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水月法山
翠峰如黛,绵延不绝,远方山间云雾缭绕。
但见一位银发书生,手执折扇,眉宇间透出不凡之气,腰杆挺拔如松,俊逸非凡,缓步于山水之间,不急不躁,与自然风光融为一体。
陆青云离开扶摇县后,并未急于前往红花镇赴任,他且是在等一个恰当时机,等待金光功德的落袋,以确保自身有充足底牌,能够应对将来随时会遇见的突发危机。
却也趁着这段悠闲时光,游山玩水,走过碧水潺潺,饮泉品尝,看鱼儿穿梭于水草之间,自在游弋。
岸边芳草萋萋,绿意盎然,野花点缀其间,五彩斑斓,争奇斗艳。
一路兜兜转转,遍看高树挺拔,枝叶繁茂,翠绿的树冠如同伞盖,鸟儿在枝头欢唱,鸣声清脆悦耳,宛若天籁之音,伴随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气息,阳光透过树梢,斑驳陆离,洒在小径上,铺就一条金色道路。
陆青云心随景移,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寺庙的山脚下。
“此处便是水月寺?果然气象不凡!”
他蓦然抬眼,沿山而上的石阶蜿蜒曲折,道路两旁青苔斑驳,偶有松鼠山鹿穿梭,增添了几分生机。
有信徒或是慕名而来的香客至此,顿感心旷神怡,尘念顿消。
山巅之处,翠峰插云,古木参天,有一座古寺隐现于苍松翠柏之间,纷纷缭绕淡淡的香火气味,隐约有飞檐翘角,钟楼古宇,耳畔似晨钟暮鼓,梵音缭绕。
“贫僧法山,施主缘法而来,有失远迎。”
适时间,有传音在陆青云耳边响起。
但见眼前出现一位老和尚,满身袈裟,双眼微眯,弯垂而下的眉须花白如雪,面庞慈悲,挂带微笑。
陆青云不动声色道:
“大师佛法精深,难怪水月寺香火如此鼎盛。”
法山缓步走到近前,双手合十,微微一拜:
“寺庙香火,全凭仰仗扶摇城隍胸怀大度,不计较为难,否则哪里有此间香火盛景,”
“施主,烦请移步山中,入庙一叙。”
陆青云沉吟片刻,见老和尚如此说话,立刻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此间盛情相邀,料想该是有要事相商,便跟着对方上山而去。
不多时,来到山顶,入眼红墙碧瓦,寺门巍峨,扑鼻香烟缭绕,满耳梵音阵阵,钟楼鼓楼相对而立,殿内金身佛像庄严,佛光普照,菩萨坐莲台,慈悲笑容,也有怒目金刚,不动明王,四周壁画彩绘,描绘故事,栩栩如生。
香客们络绎不绝,或跪或拜,或献香花,或诵经祈福,一旁寺中僧侣身着袈裟,手持念珠,诵经打坐,祥和宁静。
法山走在前面,引陆青云来到后院禅房。
入内后,坐在蒲团上,微笑道:
“施主昔日斩杀恶鬼,风姿无双,将来神道前途不可限量。”
陆青云闻听此话,并不感觉意外。
毕竟当初斩杀恶鬼时,距离水月寺没有多少路程,估摸着法山当初第一时间就已察觉知晓。
不过对方与自己素不相识,今次方才见面,就不断夸赞褒扬,实有捧杀之嫌。
恐怕这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陆青云沉吟思索,不吃套路,如是回道:
“大师谬赞,陆某是个俗神,斩杀恶鬼乃分内之事,如何值得吹擂?”
法山哑然,旋即言道:
“施主此去红花镇,重任艰巨,困难重重,稍不留神,便也万劫不复。”
“不过贫僧见施主眉宇之间无有愁容,怕是心中已有对策,胸有成竹……”
“大师不必弯弯绕绕,可打开天窗,开门见山。”
“施主此言,贫僧明了,”
陆青云点点头,回道:
“愿洗耳恭听!”
法山似陷入回忆,如是言道:
“贫僧有一师弟,唤名法海,八百年前自红花镇一去不归,明王掐指算去,洞悉法海已陷情缘,沉沦苦海,难以自拔,便命贫僧下界,于扶摇之外,建立水月寺,以待有缘人而来,渡法海解脱情缘,回头是岸。”
陆青云眉眼上挑,好奇道:
“大师口中有缘人,便是陆某?”
“正是!”
陆青云摇摇头,讪笑道:
“陆某如今深陷囫囵,赴任红花镇如履薄冰,犹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渡救法海禅师?”
“这有缘人,恐意指他者,大师该是弄错了。”
法山笑吟吟从袈裟中取出一物,直直递过来:
“施主之意,贫僧知晓。”
“此乃贫僧偶得的无字剑帖,千年来迟迟参悟不透,想必它与施主有缘,今将赠予。”
陆青云眉头微蹙,起身言道:
“大师,想必您是误会了,陆某方才言语,绝非此意。”
“且莫要这般样子,若是今日收下贵宝,明日便有监察神拘传,神道之路断矣。”
法山起身,不愿放弃赠送宝物,继续言道:
“施主万安无虑,此绝非不法交易,乃私交情谊,唯是恩情,贫僧谨记在心。”
陆青云断然拒绝,态度坚定道:
“大师你着相了,若陆某真是你口中有缘人,此去红花镇,无论意愿与否,都能顺利解脱法海禅师。”
“若陆某不是有缘人,便收下剑帖,有心去做,最终结局也是事与愿违。”
法山闻听此话,浑身一怔,似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旋即将剑帖收回袈裟中,释然道:
“贫僧急于求成,心系法海师弟,今且施主慧言,一语点醒梦中人,万分惭愧。”
陆青云言道:
“此乃人之常情,陆某理解。”
法山几番感激,突然话锋一转,言道:
“施主慧根,与我佛门有深厚渊源,若能改神道为佛道,将来必定证得罗汉果位,入登西方极乐世界。”
“大师此言差矣,你我虽道不同,但皆为慈悲,庇护生民,而非要争什么果位,此般念想过于颠倒,怕有走火入魔之兆。”
陆青云言辞如箭,锋利无匹,一语既出,如雷贯耳,使得法山错愕,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良久,四周静默,唯余风声轻拂,甚是尴尬。
“大师,若此无事,陆某便去也。”
陆青云前脚刚准备踏出禅房,背后便响起法山声音:
“施主且慢,贫僧有隐秘相告,可助你此去破局!”