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影
清晨的几声鸟鸣将村庄唤醒，阳光又重新洒在大地之上。
丹玄乖巧地坐在窗台前半眯着眼睛，任凭着丹老为她梳着头发，看她的那幅样子似乎还未睡醒一般。
“嗯，不愧是我孙女，就是好看。”丹老自己亲手为丹玄梳好的头发，最后用发簪帮其盘好头发。看着自己的杰作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自己这几天向陈婆学习了一番。
丹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总感觉不如之前自己随意地将头发束在一起那般舒服。转头看了看自家爷爷的表情，忍住了想将发簪取下的动作。
今天丹老要去其他地方给别人看病，路途遥远来往需花上几日的时间，也不好带着丹玄一起去，所以丹老也是委托了隔壁陈婆帮忙照看。这些年来每次他出远门都会拜托邻里帮忙照顾。
“要是你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带着你一起出门了。”说着又是将手放在丹玄的头上揉了揉。
“我已经长大了。”丹玄没有理会头上的大手，自顾自的回答道。
“哈哈哈。好，那等下次就带着你一起出去吧。”
......
每次出门之前丹老都会交代一大堆事情，虽说每次交代的事都大同小异，比如记得按时吃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之类的话，但丹玄还是耐心地回应着。
“丹玄，爷爷要走了哦，照顾好自己。”在出发之前丹老最后回头叮嘱了丹玄一句。
“嗯，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丹玄面色如常地回答道。
在丹老走之后丹玄也没什么事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书。等到快要吃午饭的时间隔壁陈婆的孙子也是来到了院子里叫丹玄过去和他们一起吃饭。
“丹玄，快过来......”
那陈婆的孙子看见丹玄之后也是过来招呼，只是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怎么了？”丹玄歪过头看向那人，“好像叫陈遇财来着？”一边回答心里一边想着。
“没什么......就是......就是今天感觉你有些不一样，”只见陈遇财有些支支吾吾。
“不一样？”
“对，就是那种......更好看了！”少年憋了半天最后红着脸说出来这句话。
“嗯。”丹玄象征性地回应了一下就没了下文。
反倒是少年认真观察着丹玄的神色变化，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陈婆儿子早些年死在了战场上，在那之后丈夫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最后只留她和这小孙子一起生活。平日里因为和丹老一家住得近，两家人倒也是熟悉。
跟着陈遇财的脚步，一会儿就到了陈婆家里。
“奶！我们回来了。”
“快去洗洗手吃饭，小丹玄来啦，今天的小丹玄真好看。”陈婆看见丹玄也是热情地打招呼。
在进门的时候，丹玄就注意到陈婆的发型似乎和爷爷给自己扎的如出一辙。
“嗯陈婆婆好。爷爷是向陈婆婆学的扎头发吗？”丹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明显看见陈婆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
“是啊，前几天他一直缠着我说要学一下好给小丹玄好好打扮打扮。”
“陈婆婆有心了。”丹玄也是礼貌性地回应了一番。
在吃完饭之后丹玄也是主动帮忙收拾完，正当她打算重新回去的时候，陈遇财叫住了她
“丹玄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吧。”
丹玄微微仰头思考了一下道
“没有。”
见丹玄下午没事陈遇财也是一阵欣喜，“那下午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砍柴吧！”
“......不去。”
“小丹玄就陪他一起去吧，你身子弱，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他干活陪他说说话就好了。”看见自家孙子那沮丧的表情，陈婆也是开口说道。
“嗯......好吧。”既然陈婆想让自己去的话，那自己也不再拒绝。
陈遇财在听见丹玄答应之后也是难掩兴奋呢，少年的心思总是这么好懂。
......
两人走在小路上，陈遇财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在山里遇到的趣事，诸如自己在小河里抓到了鱼，在那里又发现一棵果树之类的。
陈遇财乐此不疲地讲着，而丹玄则是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虽然她不理解他口中的事情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但还是回应着他。
与其说丹玄是无法理解他口中有趣的事物不如说是她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情绪，无论是喜悦也好还是悲伤也罢。丹老也总是说她懂事，就是脸上的笑少了些。
两人走得不快，陈遇财倒是常常走这些路自是畅通无阻，可他为了等丹玄再加上在前帮忙清除一些阻碍，速度自然是慢了下来。
“丹玄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陈遇财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没什么喜欢的。”
“那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好吃的。”
“那喜欢什么颜色？”陈遇财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
。。。。。。
问了这么多问题下来，陈遇财有些莫名的挫败感，结果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倒不是丹玄不愿告诉他，她自己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到了地方陈遇财也是要开始干活了，也只能暂时收起心思。
少年比丹玄长上几岁，干起活来也是有模有样。不一会头上就布满了密密的细汗，衣服也有被浸湿的痕迹。
丹玄蹲在一旁用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少年，忽然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你以后想干嘛？”
听见丹玄主动和自己搭话，陈遇财也是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活。
“以后吗？以后我肯定是要赚大钱的，我想到赤城里有一家自己的店铺，至于要卖什么吗。。。。。。”说到这里他也是认真地思考起来，“还没想好。”
少年嘴上说着没想好，实则心里在惋惜刚才没能知晓丹玄喜欢的东西，不然现在定然可以说出来讨得其欢心。
“那丹玄你以后呢？”少年问道。
“我。。。。。。不知道。”丹玄抬头看着天上悠闲的云有些出神。
“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会继承你爷爷的医馆呢。”对于丹玄的回答，少年显得有些惊讶。
“之前爷爷也问过我以后想干嘛，我说帮爷爷继承医馆。”丹玄的眼神也是越飘越远，“爷爷问我这真的是我想做的的吗。”
“然后呢？”陈遇财也想知道这后续。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爷爷会希望我这样做。但爷爷告诉我说他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欢的，而不是他所期望的。”丹玄也在思考这之间的区别，只是还没有得到答案。
或许就现在而言，她想做的就是成为他人眼中所期望的那样。
“嗯。”陈遇财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故作沉思之际偷偷观察着丹玄的反应。
“。。。。。。”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我要回去了。”丹玄突然开口道。
“啊？”陈遇财刚想说和她一起走才发觉自己还没干完活，“丹玄，你等等我，等我干完活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走了。”留下这句话之后丹玄也不再理会身后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遇财看了看丹玄地背影，又看了看那不满一半的背篼，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他莫名地觉得丹玄的步伐有些急促，最终再也看不到那小小的身影，一股让人不好受的失落感涌上来。
......
就在刚才交谈之际，丹玄的胸口猛地一阵疼痛，想来又是老毛病犯了，这就是她急着离开的缘由。
走在路上，丹玄的脚步越发虚浮，眼前的景色模糊地混成一块，冷汗浸湿了衣裳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想回去。
“咳咳！”丹玄扶着一棵树一阵猛烈的咳嗽，鲜血随着咳嗽洒落在树根处。在这之后她终是再没有撑下去的力气，顺着树干倒了下去。心脏传来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晰，同时又在让她的意识慢慢模糊。
“我是要死了吗？”这样的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想死。。。。。。”丹玄只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似乎要随风散去了一样。
“爷爷说人在死前会看见生前美好的事......骗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这是丹玄最后的想法。
在她的双眼闭上之前，一道白色的衣角映入眼中，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终于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