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另一段记忆
简单为死去的丁涛开了个追悼会，用枪声轰鸣祭奠死去的同伴。
流浪部族的葬礼很简单，当然只是在这里。
死去成员的尸体有单独的冷冻车厢，他们会被送回文明世界，在绿洲和迁徙部族的草场获得一片绿茵。
这样，才不算葬身荒土，有了灵魂的归宿。
听着悠长的号角声，永夜的第一个夜晚悄悄结束，可当早日钟声响过，天空却并没有太阳的踪迹。
抬头仰望东方。
那里的天空倒是比西边略白些，沉沉黑暗压在天空，也压在心头。
“看到永夜了吗？”安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沈桐身后，她指向东方，“若是在故乡，还能看到一线白光。”
“故乡？”沈桐猜到安娜大概来自哪儿。
她性格里带着战斗民族的豪爽，当然口音则是带着一股子碴子味。
在举办完仪式的平台边缘坐下，沈桐很好奇，只有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些，他才能一点点拼凑出这几百年来，整个世界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了，之前的日子里，还会想念他的小家、他的邻居，那个安宁美好的世界。
可到了这几日，他几乎不再有对过去的惦念。
每日专心在算力系数提高，如何更快制造更多的算力破解芯片，尽可能在永夜来临前获得自保的能力。
当然，这些天的相处，沈桐也多了几分，“这些队友也不错，黎家内部挺和谐”的想法。
那种小富即安、得过且过的念头，加上队友们的善意，也让沈桐生出：“在这样的迁徙部族中，应该也能安全的度过一辈子吧”的欲望。
沈桐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当然，回响的梦境，莫名的苏醒，也实实在在有使命感，可没有引导，沈桐不知自己该去向何方。
“偷电部族、霍罗克让我看到了现在在的荒土，那么安娜的故乡，又会是怎样的呢？”
安娜手边没有酒，她也不愿轻易提前那些过去，可气氛都烘托了，“我家乡的永夜，寒冷比黑暗更加致命。”
“尽管在那片富饶的土地上，有着旧联合政府的数百个能源设施，地热、石油、原子能；
可这些取之不尽能源，绝大多数都要通过另一条输电管线，朝文明世界进行转送。
我的族人呢，他们要在冰天雪地中，游走在不同设施之间，保证它们的正常运转，才能在永夜里，获得照亮黑暗和取暖的光。”
安娜勾勒的画面，让沈桐对自己要前往的文明世界，产生了疑虑。
迁徙部族、荒土客、包括安娜的族人，在文明世界之中，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境遇。
“那么他们呢？”沈桐没有问出来。
这时候，文浩宇叼着根烟，故意从平台下走过，仰头喊着打断道：“安娜、沈桐，赶紧回车厢休息，晚上还有轮班任务呢！”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安娜很快就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大方的一笑。
她伸了个懒腰，展示着绝美的曲线，“你也别误会了，我只是看你比较顺眼而已，我需要的是伙伴，那种能扛着武器一同战斗的伙伴~~”
说完，安娜纵身一跃。
沈桐啼笑皆非，他倒是还没那种心思。
从苏醒到现在，活下去和改善自己的处境，占据了他9成的内心，还有一成，也就是好奇心了。
“我也是！”
于是畅快的喊出声来，心中想着：“从现在看来，永夜也就那样嘛，我肯定能安全抵达文明世界的！”
回到车厢，沈桐握着【雾晶】，黎山告诉他用法很简单，就是用算力破坏它的凝结结构即可。
算力试探着，沈桐的思维深入雾晶当中。
也不知为何，算力思维品尝到一丝苦味。
是不甘和功败垂成的苦味。
隐约在这一刻陷入了回响的梦境，但沈桐有着感觉，这恐怕不是。
“这应该才是我真正该梦到的回忆！”
内心的声音如此告诉沈桐，“最初那一周的噩梦，才是记忆深处的暗示！”
在这一刻，通过雾晶释放的精纯算力波动，那被回响掩盖的东西，好似要从中喷出来！
沈桐再次看到了群星，在卡门线边缘，能看到被一层灰黑笼罩的蓝星世界。
抬头，一层薄纱笼罩在太阳和群星上。
沈桐潜意识惊道：“太空也有灰雾的存在？”
不等他惊讶，感觉厚重的服装挤压着他的肺腑，耳边传来两句对话：
“女娲。”
“在呢~~”
“看起来一切顺利，请替我向远航舰队的各位道一句晚安。”
此时视野里，能看到贯穿天和地的通天高塔，它繁忙无比，不知道在运输什么。
“好的呢~~但我要提醒您，以舰队与蓝星之间的距离，这条信息将在62天又12小时之后到达，那时，他们应该在准备午饭了。”
“呵，谁知道呢，也许在那时，他们还能看看来自故乡欢送的焰火。”
“焰火？”沈桐很奇怪，在他的记忆中，这东西不该是节日和庆祝时放的吗？
“而且欢送的焰火......”
忽然，眼前的幻象消失了，剧烈的虚脱感和饥渴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若是手中还有雾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用上一枚！
翻身躺在地上，沈桐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束缚它的人体上，终于能有限的扩散开。
整个车厢内的边边角角，都变得那么的清晰，就连床板下的划痕，都能通过算力感知到！
唯一可惜的是，那记忆的幻象，已经彻底消失了，清晰的场景，在记忆里变得模糊。
沈桐只是一遍遍的念着他最想要记录的两个词：【女娲】【远航】，它们背后意义，恐怕能揭开一部分这个世界的真相。
“要是再多一块【雾晶】......”沈桐终于能体会到，黎山对自己告诫的意味，强压住心底的欲望，其他人进阶，和我会是一样的吗？
若是能听到沈桐的自语，小队里的其他人会告诉他，当然不同。
他们通过雾晶进阶时，大多看到的是内心的欲望！
例如王恒，他看到的是自己在天山府的大会上，将那些打倒老师的学阀和公司代表，一个个辩驳倒下。
安娜看到的是家乡融化的冰川，能源被提取出来，将那儿妆点得鸟语花香。
文浩宇则是站在金帐前，接受AI设施赐予的金节，他将沙家驱逐出部族，并成立自己姓氏的家族。
当然也有其他的情绪，翟旭最厌恶进阶，因为每一次，他都要体验恐惧感，灰雾生命如同鬼一般潜伏在身边，让他之后的数天都难以安眠！
沈桐在地板上不愿起身，肆意挥洒着进阶后的算力。
他甚至能挪动桌板上的一颗螺丝，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后，听着掉落在金属地面上的“铛啷”声，就兴奋极了。
算力的进阶，是从思维、神经、身体素质的全方面提升。
有人做过测试，进阶后的智商，哪怕基础算力没有随之增长。
逻辑能力、计算速度、反应速度都有变化，甚至有被资源堆积，一路从1阶进阶5阶的傻子，竟然在最后变成正常人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