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关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君。

翌日清早，晨曦洒在清冷的庭院，给白砖青瓦抹上了一层金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忙活了一晚上的许师傅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望着桌上小山般高耸的药品，微微颔首，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他近来的精神越来越旺，即便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也不会觉得疲惫，在白姑娘的协助下，短短两天时间就炮制好了数百份药品，足够应对明日开张。

略微活动了下筋骨，一扭头，望见东厢的房门紧闭，不由得皱了下眉。

姐夫昨夜又没回来。

看来近日城中疫病与盗匪之事，确实令府衙焦头烂额。

许家祖宅是典型的二进四合院结构，有东、西厢房，原身老爹基本上把姐夫当半个儿子养，姐姐生前与姐夫住在东厢，他则住在西厢。

府衙给每位捕头都分配了公房，姐姐去世后，姐夫就很少在家中过夜了。

只隔三差五回来打扫姐姐的屋子，洒扫灰尘，许仙有次半夜出诊回来，还偷偷听见他拿着姐姐的遗物自言自语。

许仙披了件外衣，用猪鬃牙刷蘸了点牙粉，蹲在老槐树下刷牙。

牙粉就是低配版本的牙膏，由槐角、荷叶、皂角、地黄等诸多中药磨碎混合而成，在杂货铺挂牌卖二十文，说是智商税也不太准确，只能说在兼具观赏价值的同时，也具有一点实用效果。

他用的牙粉是自己重新配料炮制的，比前世的黑人牙膏还强不少。

具备祛除牙垢、清新口气、美白牙齿等诸多功效。

咕噜噜吐出一口漱口水，许仙顿觉神清气爽，坐在石磨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石磨质地坚硬，半人高，足有几百斤重。

昨天被那群差役单手扛在肩上，人均能做几十个深蹲，看的许仙羡慕不已。

源于姐夫的存在，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武道知识有一定了解，普通人初入武道第一件事就是锻体，锻体分为四个阶段。

皮、肉、筋、骨。

那日赵掌柜带上门的两名武师能一拳打碎石磨，靠的就是前两关。

普通人用拳头砸石磨，无异于以卵击石，必是皮开肉绽，想要皮不开、肉不绽，就需要将皮关与肉关锤炼到一定程度。

通常来说，前两关的武师，形体上都会呈现出显著的特点。

男的个个肌肉虬结扎实，女的虽然依稀有女性曲线，但同样也是大肌霸，人均罗尼·库尔曼。

这种武师通常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武会第一轮就会被刷出去。

原因很简单，当皮肉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骨头就挂不住肉了，大筋也撑不起一身厚皮，过度用力，肉就会脱骨。

皮硬肉厚，里面却还是常人的筋骨，就会出现‘小马拉大车’的情况。

想要改善这种窘迫，就需要锤炼筋骨。

将肌肉发力，更换为筋骨发力。

筋关与骨关不是独立存在，而是密切相关。

绝大多数武师走的都是钢筋铁骨的路子，锤炼到大成，筋如金、骨似铁，坚不可摧，大大增强武师的防御力，优点是进境极快，缺点是上限极低。

如果将武师定为10分，走钢筋铁骨路子的武师，则处于3至6分之间。

武道一途道阻且长，越到后面，钢筋铁骨的弊端就越是凸显，到最后就只剩下抗揍这一个优势。

另一种，则是姐夫走的龙筋虎骨路子。

筋粗如龙，骨壮如虎，力大无穷，有倒拽九牛、抚梁易柱之神力。

选这条路的武师，则处于1至10分之间。

龙筋虎骨不是谁都可以选的，对武师自身的毅力要求极高，而且锤炼时需要堪称海量的药品滋补，又肝又氪，缺少一样，结局都会是骨质疏松、筋疲肉软。

因为下限比钢筋铁骨低太多，大多数武师保险起见都不会选这条路。

皮肉关，与筋骨关，中间隔着一道天堑。

江湖中九成以上的武师都修炼钢筋铁骨，但真正能修成的十不存一。

别看钢筋铁骨需要的滋补药品远不如龙筋虎骨，但也不是普通江湖武师能够负担的，氪的不够，拿肝来凑，进展自然大打折扣，最重要的是，没有药品疗养，极容易损伤筋骨，留下暗疾。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卡在肉关。

别看街上那群‘双开门’壮汉块头大，实则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干瘦内敛、呼吸绵长的武师，这种人若是作乱，即便府衙也会十分头疼。

许仙沉默良久，忽的看向石桌上晾晒的膏药。

乾元膏是外伤药，原本就有蕴血养气、强筋壮骨的功效，前者针对皮肉关，后者作用于筋骨关，药效虽然比不上金疮药，但在五大宝药中也排得上中游。

加入蓝色烟气品质的老山参后，药效直接被拔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相当于从原本的小六边形，直接变成了大六边形，全面增强。

如果将金疮药比作是一个正方形，之前的乾元膏就相当于金疮药的内切圆，而在加入百分之一老山参的根须后，乾元膏则变成了金疮药的外接圆。

金疮药最长的那条边，也才勉强碰到乾元膏而已。

若是将配料从百分之一改成十分之一，那金疮药只能是圆心了。

许仙心思闪动，想通其中关键，微微叹了口气。

老山参药效恐怖，但只有一株，按每锅消耗根须百分之一算，也只勉强够用七八年....

小树精苒青青上次还送给自己一株蓝色烟气的竹节状宝药。

品质只比老山参逊色一丝。

但他不敢用。

竹节状宝药不比老山参，并不是说品质差距悬殊。

而是人参乃百草之王，药效温和，海纳百川，加一点并不影响其他药草的效果，但那株宝药不是人参，没摸清药效的情况下，冒然食用，万一吃死了人，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想到这，许仙便收敛了思绪。

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等攒够功德、解锁了【炼化万物】，弄清楚药效后再作用途。

回屋擦了把脸，许仙换上干净衣服，一头扎进北屋，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药品基本够用，但时间却不能浪费。

许仙准备趁这些时间去查阅一些古籍，找找看有没有记载竹节宝药的蛛丝马迹。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保安堂开张的消息经过几日发酵，以及别有用心之人的极力推动，早已悄然蔓延整个杭州城。

这天晌午时，相熟的百姓、江湖武师们结伴聚在一起，像赶集一样朝着许氏医馆涌来，但很快他们就愣住了，

仿佛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