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彼之道
“下一个。”
白季提刀站在原地，朗声邀请。
提着一杆钉头铁棍的僧衣壮汉越众而出，“洒家特来讨教。”
白季打量了眼对方手中铁棍质地，确定这不是虚有其表，脸上露出三分感兴趣的意思，“请。”
见他出场，场外有人扫过他身上所穿僧衣，就猜到了这人来历。
“铁塔山白象寺！寺庙虽小，其住持老僧却也是地榜上有名的人物，这应该就是他的徒弟洪显了吧。”
“地榜之徒，原来也要来抢这新秀之名么？”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听说这洪显是半路出家，至今修行不过一年，有如今这炼体四层的水准已经不凡。他师父让他以双脚丈量天下，过来凑凑这种热闹也很正常。”
耳边杂乱言语不曾影响到当事人半分，僧衣壮汉不言不语，大步走向白季，直至一定距离，拎着铁棍当头就砸了过来。
白象伏魔，力贯千钧！
白季闪身避开，原本身处的脚下平原当即就被砸出一个大坑。
新鲜的泥土裹着青草一起被掀翻，透着几分初春的土腥湿润。
“白象寺的白象棍法走的也是中正之道，和他道路相同。但这洪显天生神力，手持铁棍势若千钧，磕着就死擦着就伤，这下倒要看看白季如何应对了。”外围观战的公子爷一收手中折扇，从侍女准备的靠椅上坐直了身子，满脸兴趣地盯着远处战况。
不能力敌，便只能智取。
铁棍比刀长，但挥舞不易。
必须要趁着对方实招用老之际，切入中线才行。
结合自己手头拥有招式，白季瞬间便在脑海中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变之策。
不等对方回棍，竟然持刀主动攻上前去。
刀光绚烂，挥舞间呼啸大作，令人难以通过眼力或者听觉分辨出长刀的具体攻击方向。
看见白季这攻势，就连退下场外的孙野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接下来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
眼下白季所施展的，可不正是自己刚才给他的“鬼哭狼嚎”？
一式鬼哭繁复，二式狼嚎奔涌。
利用鬼哭的复杂掩人耳目，骗出对手招式后再以狼嚎偷袭，百试不爽。
但对手……可是地榜高人的高徒啊！
白季对面的僧衣壮汉，正是自己平日里最讨厌遇到的敌人类型，不管招式繁复，他们只用一棒挥来。
任你再如何变化多端又如何？
刀棒相交，以对方的雄浑力道，自己接下来的攻势就要全被打断。
侥幸没被抓到，棍比刀长，又要如何在对方击中自己之前先行打中对方？
换做是他身临其境地代入其中，一时之间也全无半点头绪。
果不其然，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长刀铁棍相撞。
尽管有意顺着铁棍砸来的方向偏转刀锋，可从刀身上传来的震颤依旧使得白季持刀的右手瞬间麻痹不已，以至于竟然连手中长刀都握持不住。
刀柄脱手而出！
‘遭了！’观战的孙野心中一个咯噔。
“胜负已分。”观战众人长叹。
“地榜高徒，果然有点东西。”
然而不等这些议论真切成型，本该彻底溃败的白季身形顺着铁棍袭来的方向打着旋撞入进去。
而被打飞的长刀竟然像是早已等待在路径之上般恰巧落入剩下那支完好的左手。
“唰！”
铁棍徒劳地挥至空处，矮了一个头的身影左手握刀，右手压刀，整个身体直挺挺地倚在壮汉怀中，刀锋斜压于喉咙之上。
“换手刀！”有观者激动起身。
“不是换手刀，只不过是临场机变罢了。兵行险招，好果决的魄力！”
孙野双眼微含热泪，“竟然可以如此破局！”
谁都以为白大侠是打算用繁杂刀式骗招，却不想白大侠本来就没打算骗招。
或者说，是骗，也不是骗。
以实招对实招，趁着对手准备一举获取胜利之际，以一个漂亮的扭身带刀入怀，干脆利落地拿下对手。
这样看来，就连长刀被击飞的方向，都在这位白大侠的计算之中？
胜负再分！
【获得一次比武胜利，修为+20。】
白季收敛眼中杀气，拿开刀锋退后一步，“得罪了。”
壮汉像是这才从反思中回过神来，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白兄胆大心细，果然不负新秀之名。”
说着扶起手中铁棍，“我这就为白兄演练所学。”
壮汉也不避人，就这么当场操棍演练，并且尽力放慢了速度，以让白季更好看清。
【学习成功。】
【你已习得“下品招式——力撼山”。】
【习得新的武学招式，修为+30。】
【……伽罗破”。】
【……修为+30。】
【……净世清”。】
【……修为+30。】
舞完一整套，壮汉这才收棍而立，“这些都是白象棍法入门招式，再高深的俺也没学到，白兄你看行不行。”
行！可太行了。
说好三招，你这一次性给了七八招啊！
虽然都是入门级别的招式，但白象棍法显然要比边刀三式变化更多，也更加精妙。
一整套舞下来，八招共十九式，全都教给了白季。
白季眼含感激，双手抱拳，“不知怎么称呼？”
“洪显。”
“白季。”
“不打扰你了。”
目送壮汉下台，白季转头看向四周，“下一个！”
“石涧剑派徐清风！”来者相当聪明，不让白季开口拒绝，直接在所有人面前报上自己名号，而后拔剑相向，“请赐教！”
白季扔掉手中略有形变的长刀，从地上勾起一根长棍转身走向他一抬棍端，“来吧。”
眼见白季如此，观者中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嘶~”
“好狂妄的家伙。”
“弃刀用棍，难不成他是想用刚刚才看过一遍的棍法对敌？”
“怪不得提前准备了那么多武器，我就说就算考虑到兵器损耗，也用不着把刀枪剑棍全都备着，原来他一开始就打的是这种主意！”
“怪不得！怪不得要让每个败者留下三招，这家伙竟然打算用前面败者留下的招式迎战后面的所有挑战者！狂妄！狂妄至极！”
直至此刻，所有挑战者才终于得知白季的一切打算。
坐在躺椅上被侍女环绕的公子眼中透出几分震惊之意，“以彼之道……卧槽！好装逼的打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而作为第一个面对这种羞辱的挑战者，已经来到白季面前的徐清风更是一张脸红得通透，“竖子安敢小觑天下英杰！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