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生？长的是谁的生？
二十分钟后，加入光头大军的莫问满脸悲愤地从力哥的理发店中走出——用金光术割发的时候割得太深，导致他的后脑勺上多了光秃秃的一片。
“莫问，你是想体验下地中海的感受吗？”力哥幽怨的语气还回荡在莫问的脑海中，作为一名年纪轻轻的资深发型师，才三十多岁便秃了头是他一生的痛。
“早知道就学一手生发术了，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着呢...看来回了蓝星之后心境波动也大起来了，在人界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这么多。”看着街边玻璃上，自己的脑袋正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莫问体会到了在人群中万众瞩目的感觉，“既然田哥都在附近，还是用神识看看宁羡仙在不在附近吧。”
按照宁羡仙那死要面子的德行，应该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只要他在自己神识覆盖的范围之内就一定能找到。
在街上随意找了一条小巷后，莫问头颅低垂，收敛心神，神识开始外放，周遭的一切在他脑海中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形象，四周的行人也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苍白色人影，没有修炼的凡人是通体苍白的形象，而修仙者则是则是从经脉开始逐步被灵气浸染成蓝色人影形象。
一开始的三百米范围内，莫问的神识可以轻易地透过墙壁观察到里面的苍白色人影。
“嘶...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咳咳，大家身体内都有点蓝色啊，应该是昨晚的灵气潮汐残留吧。”
“嘶...这个也非礼勿视......”
“嗯，田哥的金丹圆澄澄的，看来晋阶结丹就在这几天了，不过田哥的经脉之废柴倒是和我的脏器不相上下啊......”
然而随着神识的展开至两公里范围，渗透墙壁已经变为了极为困难的事情，“只能集中某个方向的神识查看建筑内的情况了。”
再度寻找一个时辰无果，街道上的苍白色人影数量慢慢上升，莫问感觉自身神识之力快要枯竭。
“看来今天的神识搜索就到此为止了，搞了半天一点异常都没有啊。”神识感知之中没有任何异常的存在，宁羡仙可能掉其他地方去了，“等神识恢复过后再接着找他吧，反正他老小子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在莫问神识缓缓收拢在自身周围十米之时，一团灵气突然在他身前地下深处聚拢爆发，一群苍白鼠影被吸引而来，在他脑海中迅速被灵气浸染成蓝色，身体也随之膨胀，“老鼠化精！？”
野兽因为缺少灵智，在吸收灵气时并不会有所节制，粗暴地将吸收灵气吸收入体而不用功法将其运转至四肢五骸中的后果就是——
轻微的“噗噗”声——爆体而亡；
临死之际的细微叫声——五脏衰竭；
以及，
“吱——！”一阵刺耳的鼠叫声穿透土壤，传到了莫问的耳中——化凡为仙。
骨头被嚼碎吞咽的声音响起，仅存的那只老鼠自然而然地吞食起了自己四周充溢着灵气的同类肉块，莫问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漠。
这是初生精怪对灵气的强烈渴求，也是生物与生俱来的进化本能，只要吸收过灵气，它们会不断地捕获灵气维持自身的消耗，一切带有灵气的事物都将成为它们的食物，它们的身体也会随着灵气的冲刷越发强健，也会越来越无法克制身体对灵气的渴望......
吸收的灵气越多，身体能够容纳的能量也会越多，于是只要有灵气存在，身体便永不枯竭，以此便可达到——
“长生。”莫问口中轻轻吐出这二字来，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啧，虽然不是头一回看见这种事情了，但还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啊。”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莫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灵石碎块来扔在了地面上。
吞食肉块的声音消失了，“哐当”一声，莫问身前的下水井盖被顶飞开来，一只浑身布满血污、体型已达到半米之长的黑毛老鼠从地下深处钻了出来。
发红的双眼在灵石碎块和莫问之间游移，很显然，它的脑子里还残存着对人类这种生物的恐惧。用爪子抹了抹尚在滴落血水的胡须，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人是比它更强的掠食者，老鼠精转头又回到了下水道中。
莫问没有阻止，他知道它很快就会回来。
于是昔日同族的血肉被摆放在了莫问的眼前，因为灵气的缘故而仍在跳动的血肉上只有零星几口被啃食的迹象。很显然，它想要“交换”，亦或说：“供奉”。老鼠精讨好似的轻微叫了两声，示意自身并无威胁，转头便要去取那灵石碎块。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自嘲了一声，莫问不再犹豫，口中念道：“金光术。”
掐诀的右手处伸展出一束散发着锐利气息的金光，轻轻挥手一斩，那金光便离手而去。
眨眼间，背对着莫问、正贪婪注视着灵石碎块的老鼠精被斩为两段，连带着灵石碎块也崩散成粉末，化作一缕无色灵气重返天地。老鼠精的眼中死气弥漫，但嘴仍然在张合，道的是不解还是长生？
“检测到宿主斩杀染指长生的炼气期妖物，获得善因*10，恶因*10，可在系统加载完毕后于商店使用。”许久不见动静的系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善/恶因——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染指长生...这系统也不怎么对劲儿啊。”心中的愁绪微微被系统这一句提示所打散，“长生缘，这名字现在看来还有点儿意思。”摇了摇头，莫问没再去思考关于这古怪系统的事情，还是等到自己能够使用它的时候再慢慢摸索吧。
“灵气复苏，精怪也开始出现，只希望......能够少点伤亡吧。”随手丢出火球将所有老鼠的尸体烧为灰烬，再将被鼠精顶飞的井盖安放回去后，莫问走出了小巷，迎着正午的阳光走进人群之中。
......
七十年前，莫问买下《修仙基础》后，那老头儿嘴角歪斜、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一番话：
“既然你这么想走上这长生的仙路...
看在你赶着送我灵石、解我修炼之急的份儿上，老东西我提醒你一句，
小孩儿，你可得想清楚、想明白啰——”
老者的面容在烛光摇曳中明灭不定，原本光滑的脸庞多出了些许在往常不见的沟壑。
“这长生——长的是谁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