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季节的轮回
沈桐走上前，迎着微光，视线向远方延伸。
在灰黄大地的高坡上，两道小山夹出一道山谷，一层层由集装箱为主体，拼接简陋水泥和金属板搭建的屋子，如同无数个小小的方块，延伸到山脚下。
这些方块大多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大门敞开着，正等待新来的住客。
越向谷底，青草和淡黄的顽强草植，在人类活动的隙缝中生长。
谷底，河水穿入一座高墙，高墙外没有房屋，清出近百米宽的空地，足有5层楼高度，让视线只能勉强越过顶端，看到内城更加密集的建筑群。
放在前世，这大概就是一个中亚风格的古城了。
人类的痕迹改变了风貌，一排排四方的巨大灯具，环绕着一座座塔楼，它们就像是被无数的探照灯堆积起来，若是开着，一定能将高墙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那些全都是灯吗？”沈桐想起黎夜白在隧道里说的话，“只有光才能克制灰雾。”
“不错，被你看出来啦~~”安娜指着高墙，“有了这些灯，灰雾就不会靠近核心城区，即使有冲出来的怪物，也是越不过它的！”
黎山也从身后跟上来，只是话语中更加沉重：“现在的绝大多数研究认为，永夜因为灰雾的浓度，能彻底遮盖太阳释放的光而产生的。”
“在平流层周围，灰雾的浓度变化具有近季节性特征，60天一个轮回，从大约12个永夜开始，对应48个白昼。”
“直到永夜寒冬来临，将会是48个永夜后，再连续的60个无尽黑夜！”
“长达108日的黑暗，地面的灰雾变得活跃，尤其是灰雾怪物的力量，伴随灰雾浓度的增加将达到巅峰！”
“荒土客们需要躲进他们能抵达的任何避难所，才能在永夜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叹了口气。”
指着太阳，黎山朝沈桐讲述着荒土客不得不全力应对的危机：“今天，已经是36秋季周期的第32个白天了，太阳的光芒开始变弱，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24个黑夜。”
沈桐懵懂的点点头，他对永夜的理解都在想象当中，“如此发达的科技，永夜天灾真是无法对抗的吗？”心中想道。
“你知道为什么物资充裕，依然会有偷电部族的存在吗？”
黎山举了个例子，黎夜白告诉了他们之前一段的经历。
“为了能源？”沈桐看向那密密麻麻的大功率探照灯，“若它们一起开起来，能有多少亮度，又能消耗多少能源？”
“你看出来了。”
指着高墙，黎山希望沈桐能尽快清楚永夜的危险，保持警惕，积极学习和投入，不会拖累队伍。
“你们在转运站遭遇的灰雾，是浓度等级2的初阶灰雾，它是烈阳夏日的残留，只因为在山区，更难消散些。”
“随着永夜时间越来越长，人类活动越来越少，它的浓度和力量会极快的上升。”
“当永夜来临，尤其是永夜寒冬，没有光的任何地方，都将化为1阶浓度灰雾区，而高阶灰雾会猎杀闯入永夜的任何带有智慧、算力的生命。”
“这个时候，只有躲到有光的地方，并且光需要足够明亮，才能在永夜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桐在灰雾中跟三合津南拼杀过，并且借助灰雾的手，干掉了了他。
沈桐当然能体会灰雾对算力和义体的压制，以及对大脑思维智慧的压制和腐蚀。
哪怕现在，他已经脱离灰雾了这么段时间，在阳光之下，灰雾的腐蚀数值还留有47%，距离彻底净化需要更多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4个白天。”沈桐看着天空，跟偷电部族的威胁比起来，永夜的威胁无所不在，并且似乎看不到尽头。
不仅如此，沈桐算了算，“不计算最近的这次永夜，真正永夜寒冬也只剩下101天，那时候，我就需要直面荒土绝望的源头！”
深吸一口气，黎山告诉沈桐：“荒土客们的希望，永远被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所笼罩，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试图改变自己生活的状况，当永夜来临，都会回到原点。”
“这就是永夜，这就是荒土，但我们略有不同。”黎山和他的小队不似荒土客那般绝望，他告诉沈桐：
“我们是由政府颁发迁徙许可证的流浪部族！”
“在寒冬来临时，可以通过边境检查站，进入绿区之中，在天山府乃至更接近文明世界的地方扎营安居，直到新的周期来临。”
黎山对此看起来很自豪，认为自己从事的事业是高尚和伟大的，也并没有将永夜的威胁看在眼中。
可听完永夜背景的沈桐并不完全这么认为，他亲身感受过灰雾的力量，直至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些家伙，跟其他的荒土客完全不同呢，要我在永夜期间深入灰雾......既然黎夜白把我送到这里，肯定对黎山的实力有信心。”
“好啦，别愁眉苦脸的。”
安娜再次走在了前面，她的族人比荒土生活的环境更加艰苦，可战斗不息，她从没什么怕的。
在她的带路下，沿着山坡一路向下。
......
紧跟安娜的步伐，沈桐终于能打开终端回响，希望知道这次梦境的收获。
“当前【回响同步率】：23%！”
“当前算力系数提升0.3，达到1.4！”
“增加了7个百分点，若是同步率达到满值，会是怎样的变化？”
除了回响的提升，沈桐终于因为更多些的提升，将注意力放在了算力系数上。
基础算力只能用于启用程序或义体，但要将他们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仍然依赖等阶提升后，有系数加持的核心算力的数值。
“这次能提升足足0.3，是我在这场生死战斗后获得的吗？”沈桐立即就转头问向黎山。
“生死战斗主要是增加效率，实际上，在荒土想要提升实力，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不断的去调用算力，使用你的程序或是义体。”
黎山解释道：“当然，还有其他更有效率的方法，可在这里，我们还用不上。”
沈桐当然希望了解这些，但明显黎山没打算说，也许他也这么认为，沈桐现在的实力和状态，还用不上。
黎山并不完全是小瞧了沈桐，他不将其他方法告诉沈桐，也是为了沈桐能将有限的精力集中在程序的熟练稳定运转上。
大部分文明世界的修行者，都有这样的问题，可以用更好的方法提升算力，就不需要打磨真正的战斗技巧，就像是空有攻击力，武器的熟练度却低得可怕！
眼见没有答案，沈桐只得将更多的期望放在回响上。
镜头重放，他在落入地平线的前一秒，终于比之前有了进步，抓住了离他最近的物件！
“你抓住了一枚回响【物资】碎片！”
就像是开宝箱一般，界面上竟然闪烁着烂俗的金色光辉，沈桐吐槽了下配色，看了过去。
“你获得了一项可选强化，以及一枚火种币！”
“火种币，这是什么？”沈桐更好奇未知的东西，他竟然在终端中显示，并且列在了液铜币下方的数据栏位上。
很显然，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货币，但想要了解它的作用，恐怕并不容易。
“你可以从【算力网络】和【义体AI】的知识中选择一种进行强化！”
【算力网络】：获得有关算力黑客的初阶知识，并且为【信路熔断】获得一项额外强化。
【义体AI】：获得关于义体智能化的初阶知识，并使终端和义体的适配性、稳定性以及最大超载程度。
知识和强化都很宝贵，然而沈桐早有了选择。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桐承受住数据的灌注，说不上是什么认知上的变化，可沈桐感觉，若他再次面对杀手，侵入对方数据后，就不会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攻击了。
而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攻击程式的强化。
【信路熔断】——【数据潜伏】：能够将释放的高能数据隐藏在敌人过载的数据流中，在身躯内最多存在60秒，每过载1点额外算力，延长隐藏的最大时间10秒。
“老阴比啊~~”沈桐看着能力的数字化介绍，心中想到。
跟之前直接释放造成伤害不同，潜伏的信路熔断，算是埋雷的阴险技巧。
尤其是在获得了初阶黑客知识后，沈桐自信潜入一般敌人的算力数据时，不一定会被发觉。
他已经想到了两种搞事的用法：
“要我完成算力破解，将信路熔断置入后，安静的走开，谁能知道是一个离开许久的路人，释放了这次攻击。”
“而过载算力超过360，潜伏的时间就能超过1小时，等敌人沉沉睡去，忽然呼吸义体被熔断！”
“哇！想想那个画面，真是带劲！”
“这回响真不赖，就是不知道梦境是怎么推进的，希望今晚休息还能进入，只有尽快提升我自身的实力，才能应对在永夜期间的敌人！”
等他差不多接受完所有的奖励，抬头一看，沿着河边的双车道，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队，荒土客们从沉睡中苏醒，从那些方正的小隔间里涌出来，填满了城外的那条道路。
“都怪你们，动作那么慢，这下又得等了~~”安娜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很恼火的模样，反而四下观望，对荒土的这片土地和人也是十分好奇。
队伍前进的速度慢悠悠的，大概是霍罗克这座市场，竟然存在古老的入城费，小队守卫带着一台只有头部的机器人，从荒土客手中接过液铜币，开出一张票据，才允许进入。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