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降器师
青萝街是兰县最大的街区，靠近东城门，人口仅次于贫民窟。
苏岳跑出黄花病坊，跟在清秀男子身后，一路狂奔，速度越来越快。
“该死，怎么这么能跑。”
看见两人冲进菜市场拥挤的人群中，孙德累得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巫师的体魄不如武者，但在九品阶段其实并不明显，后面才会拉大差距。
只是苏岳这种速度，在孙德看来，比一些炼神期武者都快，简直太变态了。
跑在最前面的清秀男子被人群挡住，回头看了看，发现苏岳竟没落自己太远，也不由得一阵惊奇。
此时，他正站在一条污水横流的过道，离菜市场的西出口已是不远。
两边是卖水产的摊贩，胖头鱼、小龙虾、黄鳝、老鳖、琳琅满目。
苏岳挤开人群，微微喘着粗气，结合清秀男子的防御力，加上奔跑的速度，他大致判断出，其实力应该在聚气后期。
若是单独应对，会有些吃力，但若加上聚气中期的孙德，或有机会生擒他。
想到这，他转头回望，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孙德还挤在人群中，离这里大概有一百米，一时半会估计来不了。
“既然你追了上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清秀男子背负双手，嘴角勾起，姿态有些高傲。
“我是墨家弟子，腾蛇帮之人，绰号镖眼，至于为什么叫镖眼，是因为……”
说到这，他眼神陡然变得冷冽，背负的右手突然拿出一件火铳模样的发射器，径直瞄了过来。
“不好！”
苏岳顿感不妙，连忙抽身后退。
铿！铿！
伴随清脆的金属颤抖声，一枚螺旋飞镖飞速袭来！
他心头一惊，迅速往后仰倒。
唰！
一股巨大的寒意擦过鼻尖，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苏岳看见一只狰狞的眼球动了动，从面前划过。
再度反应过来，只闻得到一阵腥风，那镶着眼睛的飞镖，已飞到自己身后。
苏岳挺起腰杆，背后已是冷汗直冒。
此时，孙德终于赶了上来，可没等说上一句话，他就发出一声惊呼。
那飞镖，扑了一空后，竟然一个回旋倒飞回来，镶嵌的眼珠子仿佛有了生命，直勾勾地盯着苏岳，似在表明不死不休。
周围人本来还想看热闹，见到如此诡异的飞镖，登时吓得四散开来。
“这是一件灵宝，自带追踪。”孙德捏紧右手，手背陡然亮起一道绿色符文。
【剧毒符文——凝结出一道毒雾，凡吸入者均会身中剧毒】
苏岳侧身一闪，脚步灵活到极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再度躲开眼镖的偷袭。
电光火石之间，孙德瞅准时机，猛然挥出手心凝结的绿色气团。
看到这，镖眼脸色一变，开口想要阻止，却见苏岳直接一拳朝自己打来。
【落风掌第四式——龙卷沙尘】
霎时间，尘土飞扬，似有龙吟。
一道人影倒飞出去，砸中旁边卖鸡的摊位，受惊的鸡咯咯大叫起来，扑腾着翅膀在笼中来回乱撞。
眼镖落在地上，剧烈颤抖起来，中间镶嵌的眼珠滋滋作响，冒着白烟，很快被腐蚀成一滩脓水。
镖眼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沾满鸡毛的脸，迅速变得惨白。
被落风掌打伤肉体，又因认主灵宝损坏神魂受创，他再无反抗之力。
苏岳从他怀中拿出噩梦器，放到面前仔细观察起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居然杀死了一村子五百人。
究竟是谁怎么狠心？
“说，巴狗村惨案是不是你干的？”他一脚踩在镖眼胸口，缓缓施加力度。
孙德从旁边摊位找了根绳子，正要五花大绑，见状也只能等待。
“不是我干的。”镖眼咬着牙，语气艰难道，“我们只负责卖噩梦器，若是客户买来屠村我们也管不着！”
“都有谁买了噩梦器？”苏岳质问道。
闻言，镖眼有些犹豫，但就是这几秒犹豫，他的胸口陡然一痛，不能呼吸。
“若是不说，现在就杀了你，我旁边这位爷可是很残忍的，他会把你做成人蛊，天天喂你活蚂蟥！”
孙德嘴角一抽，咱能不提人蛊吗？
这么恶毒的东西早就被禁止了，他要是敢用，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说我说！”镖眼哇哇大叫，心理防线崩溃，“最近一个月有三个人买，分别是周云虎、杨万、莫箐……”
话音未落，一道破风声忽然响起。
苏岳一惊，慌忙侧翻躲避，一团液体溅到脸上，温热而血腥。
反应过来后，镖眼瞪眼吐舌，喉咙插着一根箭矢，当场毙命。
“哼，该死的废物，什么都往外说。”
来者身穿墨家黑袍，脚踏斗牛快靴，腰带上挂着一件灰木孔明锁，鬓染秋霜，看起来已过知命之年。
在他身后，跟着五六名威武壮汉，统一穿着灰色学徒短袍，脖刺青鹰，背负钢铁大锤，似乎是老者的徒弟。
“是你，降器师？”孙德瞠目结舌。
兰县共有三位八品墨匠，两位在九阳帮，另一位就是这腾蛇帮的降器师翁仲。
“你为何要杀他？”苏岳用手帕擦干脸上的血液，眼神有些凝重。
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人就这么死了。
“我这孽徒偷学了我的技艺，制成噩梦器为祸百姓，实在是罪过！”翁仲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尸体，动作有些僵硬。
“哦？”苏岳眉头一皱，有些不信。
降器师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着。
“所以我才派人暗示严泰，让他把噩梦器偷回来，没想到这镖眼竟还敢截胡，我本来只是安插他进九阳帮卧底，没想到他竟瞒着我做了这么多恶事！”
“翁大师，你不会是想把噩梦器收回去吧？”孙德脸色微变，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只等回去就能拿到赏钱。
怎么能这么戏剧般的收场？
“当然，这东西贻害无穷，我必须将它销毁，至于费用……”
说着，翁仲蹲下身子，在镖眼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一个锦囊，打开一数。
“这里面有一百两银票，噩梦器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
说着，他将锦囊递了过来。
苏岳和孙德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周云虎要的是噩梦器，不是银票，肯定不能带钱回去，否则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见对方不同意，翁仲从口袋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面无表情道：“一百二十两，若是周云虎不满，可以让他来找我！”
“这不是钱的问题。”苏岳为难道。
“再加二十两，可以了吧？”
“我看行！”孙德忽然开口，差点闪了苏岳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