住的地方就在这乱葬岗外没多远，近几日在院子中时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后来一琢磨他明白过来，这乱葬岗中少了一些声音！
原本，作为衙门抛尸的地方，这乱葬岗一到深夜就会有乌鸦飞来叼啄尸体，山上时不时就传来凄厉的乌鸦鸣叫。
前身夜晚从此地路过，总是会被凄厉的惨叫声下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在这乱葬岗下住了多日，却鲜少听到乌鸦的叫声，这说明乱葬岗上并没有乌鸦能吃的东西，乌鸦根本没有到乱葬岗上进食，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乌鸦之前，先解决掉了这些尸体！
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第一次发现血侍的刘家庄，还是后来拦截周洋的山神庙，都位于这乱葬岗所在山脉的两个山脚！
另外一边，方明听到沈烈的话眼神一挑，直接伸手掐住了沈烈脖子：“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话音未落···
嗡！！
随着破空声响，一支铁箭由高处向方明袭来！
长箭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刺穿方明的脑袋，但在下一刻，方明抬起手来，这箭矢直接被他硬生生的抓在空中，箭头距离他不过一指的距离！
房顶之上，一个身材高大气势雄浑的壮汉放下长弓，单脚踩在房檐之上，和方明在空中对视。
“赵胜？”
没人在意的旁边，周荣一声惊呼。
壮汉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偷偷从南城提前回来的黑虎帮帮主——赵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